第29章 嫁给纨绔的女配2
俞秦氏内心忐忑,面上还要装着欢喜,“老爷可算是回来了,妾身夜里总是辗转,想到您在外面受苦,妾身的心都是提着的,如今可算是盼着您回来了!”
“晚些再言。”永安伯不轻不重的看了俞秦氏一眼,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方才大步流星的走去。
俞夏对着俞秦氏点头示意,也提着裙子快步跟了上去。
望着二人尤其是俞夏的背影,俞秦氏暗暗咬紧了牙关。
父女俩一前一后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最为倚重的于嬷嬷已经在门口守着了,见了打头的永安伯,连忙迎了上来。
“老爷回来了,知道您今天回来,老太太欢喜着呢!”说着,于嬷嬷抬起头,隐晦的瞪了俞夏一眼,“老爷快随老奴进来,夏姑娘暂且在外面候着吧。”
按照辈分,俞夏合该被人称一句“大姑娘”才对,可是俞秦氏不满她占着嫡长女的身份,府里头的下人看她眼色行事,把俞婉儿叫成大姑娘,见了俞夏只“夏姑娘”“夏姑娘”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客居永安伯府的亲戚呢。
俞夏没有开口,而是先看了永安伯一眼。
“你在此处候着吧,”永安伯拍拍她的肩膀,顿了顿又解释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你的面说。”
“女儿明白,爹爹还是先去看望老太太吧。”
闻言,于嬷嬷诧异地打量着俞夏,却不是惊讶于她的乖巧体贴,而是疑惑她一个小丫头,何德何能竟然让老爷替她着想。
老太太虽然上了年岁,身体却是硬朗得很,见着永安伯掀了帘子进来,颤颤巍巍的上前,“我的儿,你可算是回了!娘是日夜盼着,瘦了,也憔悴了,快些坐下,于嬷嬷,叫人上菜!”
“不必了,儿子说几句话就走。”
永安伯大马金刀的在炕桌旁坐下,“母亲近来可好?”
“好,好着呢!你那个媳妇,惯是个体贴人的,娘的衣食住行多亏了她照顾。”
“既是不缺吃穿,那就把茹娘的嫁妆都拿出来吧。”
茹娘是俞夏生母的乳名,俞夏生母原名谢茹莹,亲近之人都唤她茹娘。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为娘还贪图那贱人的家产?”
“贪图不贪图的,人都作了古,母亲说什么都成。”
“逆子!你这个逆子!为娘日思夜想,就盼着你回来,可你一回来,就用刀割我的心!”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母亲这边若是不肯放手,那儿子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母亲也不必不平,太太那边也是如此,儿子只是事先知会一声。”
说着,永安伯起身,“既然话都带到了,儿子就不多留了。”
老太太捂着心口,“这么多年你对着府里不管不问,我以为你早把那贱人给忘了,却没成想你一回府就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出头!我拿你没办法,可你别忘了,小贱人的亲事还得我这个祖母做主!你今日惹了我,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无妨,”永安伯终于露出了回府以后的第一个笑容,“我只要拿回茹娘的东西。”
俞夏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看似恭敬,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原身前世因为与父亲并不亲近,所以并没有拿回生母的嫁妆。没有嫁妆傍身,又被继母和未婚夫联手设计,最终嫁给了一个闲散王爷的次子,而那次子因为不必继承王府,被养的无法无天,整个一个纨绔子弟,成日里拈花惹柳,娶了原身不过新鲜了几日就厌弃了。
王府里头因为她未出嫁就与那纨绔子不清不白,几乎没人尊敬她,而婆母又因为她入府三年无子,直接休弃了她。
可怜的原身被赶出府,没有银钱,十分潦倒,最终干脆削发为尼,在庙里无悲无喜的度过了余生。临死前,原身许愿,希望能躲过继母和未婚夫的算计,嫁得一位良人,余生和乐美满。
想想原身的经历,俞夏替她不平。
继母设计,尚能接受,可费远然在背后捅的刀子,才让人愤懑。
费远然名义上有了婚约,实则他已有了喜欢之人,那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宰相之女叶清韵。
虽然叶清韵已经嫁入皇室成为太子妃,可是费远然依然对她心生爱恋,纵使不能娶得心爱之人,也想将发妻之位留着。
眼看俞夏年岁渐长,两人的亲事也多次被人提及,费远然终于坐不住了——他本来想设计原身当众失仪,却没想到俞秦氏的动作更快更狠,就在一旁帮了一把,正是这一出手,才害得原身在最美好的年纪,却心如死灰,余生在凄凉中度过。
明明可以把话说清楚,费远然却迟迟不表露心意,是因为俞夏的生母当年救了她未来婆母一命,于是才为二人定下了亲事。毕竟有救命之恩,贸然退亲,只会有损费家的声誉,就是为了这么一点虚荣之心,竟害得原身不得善终,比起面甜心苦的俞秦氏,虚伪做作的费远然才更让人生厌。
想到这里,俞夏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郁气。
“爹,”看见永安伯走过来,俞夏殷切的看着他,“您和老太太说过话了?”
