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不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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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年华(11)我们都迷信于那个穷欢乐亦强悲伤的年代

我们都迷信于那个穷欢乐亦强悲伤的年代,因为后来的后来,我们感觉不到欢乐也感觉不到悲伤。

齐晓雨和我还有宇文坐在车上闲聊,我从内置倒车镜里看到宇文又瘦了,简直一面黄肌瘦的书生。我问他夏文博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宇文对我说夏文博还是老样子,就是在那挺如鱼得水的,更准确点就是狼进了羊圈的喜庆劲儿,天天健身,不过确实把身上的肌肉块练得挺漂亮。齐晓雨说她挺怕见夏文博的,以前和他一座的时候晚上总是做噩梦,眼前全是夏文博的那张嘴,结果活活给吓醒了。

宇文向前挪了挪身子够到我身后说:“哎,何彬,听说你和谭茜谈恋爱了,真的假的啊?”

我侧过头看见宇文的招牌式笑容,觉得特舒服,然后对他说:“不瞒你说,哥们一不小心就被那长了对翅膀的光屁股小孩给射中了。哈哈,咱不说那个了,省着教坏了你这莘莘学子。对了,你小子也不能学****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这么瘦下去你就直接出本书得了,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干尸是怎么练成的》,作者宇文玉龙学习累死夫斯基。”

宇文笑着对我说:“那不学怎么办啊?本来竞争就挺激烈的了,海试验又来了那么多山东的高考移民。我们最近两次模拟成绩都不好”。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现在学习怎么样了啊?这次寒假放几天啊?”

我说:“还是老样子,十名左右独徘徊吧,我就发现我学不学都那样。很稳定,和中国男足一样稳定。就过年这十来天吧,然后就该开学了。”

齐晓雨对我说:“你真有出息,还十名左右独徘徊呢,你就不能冲‘关’一怒为红颜啊?你自己到是没什么了,别委屈了人家谭茜!”

“别光说我成吗?你成绩不也是下滑了嘛!”说完我就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怕触动齐晓雨的伤处,所以紧接着转化了话题说:“哎,晓雨,你有多长时间没和兰雨轩联系了啊?我可听炎超说她又漂亮了”。

齐晓雨没好气的说:“昨天才打了电话”。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大台北饭店,兰雨轩和炎超正站在饭店门口接我们。兰雨轩穿着一身很时尚的羊羔绒连帽装,笑颜如花,炎超站在一边傻呵呵的说着些什么。齐晓雨刚打开车门兰雨轩就跑了过来,俩人就像502胶似的粘在了一起。我付了钱还没等下车,就听见兰雨轩喊道:“哥,怎么才来啊?我想死你了!”

我钻出车门双手搭在兰雨轩的肩上对她说:“呦,妹妹,你还让不让我们有点自尊了啊?这哈尔滨的水土也太养人了吧!”

“切——”兰雨轩向我靠过来接着说:“哥,想我了吗?”

我点点头说:“恩,想你了!在哈尔滨学习学的怎么样啊?我们可都盼着咱们这群人里能出个艺术家呢。”

“挺好的,嘿嘿,天天都和一群小帅哥在一起学习。”炎超站在旁边特鄙视的看了看兰雨轩,冲我撇撇嘴,我冲他耸了耸肩,表示很同情他。

我们几个刚进包间就听到夏文博的声音,每次都得先闻其声在见其人,夏文博从一阵烟雾中钻出来,嘬了一口“利群”后娴熟的弹了弹烟灰。他来到齐晓雨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晓雨,是不是日日思我不见我,为我消得人憔悴了啊?”

齐晓雨拿白眼翻了翻他没说话,夏文博特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抽出一根烟示意要给我,我接过烟看了看说:“B样,还抽利群。你丫抽生命源最合适。”

夏文博吐了个烟圈说:“你他妈别挤兑我,欺负我没文化是怎么着啊?有钱没钱蝴蝶泉,王八犊子才生命源呢!”说着他就又把火机扔给了我,然后接茬说:“哎,何彬,我好歹也算你长辈吧!再说了,这年头你上哪给我倒腾生命源去啊?”

