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录2:再度崛起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7章 见雀张罗

头采茶正式开始,应安的茶园,茶树下积了不少稻草灰,茶树密集的新叶象炸开的烟火,将枝头压得沉甸甸的,鲜嫩的驻芽在阳光下闪着盈润的光泽。采茶女的笑声散落茶园各处,她们灵巧的双手快速地收摘风华丰茂的第二叶和袅娜多姿的第三叶。

“剪枝法”成功了,站在茶园中间应昱只觉得财神降临眼前一片金光乱闪。远处传来陌生的笑声,应昱循声望去,只见朱高站在茶园一角看着装满茶叶的簸箕一层一层地往茶架上塞,忍不住手舞足蹈,肥厚的双下巴随着他的笑声有节奏的抖动。他居然来得这么早?应昱收敛笑容,清了一下嗓子迈着沉稳的步子朝朱高走去。刚走了两步她又转回头对父亲耳语:“爹,不要跟别人说我是十二,说我是十四,叫我应嘉。”

“啊?”应安转头看着应昱,再看看不远处的朱高,想起余秋鹏说过应昱被人追杀,以及边振海谎报应昱已死的事,猜到朱高用这个威胁应昱,是以应昱才不敢暴露身份,脸色变得极难看,气得手都抖了,他恨声说道:“爹知道了!”

应昱朝朱高走去,“朱大人安好。”

“呀!应少爷回来了,哈哈……”朱高兴奋地搓着两只短胖手,“应少年穿戴得这么体面,一定筹到不少银子吧?”

“朱大人,我爹和我叔伯修剪的这个茶树产量提高了多少呀!”应昱顾左右而言他。

“一倍!不错!你们应家今年的茶税就不用交了,不过……你的第一个账期可是到了啊!”朱高笑得和蔼可亲。

应昱瘪着小嘴,“朱大人,筹银子好难的,我跑得腿都断了,也没弄到多少。”

“那不能够!你看你穿得多富贵,比本官这身可好多了。”

“我出去筹银子,没身好行头人家怎么信?”

他将手掌摊平往应昱在前一伸,“交银子吧!本官急用!”

应昱翻了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这是一万八千两本金和利息,您数数。”

朱高两只手把银票接过来,摊开扫了一眼后确认无误后往怀里一塞,“不必数了,本官信任你……不过应少爷呀!我得花两万两银子买时大彬的凤首印包壶,这还差两千两呢!要不你先借我,到时候我们抹数?”

“凤首印包壶要两万两银子?”应昱惊叫一声。

“是呀!这卖家不厚道,不过没办法我急等着用呢!”

“这……把银子给你,我们请工人就没钱了。”

“哎,那不能够,你看你穿得多光鲜,怎么会少了两千两?”

“……好吧!”朱高既已开口就绝不会走空,这一点应昱早就看透,她心疼地从兜里掏出一叠小面额的银票,一张一张地数着。

朱高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数,最后还忍不住凑上来,“这个是二十两的,不是五十两的,你别数错了。”

“……”

朱高刮到银子后并没有就此罢手,叫手下人拿来纸墨,让应安当场写下“高产茶树重剪法”的操作详解。

“重剪法吗?”应安冷冷地问。

朱高肯定地点点头,“对,就是重剪法,写详细了。”

应安看向应昱。

应昱说:“爹,朱大人不是茶农,您写详细些,太简单我担心他会看不明白。”

“哎,对!十四少说得对!”

十四少这个称呼令身为父亲的应安意愤难平,他笔扫千军,力透纸背,一篇文章一气呵成。

朱高赞叹不已,“应宗主可真是个人才呀!这篇《高产茶树重剪法》真是字字珠玑,句句锦绣,要言不烦,独抒已见呀!我连一个字都不用改,就可以直接用了。”

……

应安父女相顾无语。

朱高心满意足地走后。应安被扶上小轿抬回家里,但他关在屋里自责,郁闷得连饭也不想吃,他是一个懦弱又无能的父亲,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孩子,让应昱一再陷入危险。

门外有一根小铁丝伸进来,慢慢地挪动插销,他转头静静地看着插销移动,看着那扇子门被应昱从外面打开,再看到她漂亮的小脑袋露出来还朝他“喵”了一声,他忍不住笑了。

“爹,我看到家里有海参,就给你炖了海参小米粥,闻到香了吗?”

