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演奏比赛
未来总是迷茫的，他就像一只鸟因为永远看不到目标，所以无法停下来。
风儿在徐佑文的短发间轻拂缠绕，发丝微微飘动，他身上穿着白色长袖，一条洗的发白的深蓝色牛仔裤，他的眼眸间藏着的老成沧桑都让他有种不像那个年纪的孩子。
他经历太多，想的总比同年级的孩子通透。
演奏比赛的那天，徐佑文拿着入场券进了赛场，看到比赛现场座无虚席，顾燃为他挑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在观众席的最中间。
有演奏小提琴的，有演奏大提琴的，还有演奏钢琴的，都是演奏会上必备的乐器。
徐佑文对音乐并不是很懂，有很多次他几乎要睡过去，但是为了等顾燃出场，他掐了自己好几把才让自己清醒。
这次比赛共有三十五人，顾燃排在了二十号出场，徐佑文耐心的一个又一个的数着，生怕自己错过了。
等了很久才等到顾燃出场，顾燃这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头发盘起，露出了一丝卷发，与她穿的衣服格外相配，脸上画了淡妆，看着如天仙一般，直把徐佑文看呆了。
顾燃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心情后将玉手放在琴键上。
顾燃弹奏的德彪西的《月光》，虽然徐佑文听不懂却觉得熟悉，记忆里有这首曲子的痕迹。
回忆与旋律交织，徐佑文的心飘的很远。
韵律节奏有些哀伤，就像有个人在倾诉自己的孤独，他的心跳拍打着时光倒数的静谧。
时光的最后一秒。
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旋律止息，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徐佑文腾的站起身，用力拍打着手掌，掌心变得炙热无比。
果然如顾燃所说的那样，这次的演奏比赛她得了第一名，当她站在领奖台上熠熠生辉，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霎时失去了光彩。
徐佑文坐在台下，他激动的忘记了鼓掌，台上与台下的差距犹如隔着一个银河。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将他一点点淹没。
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顾燃拿着奖杯走出演奏厅，她看到了徐佑文的背影，想要喊住徐佑文，但是却被一群记者包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徐佑文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徐佑文对于顾燃来说是暗淡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顾燃拿着奖杯回到家，顾未之高兴的将她抱紧：“真是我的好女儿！你真厉害，继续努力下去，你将来一定会成为钢琴家。”
顾燃将头靠在顾未之的肩膀上，感受那微不足道的温暖。
拿到奖杯是你的好女儿，拿不到奖杯就是一顿咒骂，一顿毒打。
最近顾未之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变得更加偏激，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她的意，她就会情绪失控，破口大骂。
好窒息，好痛苦。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阿燃，你知道吗？你的父亲是白朗明。”顾未之伸手轻柔的摸着顾燃的脸。
看着眼前这张长得与白朗明越来越像的脸，顾未之又爱又恨。
当年，她与白朗明在同一个音乐学院，白朗明大顾未之两届，是顾未之的学长，在一场学校的音乐演奏比赛上，顾未之被深情演奏的白朗明吸引，沉浸在他创造的音乐世界里。
白朗明有一个很好的家世，他的爸爸是检察官，妈妈是大提琴家，而他自小喜欢音乐，所以注定要走上音乐的这条道路，注定未来有个光明的前程。
年轻的顾未之向往爱情，她义无反顾的追求着白朗明，后来顾未之怀了白朗明的孩子，但白朗明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子而放弃自己的光明前途。
他狠心抛弃了她。
因为有了孩子，她被学校退学，从此就没了踪影。
自此消声灭迹。
曾经她也是那所学校里最美的女子，音乐成绩在学生中也是名列前茅。
只是后来一切都毁了。
她爱白朗明，也恨白朗明。