“你的亲事,可是想好了?”永安伯转了话题。
俞夏轻叹一声,“想好了,费远然不是良人,女儿不嫁。”
费远然无论走到哪里,腰间都挂着一个香囊,旁人还以为是俞夏赠予他的,却不知那香囊出自叶清韵之手。叶清韵与费远然自小结识,青梅竹马,那香囊还是费远然亲手讨来的,虽然他为了掩人耳目又向着原身要了一个类似的,可俞夏知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此话何解?”
“费远然早已心有所属,迟迟不退婚,只因母亲乃是侍郎夫人的救命恩人,如此退婚,恐损了费家的名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心有所属,不过小事。”
“可女儿不愿嫁,”俞夏看着永安伯,眼神十分坚定,“因为这桩婚事,女儿在京城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一切皆因费家而起。若是母亲知道她的救命之恩,却遭如此回报,怕也要气得活过来。”
“慎言!”永安伯背过身,“你母亲的嫁妆,明日我会派人送到你的院子里。当年我和你娘约定,护你性命无忧,其他事,不必寻我。”
永安伯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会看在发妻的面子上对俞夏加以照拂,却也不过是帮俞夏拿回亲娘的嫁妆、护住俞夏的性命罢了。
俞夏暗自思忖,难怪原身上辈子被赶出府后,身无银钱却能被寺庙的人救济,恐怕也是永安伯在背后相助。至于为何没有替原身拿回嫁妆,想来也是知道以原身的性子,是护不住的吧。
虽然不知道未曾谋面的生母与父亲到底什么关系,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何,不过有永安伯这句话,俞夏松了一口气,欢喜地感谢道,“多谢父亲大人。”
“谢我做甚?”
“有父亲在,女儿也算是长命无忧了,合该道声谢的。”
“只是保你性命,何来无忧?”
“性命无虞,得以安身立命,既是无忧。至于旁的,多是庸人自扰,女儿不才,却也愿试上一试。”
“促狭。”永安伯淡淡的点评道,“簪子给我。”
俞夏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的递了过去。
“这是我与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嫁妆既已交到你的手中,此物我便留下。
我此次回来,乃是为了向陛下祝寿,半月后便会离开,以后你在府里,多加小心。”
“女儿省得。”
“去吧。”
永安伯说了这话以后,便当真不再插手府中事宜。不过有了第一天的震慑,府中下人见到俞夏皆是恭敬了许多,就连俞秦氏,也碍于永安伯的面子,停了众人的请安。
难得清静几日,俞夏每天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无人打扰,在大丫鬟的侍候下,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突然觉得当一条咸鱼也挺好的俞夏做梦都在感叹,“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她不急,大丫鬟云云却急了。
“姑娘,这几日于嬷嬷,还有太太身边的巧儿已经明里暗里来找奴婢好几回了,都想从奴婢这儿打听出来您把嫁妆放在哪儿了。”
“不要慌,”俞夏塞了颗葡萄放进嘴里,“我已经请求父亲把嫁妆放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他们就是把府里翻个遍,也是找不到的。”
“可是这么一来,太太和老太太那儿,怕是不会放过您。”
“云云,我问你,你家姑娘是第一天被这么惦记吗?”
云云摇摇头。
“那就是了,这几年我受了多少磋磨,你家姑娘心里都记着呢。忍了这么多年,任人欺凌了太久,我若是再不反抗,可就真成了那软柿子了。”
这段时间俞夏虽然行事做派与以往不同,可是想到主子过去受的那些委屈,云云权当是主子这是被逼的狠了,方才转了性子,并没有多想。
见她这般,俞夏暗暗松了口气,这般怪力乱神之事,还真的不好与人多言。好在她有原身的记忆,就算真的被人察觉出不对,也不会被吓住。
“这几日府中各处,你都看着点,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心里该是有个计较。若是缺了银钱,尽管同我讲。”
“奴婢明白。不过姑娘,那嫁妆,您到底让人放在了何处?”
“自然是在它该在的地方。”俞夏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见她阖上双眼,云云把帐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