“闻到香了,给我盛一碗吧!”他不想让孩子担心。

“好啊!”应昱走过来从后面揽住爹爹的肩膀,把下巴搁在应安的肩膀上,再把脸贴着他的脸,“爹,你不必太在意我是小十二,还是小十四,只要小十四不出现,家里人也不说就不会有事。朱高只想要银子,旁的事不感兴趣。”

应安“嗯”了一声。

庞承光一直寻思弄一个体面的见面仪式跟应昱见面,没想到这天他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冷不防被应昱在背后叫了一声,背上还被打了一掌。

“绑大爷,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庞承光为救应昱的命舍生忘死,这一点应昱会永远铭记于心,虽然现在庞承光是朱高的护卫,但应昱相信有余伯在庞承光就不会有大问题。

庞承光转过身子对上应昱的如沐春风的笑脸,心里一阵舒坦,“我哪有鬼鬼祟祟?哎,我不是看到你扶着你爹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爹还不能走太远。我帮你炒了黄山云雾,来尝尝。”

“啊……好咧!”他说的这句话十二少居然还记得,还给他炒了,这令他意外又欢喜。

应昱烧水、布置茶席、挑出要用的白瓷盖碗,再以投下法和高冲法冲泡,旋转盖碗让茶叶充分浸润,待茶汤清澈明亮后倒入琉璃小杯中,再用茶托把小杯托入杯托,双手奉给庞承光,动作娴熟、简洁流畅,本是一副书生打扮的俊逸模样,但泡茶的时候却透露出极女性的静和美来,让人不知不觉为之心醉。

庞承光珍惜地接过茶杯,小口品尝。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闲话。庞承光说上次跟他们分开后,他负责引开那些追兵。他跑到一个农户家,换作农户的打扮,让农户的媳妇和孩子骑在牛背上,他扛着锄头牵着牛绳,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从官差面前走过去了。说完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庞承光问起朱高都讹了应昱什么东西。应昱把事情经过说了,但“小十二和小十四”她没说,这种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庞承光听说朱高讹了应昱一万八千两银子不算,又“借”了两千两的时候,他为自己当初从妓院顺出那把壶懊恼不已。

“小十二,这时大彬凤首印包壶究竟是个什么玩艺呀?”

凤首印包壶是紫砂壶制作大家时大彬的作品。吴冲之曾作诗云:“宜兴妙手数供春,后辈还推时大彬,一种粗砂无土气,竹炉谗煞斗茶人。”这首诗解释了紫砂壶的起源和发展。供春就是龚春,明代治、正德年间人。紫砂壶始于金沙寺白足禅僧,他从制陶缸的工匠那里取来细土,加以澄练,“捏筑为胎,规而圆之,刳使其空,钟传口柄盖的,附陶穴烧成,人受遂传用。”金沙寺位于宜兴县城东南40里,是原唐朝宰相陆希声读书的山房。龚春就是金沙寺白足禅僧的紫砂传人,原来明朝正德甲戊榜进士吴颐山的书僮。他在金沙寺伴读时,收集白足禅僧先手时洗下的细泥,模仿寺内千年古杏的树瘿,别出心裁地担出向把“指螺纹隐起可按”的茗壶,即后来如同拱壁的“供春壶”。金沙寺白足禅僧和供春完成了紫砂壶的发轫工作,此后就出现了时大彬、李仲芳、陈鸣远、惠孟臣等几代名家,经过他们的努力,华人的紫砂壶逐渐享誉世界。

