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夜里的暗杀者
北部山区内部和周遭喧嚣的城市相比，不管是颜色还是声音，都显得单调许多。或许是因为长时间鲜有人在此久居，原始的简朴感还保留许多。到了晚上以后，如果你能一个人安静地在林间小道漫步，会有很大概率听到山林深处悠长的狼啸，以及大型动物行走，大地微微颤动的声音。不过，很少有人敢这么做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里可能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疏于管束，远离世俗，没有了法律或者其他人情世故的限制，自由又幽静。不过，这也导致了其清理不易，容易“藏污纳垢”的特性。毒瘤，往往容易生长在营养丰富，而又免疫低下的部位。
托马斯是一名联邦士兵，隶属于第二集团军第三步兵师一团某步兵连，奉命随队协助黑魂局的特别行动小组进行对北部山区的“大清洗”。截至8月30日晚，一团的和二团的几个连队已经陆续和隐藏在山区内的犯罪团伙，恐怖分子交火，击毙、俘虏上百人。
包括托马斯所在的连队，几乎所有人都在经历了这种轻松的“一面倒”战斗后，产生了“这是一次简单的反恐剿匪任务，甚至本来都不应该由正规军出动”的想法。
于是乎，各个队伍的行进变得急躁起来，侦查工作变得随意起来，就连夜晚的值守，也松散了许多。今晚，只有托马斯和他的同班战友强尼两人负责整个连队的巡夜，还有一名战士负责在高处进行放哨。
托马斯所属的连队，目前位置位于大部队的前方靠左，算是先锋部队的一支，承载着攻坚以及摧毁对方有生力量的任务。再过去的一天里，他们断断续续与敌人交火了三四次，也算是战绩辉煌。到了晚上，部队修整，暂时在一块坡地扎营。
托马斯端着枪和手电，一个人在营地周围的树林中巡视。他和强尼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巡视，营地最高处，还有一名士兵负责放哨。
其实这个巡夜任务也算轻松，每一班负责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就会有其他人来替换他们，所以，托马斯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赶紧混过这两个小时，在部队凌晨出发前，还能再小睡一会儿。
“虽然连长让我们机灵着点，但我真不相信，他们跑都来不及，还有胆子半夜来偷正规军的营地。”托马斯边走边嘟囔，手中的枪也越拿越随意。
树林深处，隐隐约约能听见兽类的吼叫声。托马斯也分不清那时什么野兽，在夜晚出来觅食。行进途中，因为他们的位置已经深入山区，所以时常也能发现不少野兽活动的迹象，大大小小都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开枪后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到了晚上，反而一只活物的影子都见不到，树林变得格外安静。不过，深夜之后，托马斯逐渐开始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搞什么嘛，我还以为这一片已经没有什么活物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勾起了托马斯的好奇心，从小生活在城市的他对于大自然，包括大自然里的生物，有一种陌生的憧憬。不过，任务要紧，他也无法擅离职守，只能沿着规定的路线在营地周围巡视。现在，他的心里好像有一只猫爪在挠啊挠......
“话说，有一阵没见着强尼了，按照时间来说，他应该也转到这一块儿了，人呢？”
托马斯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头顶，负责固定岗哨的人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几乎要靠在树干上了。托马斯没有看到强尼的身影，此时此刻，一股不祥的的预感逐渐爬上他的心头。
苏拉拉——身后的树丛发出一点微小的响动，托马斯猛地转过头，同时拉开手中步枪的保险栓，将枪口对准异动出现的位置。安静，托马斯见没有后续的反应，一步一步地接近树丛，然后用枪管拨开遮挡视线的树枝。
簇溜——一直松鼠从他眼前跳出，然后飞快的爬上十几米高的大树，消失不见。托马斯长呼了一口气，将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现如今，城里已经见不到这种小动物了。”托马斯看着松鼠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滴答！滴答！正当他想原路返回继续进行他的巡视任务时，似乎有液体，滴在他的脸颊上，是温热的。
托马斯用袖子擦了一下脸，抬头看向液体的源头。之间头顶不算高的另一颗小树上，一具尸体吊在上面，晃晃悠悠。如果在看仔细点就会发现，这具尸体并没有头部，血液，正是从它的脖子处，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滴到托马斯的脸上。
“强......强尼？”托马斯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几乎发不出声音来；说实话，虽然他已经入伍一年有余，但这是它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窒息般的恐惧感令他四肢像被抽干一般无力，握住步枪的双手也几乎要抽筋。
现在，原本眼中有些可爱的森林，都要变成面目狰狞的恶鬼，正对着他战栗的灵魂哈哈大笑。
呼——，呼——，呼——......
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托马斯可以感受到，暖湿地气流正扑打在他的后颈上，是什么东西在他身后呢？恐怕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没有过多地思考，托马斯只感觉自己的后颈一阵被撕裂般的剧痛。在他意识小时的前一刹那，托马斯瞥见离这里不远处的固定岗哨，已经空无一人。
砰！枪声响起，这是托马斯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可能在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死于自己憧憬并热爱的大自然（或许它们已经不该被算在大自然里了）。但是，他的死只是这巨大山区里发生的一切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猎杀，正在这座山里的每一处上演。
......
