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愿长大的孩子

“姐姐，蝶儿好想你啊，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没有姐姐在身边，再也没有人给蝶儿讲故事，再也没有人知道蝶儿已经长大，再也没有人为蝶儿量身裁衣，再也没有人关心蝶儿，……你知不知道，姐姐？蝶儿好孤单，好想姐姐。你告诉蝶儿，蝶儿要怎样做，姐姐才能够回来？你回来好不好？姐姐，姐姐！”

小蝶哭啼着，慢慢地哽咽起来。是啊，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为一名少女，可是无数岁月以来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峡谷里，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至有很长的时间内不曾说过一句话，直到后来她渐渐地沉睡过去，灵魂分裂，逐渐地散开飞往无尽的宇宙，飞入苦涩的人生旅途。就是如此，尽管她已经长大，但是停留在峡谷中的元神心智却停留在了十三四岁的年纪。

哭累了，她缓缓停下来，环顾了一遍小屋，然后走到墙角的衣柜旁，打开柜子。见到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四摞衣物，一层一层洗得干净、叠得板整，这些全是她从小到大的衣物。看到这一切，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她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还和过去一样。”童话公主从外面走进来，“遥儿，这个苦命的孩子，命薄，其实就不该有太多的幻想。”童话公主叹息一句，轻轻走近小蝶，“蝶儿，我知道今日你应该能够醒来，所以婆婆专程过来看望你。”

“婆婆！”小蝶哭啼着扑到童话公主的怀里。

“已经过去很久了。小蝶啊，要学会释怀，不然，你的姐姐也不放心呀，你说对吗？”童话公主安慰着这个不愿意长大的女孩。

“小蝶阿姨，妈妈叫我来找你，让我告诉你，成长中不仅有苦恼，也有很多的快乐，还有许多值得期盼的美丽奇迹。”凯文走近小蝶，将妈妈的话转达给她。

“姐姐，是蝶儿不懂事。我害怕未知的世界，害怕长大后伴随而来的痛苦，所以选择留在这里永远沉睡。”小蝶哭着，直到泪水流干，渐渐地又恢复平静。她握住凯文的小手，拉着他走到衣柜旁，告诉他，“凯文，姐姐离开这里之前告诉我，她要嫁人了，祈求将来能够有个女儿，然后还可以将我的衣服穿在孩子的身上。”

“可是，可是，我是个男孩子。”凯文挺难为情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又抬头瞅瞅小蝶。

小蝶看见凯文尴尬的表情和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神不由地竟笑了，“我当然看得出来啦！”

凯文接着又问，“阿姨是妈妈的亲妹妹吗？”

“不记得啦。只记得，。”小蝶回答，“当年，姐姐想移植火山上的英雄圣花。”

凯文眼巴巴地看着小蝶，“我知道，是为了迪亚斯，对吧？”

“你知道。”小蝶稍一顿，继续说，“是姐姐告诉你的吗？”

“没有，我从没见过妈妈。”凯文内心里似乎有一丝丝委屈，轻声道，“是童话公主告诉我的。”

“是吗？”小蝶回头看向童话公主，见到公主点了一下头。

“对不起，凯文，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见到过姐姐。”

“没关系，等我找到妈妈，就可以永远呆在妈妈身边，再也不离开她。”

“哦。”小蝶勉强地笑了。

“后来呢，阿姨是怎样见到妈妈的？”凯文继续问。

“那个时候，”小蝶回忆着，“姐姐已经在火山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尝试如何移植圣花。圣花的生长条件相当苛刻，只有充满了强大灵气的活火山才可以孕育这种圣花，符合此条件的火山，天国世界里有一万余座，幸运的是碎星岛上有。姐姐找到那里，奈何几年下来竟无法移动一棵。但是火山上寒气逼人，靠近火山口却又炙热无比。所以姐姐只能住在山脚下，每天早上爬到山顶的火山口处观察圣花的生长习性。虽如此，但在山脚下居住，那里的寒冷常人也是经受不住太久，因此姐姐在山脚下住上月余，直到身体承受不住，再离开；这样，坚持了六年，有一日她正从山上下来，要赶回附近小镇的时候，路过一条狭窄的山道，发现路上铺满了一只只蝴蝶，奄奄一息，姐姐不忍心看到那些蝴蝶就这样被丢弃，死在一片冷寂的山沟中，也怜惜这些蝴蝶会被行人踏成粉末。于是一只一只地捡起来，整整捡了一天。”

“那些蝴蝶便是小蝶阿姨的化身，对吗？”琳达问。

“嗯。”小蝶用力点点头，眼睛又再次湿润了，她强忍住自己的情感，继续讲，“是姐姐救了蝶儿。当时，姐姐想把这些蝴蝶埋在一处鲜花边，又发现这一堆花朵旁还歪着一株丑陋的小花，浑身扎满刺；不过，它却像是被人连根拔起，已经离开土壤有段时间，叶子软塌，根上粘的泥土也是干燥零碎。姐姐心痛小花，将蝴蝶埋好之后，又将那朱丑花种到了泥土里。花朵浑身的刺将她的十根手全部扎破，血一滴一滴地流到叶子上，渗进泥土里。”

讲到这，蝶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脸颊上又一趟趟地落下泪水，“在人世时，为了证她主人的一生清明，姐姐跳进火海；姐姐浑身的伤疤，她的一双手甚至根本无法握起，双腿也根本无法正常地挪动脚步，但，但却是捏起一只只的蝴蝶，一片片的花瓣，把我们葬在土壤里。她看到的是每一个生命的尊严。可是这样的姐姐却，满身疤痕，却被所有人遗忘在森林中，……”

“蝶儿，”陈承恩上前轻轻地搂住小蝶。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能够给姐姐一丝的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陈承恩现在能够说出的仅是这三个字。

凯文走到小蝶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两根手指。

蝶儿泪眼朦胧地望向凯文，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这个孩子。

“得到姐姐血液的浇灌，我和圣花都苏醒了。”

“那朵丑花便是圣花！”孙佳妮大叫一声。

“是。”小蝶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当年我奉了冥王迪亚斯的命令，前去将圣花移植到一颗人类星球，为表彰一位伟大的英雄。不想，自己一时贪玩，在飞往碎星岛的路上，将圣旨弄丢。没了圣旨，圣花哪里会相信我，自己又好胜贪玩，和他们争执起来，最后竟然与圣花的头领打得两败俱伤。”

小蝶握住凯文的手，抹去眼泪，又蹲下身，把这孩子抱入怀，笑着说，“姐姐总是笑话我说，如果没有我的胡闹，她就不能够成功移植圣花。还说我是姐姐的福星妹妹。”

“谢谢小蝶阿姨告诉我这么多。”凯文也牢牢地抱住小蝶的脖子。“我一定会找到妈妈，然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再分离。”

“好！”小蝶点着头，又哭了，她确实还是小孩子的秉性。

“小蝶阿姨能够告诉凯文，这里为什么会变成黑暗森林吗？为什么黑雾不能够散去？”凯文抬起头，自己莫名地感到黑雾的出现可能会与妈妈的离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