时大彬的壶都有作者名款“大彬”二字,并且用笔熟练,“大”字最后一捺较为滞重,名下没有印章。另外大彬壶胎色一般为赭红色,坯体含有小泥粒,壶嘴的底部比壶柄稍高,壶面一般无纹,以素面为主。凤首印包壶是时大彬于万历二十四年做的,凤首龙鋬在瓷壶造型中比较多见,在紫砂中则甚为罕见。该壶壶体如印,印包绾结,绞丝结纹,束丝布纹,浅浮雕褶纹,手法简洁,层次清晰,器表铺砂显梨皮纹,是时大彬最喜欢的工艺手法,也令后来无数文人雅士为之倾倒。

这些太复杂且有得说,应昱就作者名气和这把壶的特点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还说了时大彬壶的市值。

庞承光“啧啧”有声,这把壶现在由和亲王收藏,朱高求南冰玲偷出来卖给他,他要用这个贿赂果亲王,南冰玲开价两万两银子。他说:“这么说来南冰玲叫价两万两不是因为时大彬的壶有多稀罕,而是因为藏家是比时大彬名头更大的和亲王的缘故。”

和亲王?南冰玲?应昱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起来,“绑大爷,和亲王怎么说?南冰玲又是谁?”

“嗨!南冰玲就是南狄的妹妹,是我、朱高还有郝大人把她当成进贡的‘猪头’给捧进和亲王府的。”庞承光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又“啧啧”两声,“没想到抬举这女人,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应昱以为朱高说要买紫砂壶是为多讹她两千两银子扯的由头,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庞承光不好意思地问:“十二少,这事有解法吗?”

应昱摇摇头,“不过,也不必太在意,这两千两朱高能帮我赚回来。”

庞承光眼睛都瞪大了,“啊?他还能帮你赚银子?”

“那当然,巡抚是三品大员,说话很有影响力的。”

应昱的话让庞承光感到舒心,应安被朱高锁拿下狱,他是朱高的护卫应昱却能把这样的话告诉他,这说明应昱是信任他。俩人又说了些闲话后庞承光听到余秋鹏的声音,就过去找哥哥。

“大哥,有一个叫陆寻的托人通过官府的驿站给我寄信,我打开后发现是给你的。是你让他给你捎信吗?”

“陆寻?”余秋鹏喜出望外,阅信的时候激动得手都发抖了,“阿光呀!你亲自把这封信交给十二少吧!这封信能让你体面。”

早说呀!这见都见过了,茶也喝过了,搞见面仪式还管什么用处?庞承光略郁闷,不过接过信后还是像阵风似地刮到应昱的前院。

应昱从他手里接过信后,打开一看,兴奋得两手同时在他肩膀上一连串地拍。嗯呢!庞承光笑得眼睛都小了,开心地两手握拳互相绕着打圈圈,虽然他是叔叔辈,但他喜欢这个孩子兄弟似的亲近方式,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收到陆寻的信,诸事可定,应昱开始盘算如何把朱高讹她的两万两银子拿回来,当然要拿回来得先从做出好茶开始。

应家的新茶采摘后,应家兄弟开始做茶。应安在六安茶原来的制造基础上汲取兰花茶和毛尖的技术创新,他指挥兄弟们架起生锅和熟锅,在生锅里用竹丝帚翻炒至叶片变软后扫至熟锅,整理条形,边帚边拍,使叶片逐渐成为片状,至叶片基本定型他们才打开门,将茶叶抬出去上烘。

应安定的上烘工序是三次,用跟开水温度一样的毛火烘焙一天后,再用小火烘至茶叶接近干透。最后用旺火均火,火焰冲天的木炭烘焙,茶叶放在烘笼里,烘两下抬下来翻茶,然后又烘,两三只烘笼同时进行,热浪滚滚,人流不息,每烘笼茶烘翻几十次,烘笼拉来拉去,一个烘焙工每天要走上几十里路,直至叶片绿中带霜方可下烘。应家这种闻所未闻的烘茶技艺吸引了很多六安茶农来看,烘房内外皆是热热闹闹的。

茶叶做好后,应昱、应远、四叔、五叔一起运到舒州贩卖。

应健问应昱:“小十二,咱们要不要找一家茶庄谈谈,让货品进入茶庄卖,到集市上卖价钱上不来,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茶庄抽水太高,不划算。你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我去找朱高帮卖茶叶。”

应泉高声:“你、你还敢去招惹他呀?”