我俯下身坐到谭茜身边,刚想点烟就发现她眯起眼睛嘎巴着嘴用唇语威胁我说:“敢抽?!”

我也眯起眼睛看了看她,然后赔了个傻子般的笑容就把烟和火机都扔给了刘锐。接着我对夏文博说:“哎,我可听说你如鱼得水了?哥哥,听我句劝,别折腾太欢了,开水里可养不了活鱼。”

“操,还如鱼得水呢!你是不知道啊,咱后去的路子不熟。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说着夏文博就绕到苏欣琳旁边去了。齐晓雨似乎和宇文有很多共同语言,都是好学生嘛,从语文到理综,从数学到英语。

还没有上菜,我坐在酒桌旁看着夏文博的嘴里好像是能吐满汉全席了。夏文博带着个金丝眼镜嘴里特“孝顺”的妈妈的,一文化流氓的样,流氓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流氓有文化。他手舞足蹈的对我和刘锐说:“我他妈算是长见识了,不到海试验不知道什么叫装B也分境界。知道怎么分的吗?最初阶段就是有实力才装。中级就是没实力硬装。最高境界就是装B不成反**,唉,但哥们还得他妈继续装!”他说话的时候服务员开始往桌子上端菜,大家伙图个喜庆热闹,一群人就跟从伊拉克跑出来的难民似的,一阵哄抢之后刚端上来的盘子就空了,服务员特讶异的表情把我们都给逗乐了,我冲服务员说:“姐姐,你们这的菜也太不实惠了吧?!”她特生硬的“哦”了一声,然后说:“我,我这就给你们上下一道菜去”。我们一群男生嬉皮笑脸的哄到:“姐姐,别着急,我们是人类,不是饿鬼”。

席间觥筹交错,筷子横飞,大家伙都垫的差不多了,胖子提议说玩“捉老鼠”的游戏灌酒,结果几个回合下来胖子自己就被抓住了N次。老哥连磕带绊的往外跑,马莱追出去一看扭头就回来了,捏着鼻子拿起餐巾纸和大妈似的自言自语道:“喷了,喷了!”

一开始我们招呼服务员还都比较客气,后来就特大爷似的变成吼了。夏文博吼来服务员调音响,一帮人大有“把酒当歌趁今朝”的意思,我顺手拎起一瓶酒和炎超、夏文博他们边唱《世界第一等》边对瓶吹。等我在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只见有四条光滑的手在我面前晃着,原来是谭茜和兰雨轩玩疯了,在那撸着袖子划拳呢。在看看旁边,也就角落里的宇文和齐晓雨算是清醒的了,俩人和沉思者一样。

喝酒就烦喝啤酒,喝不醉涨死你。我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刘锐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就问他怎么了,刘锐磕磕巴巴的对我说:“我,我操,我估计,我,我他妈痔疮又犯了,疼死我了。”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还痔疮?锐哥,别找那客观理由逃酒成吗?”

“十人九痔你他妈不知道啊?”

“我就是那一,我他妈上哪知道去啊?”说着我就钻进了卫生间。幸福是什么,就是一帮人想上厕所,就一个坑,我占了。我在卫生间里吹着口哨美的不亦乐乎,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你妈偷地瓜,你妈偷俩我偷三,你妈逃跑我挨抓。外面一个中年男子咣咣的拍着门,他越拍我就越不开,不急不慢的系着腰带。从门缝里看到那厮急的一个劲的跺脚,一脸肥肉直冒汗。我不慌不忙的洗起手来,心里别提多美了。直到我听见他哀求着说:“哥们,帮帮忙,快点吧!兄弟真受不了了!”我才开门出去,那厮见我开了门便用眼睛横我,然后猴急的蹦到卫生间里了,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可是回到屋子里我就一下子懵了,也不乐呵了,原本好好的凳子都被拆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群女孩。我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心里暗想要出事了,是来寻仇的。

