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喜不作价

西风卷着狂沙呼啸而过，漫天的黄沙中，隐隐又一匹瘦马在禹禹而行。马背上，一个风尘仆仆的的年轻壮汉像是被晒干了一样，无力的躺在马背上。用来遮挡沙尘的披风被他翻过来盖在身上，手中提着的行李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酒葫芦和一柄早已经没了剑鞘的长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匹停了下来，嘶鸣了两声。壮汉被翻下了马背，趴在荒漠上，久久缓不过来神——这马也没力气了。

他想爬起来，但是疲惫的身体实在是不允许他这么做了。再趴一会儿吧！等天黑了或许就能有力气了——他这样想着。

“掌柜的，门外有个快死了的，弄进来不？”

“弄进来吧！既然咱们混的是江湖这条道上的，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让他清醒了许多，他费力的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马找到了一间客栈，才把他弄下来的。眼前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影就站在自己跟前。

在外长年生存的警惕性瞬间让他获得了些不属于他的力量。如果现在碰见黑店，怕不是要把自己白白栽进去！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

小二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被吓了一跳，殊不知，这已经是壮汉榨干全身的力气，强撑着才做到的。

“客官，原来您没事啊！小的还以为客官您有麻烦了呢！敢问客官您可是要进店里边歇歇？”小二连忙赔笑道。

壮汉用剑支撑着身体，用干哑的声音问道：“可有酒肉？”

小二应道：“肉有好牛肉好羊肉，酒就只有些杂酒了。客官可是要来些？”

壮汉葫芦递给小二，道：“牛肉半斤，酒填满！给马也弄些草料。”

小二接过葫芦，向客栈内喊道：“熟牛肉半斤，酒填满，再给马填一些草料！”随后又转头向壮汉说道：“客官您请先坐这里稍等等，我这就给您填满酒去！”说完，得到壮汉允许，小二进了客栈。

壮汉见小二没影了，才费着力气把剑当做拐杖拄着，拖着身体坐在了距离他最近的桌子边。

不足半刻，酒肉上全了。壮汉不顾其他，抄起肉来边吃的狼吞虎咽。待吃完了，也只是解了一些饥饿而已。壮汉来不及多吃，便喊道：“小二，结账！”然后一摸怀里，却发发现没有钱财。

小二看出了端倪，便向掌柜的喊道：“掌柜的这人似乎是没有钱！要吃白食哩！”

见掌柜过来，壮汉连忙保拳道：“实在对不住，在下本来是有些钱财的，无奈在路途颠簸中丢失了。如果掌柜的允许，我把这柄剑抵押在这里，待来日再来赎回可好？”

掌柜没说话，先是打量起壮汉来随后吩咐小二道：“小二，你去准备再准备些牛肉来与壮士！”

然后又对壮汉道：“壮士莫慌，我见壮士似乎还为吃饱，便又要匆匆离开，敢问是何故？”

壮士答道：“为了人报信。若要久了，怕耽误大事！”

掌柜佯怒：“壮士既然肯为人报信而奔走在这荒漠之中，必然是真侠义之士。而这信既然需要壮士连日奔波，不惜如此疲劳也要挂在心上，必然也是要信。我等同样作为江湖中人，怎么可能见义不为呢？这岂不是坏了我家的招牌！”

壮汉随着掌柜指的方向看去，一块石头刻出来的招牌上写着刚硬的五个大字：“悲喜不作价”！

“壮士可知道这是何意？”掌柜问道。

“不知，还敢请教？”壮士道。

“江湖救急，乃是江湖中人之义理。而江湖事，所急者，无非悲喜二字。我等同样是为了江湖义理，怎可将价钱放在心上。既然壮士是有事在身，那便不留壮士了。这些牛肉，壮士可放心带上。”掌柜接住小二递过来的包好的牛肉，转手交给壮汉。

“多谢！”壮汉抱拳。

风沙中，恢复了些许体力的马继续奔驰在这无垠的荒漠之中。

而客栈的掌柜，也在等待着下一位侠义之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