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泡沫

对于冀末空来说，2014年冬天尾声的回忆里充斥了太多的冰冷、荒诞和痛苦。

那一年的12月23日，平安夜前夕，也是他和周一涵相恋4周年的纪念日。

再过一个月，就是他们决定结婚的日子，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彼此最亲爱的人。所以，现在度过的每一天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甜蜜和幸福的憧憬时刻。

可是，就在这样的一天里，她突然消失了。

甜蜜和幸福像是泡沫般，骤然破碎。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冀末空总会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反复撕开、回忆、分析、揉碎、考量，周而复始……却怎样也找不到任何的缘由。

那一天的清晨，和往常一样起床，他习惯性的摸向旁边，枕头处空空如也。

冀末空强睁开眼睛，看见周一涵正坐在床边微微愣神，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有些莫名恍惚。他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她：“你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烦心？”

周一涵将头靠向他的胸口，脸上浮出微笑：“没事儿。”

“喂！你该不会是婚前恐惧吧？”冀末空板过她的身体，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难道你……后悔了吗？”

“你想什么呢？”周一涵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遇到你，可是我用尽此生运气得来的馈赠，怎么可能后悔呢？我巴不得天天这样待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守着你呢！”

冀末空一把揽过她，俯下身深深的吻了下去，末了，嘟囔了一句：“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不吉利。”

周一涵抱紧他：“小迷信……”

冀末空看着她，耳朵微红起来，语气有些急促：“我在老地方定好了位置，我出庭结束可能会晚一点，你若先到了，就等等我……”

周一涵点了点头，蜷缩进他的身下。

……

周一涵失踪的三天前，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天一律师事务所内。

这间事务所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创办的，3年的疯狂打拼，现在算得上是初有成就。

想起当初，这间规模不大的小事务所，连司法界的后起之秀都算不上。直到后来那一起轰动一时的‘艺人名誉案’的精彩辩护——冀末空凭借自己扎实的法律专业和刁钻的辩护手法，使一个过气明星在成功捍卫了自己受损名誉的同时，又博得了大众的关注，重新找回事业的新起点，再次回归荧幕。

这个看起来有点传奇和励志的案例，无疑是一则活广告，在一夜之间，使得天一律师事务所和冀末空这个名字，传遍了寒北的角角落落。

之后的几年，天一连续创下的胜诉率，也逐步成为了司法界的神话。但是，冀末空知道，他和他的事务所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业界的肯定和认可，他们在艳羡的同时给予的评论大多都是有辱司法公正、律师中的异类等诸如此类。

所有人都知道，他接手案子的条件只有一个——谁给的钱最多。

对于这种评价，冀末空向来笑着默认。

他始终认为维系天平两端公平最强大的就是论理和技巧，直到有一天，那个脾气极凶的警察将他拦在法院门口，对他说出了‘人心’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