放假前一天胖子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和一个高二的小子吵吵了起来,后来我们就在食堂里上演了一出扔盘子大战,什么木须柿子,什么红烧铁狮子头全都漫天狂飞,最后高二的那小子被我们打的头上粘着米饭就跑了,我和刘锐还有胖子那个舍不得红烧铁狮子头,坐回去接茬把那小子刚打的饭给吃了。

我看到窗户外面那个高二的小子拿着个木棒指着胖子B哧着什么。来不急做别的思考,我使劲拽下来一个被拆开的凳子腿就要往外走。谭茜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我掰开她的手继续走。她轻轻地拉了一下我的手,我懂她的意思,于是看着她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我把凳子腿藏在身后跑到了胖子身边,对面一个挺熟的声音对我喊道:“呦,何彬,你还是挺爱凑热闹的哈?”,我冲对面一看原来是刘宇,于是我对他说:“怎么个意思啊?刘宇,混得开始收小孩保护费了啊?”。刘宇把那小子楼过去对我说:“这他妈我弟弟,何彬,这事你最好别管!”刘锐有点醉醺醺的挤过来用酒瓶子指着他们说:“少,少他妈废话,是爷们就、就他妈利索点。”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操”,一群人就打乱套了。虽然人数差不多,但是我们这面马莱,宇文甚至胖子都不是打架的手,不过大家都逞着酒劲儿拼命往上冲,也说不上谁吃亏。马莱一着急把手里的棒子扔了出去,结果砸到了夏文博身上,夏文博一回身的当儿就挨了一飞脚,眼镜差点掉地上。夏文博气得火冒三丈,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捡起一块砖头就往一个染了黄毛的小子身上拍。我和炎超背靠着背交替掩护着对方抡开了凳子腿,三四个小子都先后吃了亏,他们见状就往后退,然后在一起往上冲。胖子直接用体重扑倒了那个高二的小子,顺道把宇文也给带倒了,第一次觉得打仗还能这么喜庆。要说我们这里打仗最猛的还得是刘锐,他高一的时候就因为见义勇为受过全市嘉奖,但第二天就拿着刀满校园追人砍,英雄与流氓的差别就是看你砍的人是谁。

刘锐手里的酒瓶子一扔出去就直接见血了,右手握紧凳子腿,左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抢了个木棒,左右开抡,几乎是没有抡空的时候,就连刘宇那样的老混子都只顾着闪躲。饭店里的女孩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纷纷跑了出来。她们站在四周,看见不认识的就拿棍子砸,眼看着我们已经明显占上风了。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殴斗的双方见警车来了顿时做鸟兽散,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聪明,警车车门刚要打开就一砖头飞了过去,很成功的延缓了警察叔叔的追击时间。

我牵着谭茜的手在小巷里飞奔,最终躲在邮局家属楼漆黑的楼道里。我们背靠着墙,上气不接下气的。窗户上附着一层厚厚的雪,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楼道里还稍微有一股不好闻的气味,就像是投拖布的水长时间没有倒一样。大概歇了有五六分钟,谭茜转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怎么一见了警察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呀?”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她说:“姐夫在警察局,我能不怕吗?哎!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要不咱们马上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我打的!”

“为什么啊?你就不怕把我也被抓进去啊?”

“那你别管了,把你抓进去才好呢!”谭茜一转话风问我说:“你没受伤吧?”

我看着她说:“没有”,然后紧接着吐了一口血在地上。谭茜吓的紧紧的抓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我看到她眼睛里积满了眼泪,所以就扑哧的一下笑了,我说:“我没事,就是一上火就容易牙龈出血,所以趁这个机会吓吓我老婆。”

谭茜甩开我的手带着哭腔的说:“何彬,你个大骗子!你缺不缺德啊?有这么吓唬人的吗?!”

我把谭茜抱在怀里说:“老婆大人,我知错了。我缺德,我敲寡妇门,我挖绝户坟,我缺德到家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谭茜用拳头捶着我的胸口说:“你土耳其大骗子,不带你这样的呃——”,我只是抱着谭茜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谭茜特小女孩的说:“抱紧点,在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