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脚

本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躲开成旭的，没想到还是碰到了。

刚一瞥见成旭，小萱便呼吸加重，银牙紧咬，两只小拳头捏的嘎嘣响，有一种叫冲动的东西正在接管理智。

小萱向前迈出一步，还来不及思考，飞起一脚踹向成旭后背。

成旭刚端起一杯茶，毫无心里准备，后背一股巨力向前猛推。

成旭的胸口向前凸起，头向后仰，双手被甩到身后，双腿如蛙跳般绷直，撞碎前面不算结实的茶桌，继续向前，在空中飞了一断距离，以一种抛物线的轨迹成“大”字形摔到一片草地上，由于草地太平坦，于是成旭趴下草地上继续向前滑行，等到停下来已经滑出去老远，大概十几米的样子。

以一个“大”字形的姿势趴在草地上显得有些滑稽，实在有些不难堪，但成旭根本没有心思关心自己难不难看，他现在像是鬼压身一样，一动不动。

成旭感觉身体像是一堆粘在一起的碎玻璃，动一下就会粉碎坍塌。

看着成旭趴在地上的样子，狼狈又滑稽。小萱那皱紧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两边腮帮子肌肉一阵鼓动，银牙紧咬，似乎有什么可怕动西就要关不住，要破开嘴唇逃之夭夭。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绷不住大笑起来。

小萱的脸如树枝上的桃花被风吹过，胡乱摇摆，似乎还觉得不够痛快，忍不住弯下腰，一只手指着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成旭，另一只手拍打着膝盖。

“哈哈，哈哈，咳咳。”

眼睛瞥见旁边急匆匆跑来的姐姐，笑声戛然而止，脸转向一边，直起腰背对着芸芸两边肩膀仍然颤抖不止。

芸芸愣了好一会，才从这个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斜了一眼还在偷笑小萱，脸上一会焦急一会生气，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不忍心，只是脸色来回变了几下，一跺脚才丢下一句话。

“看你回去怎么交待。”

听到这句话，小萱停了一下，不敢再去看姐姐。

芸芸小跑几步，跑到成旭身边。

想要伸手去扶，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看着还趴在地上的成旭，头发凌乱，还粘着一些木屑杂草，身上也满是木屑灰尘，后背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双腿弯曲跪坐下来，开始帮成旭清理身上的杂草木屑，动作很轻很仔细。

成旭的头朝下，把鼻子压的扁扁的，不能呼吸，过了好一会才能动弹，努力的偏过头，露出鼻孔，眼睛也睁开一条缝，正好看见蹲下身来的芸芸。

成旭现在还不能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在小心翼翼的清理自己身上的杂物，看着女孩脸上的焦急和那似乎要融化灵魂的担心，成旭感觉自己的后背也不那么疼了。

成旭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之外的其它表情，以前只是听说能看到别人脸上的焦急，担心，开心，伤心，可是自己却只能分辨出愤怒，可是今天却真实的看到了丰富的面部表情。

看着那个女孩低着头的那种从来没见过的柔软，一种美好的感觉在头顶打转，一颗心想要飞出体外，飞上天空，告诉全世界这种感觉。

一滴泪水从成旭的眼睛里留了出来，接着是第二滴，然后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往外流，很久都不能停止。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被挫折和困难打倒的时候会生气会愤怒，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当感受到安慰，触及到心底深处的某处柔软的时候，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