那种复杂的感情被顾未之放到顾燃的身上，在那样一种偏执不健康的环境下生活，顾燃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知道顾未之经历过的一切，所以她既觉得顾未之可怜，又觉得她可恨。
一个女人被爱情毁去了一切，她很可怜。但是却因此剥夺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她很可恨。
顾燃发誓自己绝不会过同样的生活。
她才不想当一个在爱情里失去一切的傻瓜。
但是顾未之再那样逼她下去，她想，自己有一天一定会逃跑的。
“你只有站到那最高最耀眼的地方，他才能看到你，才能认你！”顾未之紧紧扣着顾燃的肩膀情绪激动。
顾燃看出了顾未之眼里的病态癫狂，她好害怕，她好想逃，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知道了，妈妈。”顾燃乖乖的点头。
顾未之将顾燃一把拥进怀里，那么用力，想要融进她的生命里。
顾未之，你让我站在最高最耀眼的地方并不是为了让我被看到，而是想要让你被看到吧！想要那个你曾经深爱而抛弃你的男人再为你感到一丝丝的后悔。
但是变了心的男人又怎么会再回头看你一眼呢？
他走在充满鲜花和阳光的大道上，是不会希望再看到你的。
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卑鄙，自己的肮脏，那些都是他无论如何都想抹去的痕迹。
那天，顾燃再次承受不住顾未之的训斥，她跑出了门，这次她还是躲在了那个公园的小亭子里，只是这一次最先找到她的人是徐佑文。
“嗨！你在那干什么呢！”徐佑文张着一张灿烂的笑脸看着顾燃。
顾燃转过头，有些迷茫。
“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顾燃道。
少女一如既往的淡漠。
“又不想练琴跑出来了吧！”徐佑文笑。
“你怎么知道？”顾燃柔亮的黑发垂到了她的肩上，随后慢慢滑落，
“我了解你啊！”徐佑文坐在顾燃的旁边看她。
顾燃撇过头笑看他，露出她好看的天鹅颈。
她转头一道黑暗的阴影投落在她的身上。
“妈。”顾燃喊了一声。
徐佑文转过头：“阿，阿姨。”
徐佑文看到气急败坏的顾未之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只手直直的指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她气势汹汹破口大骂：“是不是你害我家顾燃总是跑出门！你这个臭小子，别来纠缠我的女儿！像我女儿那样的人，你是永远都配不上的！你就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徐佑文从未听过那样伤人的话，他气得脸通红。
“妈！他不是，他只是我的同学，跟我没有别的关系！你不要多想！”顾燃挽住顾未之的手臂忙解释道。
顾未之的情绪十分激动，二话没说伸出手就狠狠打了顾燃一个巴掌。
“贱货！”顾未之破口大骂。
顾燃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抬头看着顾未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掉下来。
耻辱和羞愤涌上心头。
更多的却是心痛。
徐佑文见状想也没想伸出手一把挡在顾燃的面前，之前他能看得出顾燃和她妈妈的关系不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少年的眸中燃起了火：“我是不会让你伤害顾燃的。”
顾未之却是讥笑一声：“顾燃你真是好出息，转学才几天就连靠山都找好了！”
“不是这样的！”顾燃抽泣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跟我回家！永远也别想再出来！”顾未之伸手就拨开眼前的徐佑文。
徐佑文却倔强咬着牙不肯让。
电光火石之间。
顾未之疯了般一把推开眼前的徐佑文，他没想到顾未之的力气那么大，他整个人被推倒了一边撞在了石壁上。
顾未之一把拉起顾燃的手臂往家拽。
“阿姨，你要对顾燃怎样？快放开顾燃！”徐佑文冲到顾未之的身旁想要救顾燃，谁知顾未之凌厉的眸子一扫，抬起腿就朝他的肚子上狠踹了一脚。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顿感五脏俱裂，惯性让他的脑袋直直的撞在了小亭子的柱子上，然后整个人摔在了地面上，痛得他目眦尽裂。
“徐佑文你快走！不要管我！”顾燃一边被拽着，一边回头朝徐佑文哭喊。
徐佑文蜷缩着身子，微微颤颤的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顾燃……等我……我会救你……的。”
但是没走两步就痛得他昏倒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