“我不招惹他,我就是请他来帮卖茶。”

叫巡抚来帮卖茶,这不是讲笑话吗?应泉有些急了,但他还来不及阻止应昱,应昱就没影了。

六安自唐代起就开始产茶了,当地茶农做的齐山云雾品质之优是远近闻名的,但朱高喝了应昱给他的新茶后赞叹不已,他竖起短胖的大拇指说:“这个茶跟六安云雾已完全不同,先进一千年!”

啊?应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从唐朝到现在不就是千年上下吗?“大人真有学问。”

“应少爷,这个茶……也应该献给皇上才对。”朱高诱导应昱。

“草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今天特请朱大人帮忙做宣传,把茶叶的名气打出安徽,走向全国,振兴我安徽茶业行业。”

“为什么要宣传出去才进贡呢?应该现在就贡!”朱高想把升官发财要趁早的心思说出来,但忍住了,因为好事全是他的,他不想与人分利。

“现在……现在还在试做,技艺不够成熟,这茶能保鲜多久,用什么包装运送,茶叶到了宫里该如何存储都不太清楚,皇上可是天下之主,万一贡上去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应少爷所言甚是!让你爹抓紧时间研制,争取尽快上贡,造福我安徽民众。”

是造福你吧?应昱暗自发笑,她一本正经地作了个揖,“正是为了造福安徽民众,今日草民才斗胆请巡抚大人出面宣传此茶。”

“上善!本大人一向爱民如子,这等利国利民之事义不容辞。”

应昱立马鼓掌。朱高得意洋洋地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接着就把头埋进茶盏里再也抬不起来了,好茶!

第二天巡抚门前的空地上搭起一个一尺高的台子,背后插满了巡抚府的旗子,台上摆了一张明式将军大茶台,还站了四个着统一服色的朱府丫环。应远坐在台前泡茶,两个丫环站在应远身后助泡。应昱坐在后面弹古琴,身后亦站着两个丫环侍候。台子的另一边是应健和应泉卖茶的茶亭。这架式吸引来了众多的围观者。应健、应泉秤茶、收银既开心又担心,卖个茶叶而已,离官府这么近会不会得不偿失?

应泉再看到朱高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迈着官步走出来,更是紧张得抹汗,应昱该不会又闯祸了吧?

朱高走到台上让衙役鸣锣,吸引了更多的人流,直到巡抚府门前水泄不通,他才满意地走上前来演讲:“六安出好茶自唐宋始,名云雾者最佳。但是本官现在宣布那终将成为历史,因为比齐山云雾更好的茶出来了!本官专门请来了大清最好的茶师,精心烘制出了颖秀、显毫、翠绿、鲜润的新茶,这款茶尚未起名,它最终会叫什么,由我安徽百姓来决定。本官相信这款新茶将名满天下,推动我安徽茶产业的发展,带领我安徽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本官请有志于为我安徽新茶起名的民众上台免费品尝、自愿购买。凡购茶者皆是我安徽的大方之家,安徽人的优秀代表。”

说完朱高接过丫环手中的一杯茶,细细品尝,表情舒服得让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品尝完后,他竖两根手指招呼一边的应健和应泉,“给本官包二斤!”说完他走下台去,当场掏出银子买了两斤。官员们都带头鼓掌。

一个马屁精走过来对包茶叶的应健说:“你们也太不识抬举,巡抚大人想喝茶,人家想孝敬都没有机会呢!你们居然还收银子?”

朱高义正辞严地说:“茶是自然的东西,在茶的面前人人平等,本官的茶学虽然浅薄,但心有大义!”

“好!”远处有几个人一边走过来一边鼓掌,带头的是庞承光,他走路虎虎生威,说话声若洪钟:“朱大人所言甚是!”

庞承光装作不认识应昱的样子,他走上台来两脚张开,腰板挺直,抱拳往前一送满面笑容地说:“十二少见多识广,荣列胶庠,才贯二酉,学富五车,乃皎皎明月,茶中君子,庞承光有礼了!”