到了第二天凌晨，不寻常的战斗已接近白热化。
除了前方一团的三个连，两侧的四个连，包括负责殿后和清扫工作的二团的四个连和特战小队，都遭遇了不同规模的变异兽。这类生物由普通动物变异而成，速度快，力量强，且生命力惊人。对于重型武器缺乏的步兵连来说，往往消灭一只需要十几甚至上百发子弹，即使是利用重型机枪扫射，面对空中的生物以及灵活的猫科生物，往往效果也不太好。
所以，经过半夜的激战，率先遇袭的前方三个尖刀连已经损失惨重，在特战小队和黑魂局精英的支援下才勉强稳住没有溃败；但在普通人经历与这种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战斗时，往往心里上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凌晨3时，走在最前面，也是最先发现变异兽的一团一连已经与这些“不正常”的敌人鏖战了将近三个小时。前半夜，一连的守夜士兵警惕性很高，及时发现了异常情况并向其他正在熟睡的同伴示警，才使得他们全连在突然呼啸而至的兽潮面前，依据地势能够坚持三个小时，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十分不容乐观了。
“啊啊啊啊——”小山包上，一名光头壮汉手持已经打到发烫的重机枪，不断地朝斜下方喷吐火舌，嘴里还发出嗷嗷的怪叫。不得不说，重机枪的火力足够，弹链像钢铁巨龙般撕碎一只又一只妄图冲上山包的变异兽。刚刚，一只高达四米，身上披着厚厚奇怪角质层的犀牛，在距离山包仅有十五米的位置倒下。
光头壮汉的身边，几名士兵用自动步枪精准的收割着漏网之鱼。打到现在，一连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都损失过半，这座山包是他们防守的最后一个支点，突破这里，剩下的平地将无险可守。倒是候如果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他们全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全部成为这些怪物的食物。
“杀了多少了？”壮汉的左侧，一名士兵将前方一只偷偷摸过来的变异狐狸打成筛子，换上一个新的弹夹。
“二十几只？我反正已经数不清了。”他的同伴面对另一个方向的两只变异飞禽，连续开火，但都被精巧的避开。
这些飞禽虽然变异后长相恶心，但身形依旧灵活，在弹雨中穿来穿去，还能有几只不被击中，急速朝中间最显眼的光头壮汉俯冲下去。
“混蛋！大强快躲开！”
光头壮汉对队友的惊呼充耳不闻，不急不缓的给机枪换上一条弹链，继续怪叫着朝下方不断向上移动的兽潮扫射。转眼间，又有几只变异山羊被撂倒，眼看市是爬不起来了。
变异飞禽见他没有躲避的意思，冲刺的速度更快。噗！壮汉身侧的一名士兵打空了手中步枪的子弹，被飞禽尖锐的喙直接戳穿了胸膛，挣扎了两下，就断了气。
看着大汉陷入飞禽的包围，下面的几只变异花豹又越跳越近，其他士兵都发疯似的朝他身边赶过去。一旦失去重机枪的火力压制，他们这里恐怕很快就会被兽潮淹没。
身边队友的惨死没有让大汉动摇，他朝旁边看了一眼，突然大吼一声，吼声几乎能够传播整个战场。刚刚袭击他的队友的变异飞禽被他这一下吼愣住了，一时间呆在原地。大汉猛地抓住它的脖子，把它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正常来说，一个普通人类的力量是无法与这种已经不属于生物范畴的变异兽匹敌的；但他的对于发现，就在壮汉抓住变异飞禽的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突然就膨胀了起来，而且散发出亮亮的金属光泽。
“觉......觉醒者，大强竟然是觉醒者，我们有救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顿时开始高呼，用手中的子弹为大强助威。一时间，山下的变异兽竟被压制的有些抬不起头。
嘭！欢呼声中，变异飞禽的脑袋直接在地上被大强摔得稀烂。大强没有停滞，挥舞手中的尸体狠狠抛向天空，没有脑袋的变异飞禽像一颗炮弹一样，击中另一只正在俯冲的同伴的身体，双双坠地，被其他人收掉性命。
大强怒吼一声，抬起机枪继续攻击。周围的士兵被他的爆发鼓舞起来，重新焕发了战斗的士气，终于将这一波变异兽全部消灭。在连长阵亡，队伍损失过半后，能力强，为人又好的大强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不过，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他们的弹药已经所剩不多了，尤其是手雷和机枪子弹。即使从已经阵亡的兄弟身上取走再利用，估计也很难支撑过下一波大规模的兽潮。
“等这破枪子弹打光了，俺就拿这玩意，带你们杀出去。”大强抱住一颗一人合抱粗的树干，猛地一掀，把它拔了出来。那模样，凶狠恶煞的，不过给了周围的队友非常可靠的安全感。
“又上来了！”右方，一名士兵惊呼。大强往下一看，之间不远处烟尘滚滚，大地微微震颤，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靠近。所有人都把自己最后的子弹准备好，神情紧张地看着前方。虽然他们都是正规的职业军人，但面对死亡，还是或多或少心理有些波动。
“死在这些东西手上，呵，上天都不好意思和那些当年与西土打仗的前辈打招呼。”
“快少说两句吧，省点力气，待会多砍两刀。”
“你以为这小匕首有什么用吗？能捅破那些畜生的皮吗？”
“别说了！=，看前面！”
大强神色冷峻，已经不再用怪叫来提升周围人的士气，而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变异兽靠近到最佳距离，再给予迎头痛击。这样，能最大限度的用最少的子弹打出高杀伤。
“在近点，在近点......”大强的手机已经扣在扳机上，就算是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
砰！不知是谁，慌慌张张的开出去一枪，兽群顿时受惊，开始四散开来，从不同方向冲刺。顿时，枪声失去控制，所有人都各自为战，火力网出现一个个缺口，其他没有被波及到的变异兽见状，纷纷趁机向阵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