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开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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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戏不分

“眼睛里没有情绪,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这是陆宴对她这场戏后半段的评价。

喻轻轻轻咬着下唇,脑海中反复琢磨小风第一次见谭鄠时该有的感情。

第一次有目的性的接近,小风的内心考虑一定是复杂的,她刚刚是不是表演得太轻松了?

“导演,我是不是演得太表面了?”喻轻轻也不怕出丑,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争取发挥到最好。

陆宴嗯了声,因她诚恳务实的态度,话说的有所保留:“稍微给点内心戏。再来一条。”

“谢谢导演。”喻轻轻表示感谢,转身看着浑身带血妆的蒋星羽,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是我没发挥好。”

耽误你的时间了。

蒋星羽满不在意地摇头,明明是喻轻轻的后辈,却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肩,劝慰:“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

都是相互配合的。”

“嗯。”

转身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喻轻轻等待陆宴的口令。

再次打板。

“action。”

——

“先生?”小风上身微微前倾,见无人应答,她眸色暗了暗,把身上的背篓卸下,迈着试探的步伐缓缓靠近。

停下脚步,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她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精光。

“cut——”

陆宴喊停,这条成功留存。

一场戏拍摄结束,陆宴回看刚刚留下的那一条,眼睛里是无法掩藏的满意。大家都说喻轻轻是花瓶,陆宴并不这么认为,她只是缺乏好的导演或是前辈调教,只要微微鞭策着拍摄,喻轻轻是完全有能力达到演员专业水准的。

所以,她接下来应该加倍努力,自己去主动学那些别人能教给她的经验。

山谷杀景,摄制组全员收拾道具,准备进村庄取景地。喻轻轻跟在蒋星羽身边,身上的破旧戏服还要继续穿着接戏。而浑身是血浆的蒋星羽也一样,脸上干涸的血迹不能随便擦除。

“这个戏我好喜欢。”喻轻轻递给蒋星羽一瓶水,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太多遍剧本,我现在觉得我就是小风。”

蒋星羽接水喝了一口,笑了:“你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对我因戏生情了?”

一来二去的偶遇和工作碰面,两个人也算熟了。蒋星羽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她开玩笑。

闻言,喻轻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慌忙咽下,咳了好几声,才一拳捶在蒋星羽宽阔的肩上,语气凶悍:“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蒋大海王!”

蒋星羽听得懂,喻轻轻口中的女人是韩昭尔。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丝毫不否认自己名花有主的事实。

没心情开玩笑,喻轻轻真心觉得心情烦闷忧郁。她用肩膀撞了一下蒋星羽,说话的语气都变丧了:“我入行六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入戏。”

以前她总拍傻白甜女主,为了赚到高片酬,她是一边拍着一遍吐槽。现在头一次接到虐恋题材的电影,她才发现,演员人戏不分,既是最大的成功,也是最大的失败。

听她这么认真的分享心事,蒋星羽也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他把玩着腰带上的道具配枪,眼界豁然劝解:“能让演员真实入戏的剧本是好作品,能真实入戏的演员都是艺术家。追求艺术有时是极端的,我们做这行业的人,只能自我把控、乐观面对。”

喻轻轻听得云里雾里,但大体意思她还是明白的。静下心想了想,她的心情还是莫名其妙的低落。突然想到业内好多荧幕情侣,喻轻轻惊恐地啧了一声,“不会吧?这才开机两天,我不会真的对你产生感情了吧!”

蒋星羽笑容无奈,他手指自己满是血浆的脸,又给站起身,给她展示自己质地良好风格禁欲的军装披风,一字一顿道:“喻姐,如果你真的动了情,也不是对我。是对他,是隋风对谭鄠。”

动情的人是隋风,她喜欢的人是谭鄠。原来,在谭鄠还未清醒时,隋风就动了心。

蒋星羽的一番话,与她而言,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分开上车之前,喻轻轻情绪已然恢复往常的爽朗,她对蒋星羽抱拳感谢,留下一句“谢谢星羽老师指点迷津,让娱乐圈少了一对地下情侣”。

“人戏分得清,职业方永恒。”——喻轻轻在车上给蒋星羽发送的十字箴言。

伦敦,傅家别墅。

秦峥小腿受伤,霍燃不放心,便跟着他一起来了英国。

“霍少,秦公子。”别墅的佣人认出来人,快步迎过去接人带路。

进了客厅,霍燃并未寻到那抹孤傲的身影。

秦峥话少,大多时候都是霍燃负责与人沟通,今天也是,“傅二哥呢?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佣人摇摇头,如实告知:“少爷前几天确实失眠,但昨晚没有,他连晚饭都没吃,很早就回了房间休息。”

秦峥发觉事情有些古怪,问:“大概几点?”

佣人蹙眉细想了会儿:“六点。”

话落,秦峥和霍燃面面相觑。也是同时,两人转过脸,一前一后快步上楼。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傅锦楼一辈子都不会这么早休息。

秦峥腿不方便,霍燃大步流星地跑在前头,一路畅行推开傅锦楼的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吵醒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神情微冷地侧过脸,浑身散发着掩饰不住的起床气。

“你没事吧?”霍燃大气都不敢喘,甚至想转身先撤。

傅锦楼冷着脸还没回应,跟在霍燃后面的秦峥也进了门。他拖着腿走得很慢,傅锦楼一见到秦峥,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霍燃:“???”

这是什么双标社会主义兄弟情??!这男人咋还有两副面孔??!

“你没事吧?”相同的问题,秦峥又问了傅锦楼一遍。

傅锦楼咳了一声,声音哑得有些病态:“之前睡不着觉,正好昨晚困了,就睡得久了些。”

说完,他左手掀开被子起身。

刚刚他蒙着棉被,现在站起身,霍燃等人才看清,他竟然穿着正装睡觉。这全身上下唯一轻松之处,便是外套的扣子没有系了。这场景,说精致不精致,说狼狈不狼狈。

傅锦楼右手在裤线处垂着,用左手打开衣柜,声音依旧那么嘶哑:“我爸在顶楼,你俩先过去等我。”

拿出一条干净浴巾,傅锦楼转身要进浴室。路过床尾,兴致不高的男人有些恍惚,膝盖直挺挺地撞在了床角上。

身体突然失重,傅锦楼身子向右栽去。

有幸目睹全部过程的霍燃和秦峥抱着看戏态度,一点都不担心。傅锦楼身手不凡,当年也是练习场一把锋利的刀,现在又怎么会在卧室里摔倒。

霍燃和秦峥只拿眼前这场景当乐子。

嘭——

傅锦楼高大的身子栽倒在床边,膝盖与地板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秦峥和霍燃笑容逐渐消失,再次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