边振海追捕应昱的事应家人都知道,应远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手下意识地往台下的剑摸过去。应健和应泉都愣在原处。庞承光也察觉不对,眼神中有透出张惶,他紧张地看向四周,手放下来摁在悬挂于腰间的刀柄上,准备随时暴发,带应昱逃跑。应昱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弹琴的手停下来了,眼睛紧盯着朱高。

朱高的脸色也变了,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怒了,他一指庞承光:“你给我过来!”

庞承光并没有过去,但嘴里习惯性的念叨:“怎么……我又说错话了?”

朱高两手握拳“咚咚咚”地走上台,在庞承光的背上用力打了一掌,“可不是嘛!这是十四少!不认识人别瞎套近乎,把我的人给得罪了,买茶要排队,到后边去!”

朱高如此不给庞师爷面子,周围的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朱高骂完后也突然发现他又冲动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他人。朱高没发现,庞承光暗自舒了一口气,他表现得没有一丝尴尬咧开嘴“呵呵”地笑道:“排队、排队,庞某人去排队。”说完就溜到后边去了。

朱高笑着朝应昱比了个请的手势,“应少爷的琴音有如高山流水,婉转悠扬,不绝如缕,余音绕梁,本官正听得心旷神怡,却被这人给打断了,应少爷咱们不用理他,接着弹!接着弹!”朱高说完朝衙门的手下一挥手,“喝茶买茶,上去捧场呀!”

官员们都笑起来,开始排着队上台喝茶,喝完茶就叫好,三斤、五斤地朝应健和应泉吆喝开了。人群中有一百姓有出于好奇上去蹭茶,喝后就朝台下竖起大拇指,他走到应健面前堆起讨好的笑容问道:“掌柜的,我银子少,多的买不起,但觉得这茶是真好喝,只秤半斤能行吗?”

包茶虽然是伙计的活儿,但应家人功夫扎实,个个都干得熟手。应健一边麻利地包着应泉秤好的茶,一边笑着答道:“能行!”

“哎!我排队。”

有性子急的嫌排队慢直接上前说:“连抚巡大人都说好,那必定是好,我不试茶了,直接买二斤。”

这句话启示了很多人,“呼拉”一下,买茶的队伍就多了好多人。朱高一看这样不行,就把丫环叫下来帮忙秤茶。可是弄到后边就算这样还是忙不过来,应远和应昱只能加入到卖茶的队伍中。

在无人处朱高压低声音教训庞承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台上那位是应家十四少,不是十二少!边振海上报给和亲王说十二少死了,如果你瞎说话传到边振海耳朵里,那是会捅漏子的!”

原来如此,庞承光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知道了,以后我注意了。”

“哎!”朱高对庞承光的态度一向满意,为了缓和气氛他抬起手背在庞承光坚硬的腹部是打了一掌,“怎么样,本大人厉害吧!我连卖茶都卖得那么有才华。”

“那是的,谁敢说不是,老子揍他。”

嘿!这野蛮人!朱高突然想起刚才庞承光上台对应昱说的那几句话颇有水准,连荣列胶庠,才贯二酉都说得出来,这样的好话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对自己说过呢?

“老庞,你刚才上台说的那几句话哪儿学的?”

庞承光得意地笑了,“我专门跟街口帮人写信的老先生学的,就等着有机会在大场面上说给大人物听,嘿嘿!说得好吧!朱大人我告诉你,这个胶庠是周代的学校名,胶为大学,庠为小学……”

朱高忍无可忍地喝道:“庞承光你给我闭嘴!”

庞承光赶紧闭嘴,因为闭得急,整个身子都前倾了一下,他说的都是真的,写信的老先生教给他后,他一路背着过来的,就想在应昱面前露一手。

“老子知道胶庠是什么意思!”朱高生气地瞪了庞承光一眼,‘在大场面说给大人物听’这不是骂他吗?巡抚官不小,怎么就不是大人物了?他天天跟这个买官货在一起,从没听到过这种有水准的好话,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