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48.克拉伦斯与苏伊
熟透的新食材搭配上老牧师超高的料理技巧,韦恩已经找不到什么优质的修饰词来赞美他的手艺。
经过料理,偏脆的口感可以保留,也可以彻底改变成细腻柔滑。寡淡无味在加入定量的调味剂,没有半分味觉冲突,仿佛与其融为一体,甚至带有一丝难忘的回甜。
只不过,韦恩的心思不在这里。
共进晚餐的霍格亦是如此。
老牧师看出了端倪,犹豫几分钟后询问:“是不是要去这种新食材的出现地点?”
近两个月,韦恩都在神殿开导信徒,而另一位强壮的中年人却奔波城市的各个角落,听闻他还去过许多偏远的乡村。
很明显,这一对是不会长期停留在这座城市。
老牧师不知道他们追寻的是什么,却非常支持。
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他不会有丝毫拒绝之意。
“您看出来了啊。”韦恩苦笑道,“总感觉,您和我的老师有几分相似。”
老牧师谦虚道:“能成为你的老师,肯定不是我这种一无是处的老人。”
霍格与韦恩相视一笑。
最后,前神官才摆出一副正经脸,道:“虽然评价死者有些过分,但老师常说自己,活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做到。称得上是一位无任何贡献、一无是处的老人。”
老牧师语塞。
想问问韦恩的老师究竟是何许人,却还是安耐住这份心情。
入夜,修道院进入沉眠。
无法入睡的韦恩走到了庭院内。
夜深人静,凉露滋生。叶片上挂着露水,在月光下犹如一粒粒水银。
同样睡不着觉的霍格走了进来。
“应该下午就走,劳累多了就会睡了。”
同样的想法,只不过霍格先说了出来。
在石凳上坐下,两个人抬头望着星空,回望过去这两年。
其实和金姆一样,奔波、劳碌,却一无所成。
“我们去了,能做些什么?”
韦恩问他,也在问自己。
“不知道。”霍格回答,“可能......”
基本上确定了那对夫妻早已经来到了冬之国,预测是同一时间进入冬之国。
完全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没有组织、机构,情报获取全靠打听。
“总之,见是一定要见......”
话音未落之际,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庭院里的寂静。
韦恩与霍格直接站起来,以冲刺的速度跑向修道院的大门。
在深夜敲响修道院的大门,必然是出了紧急事件。
韦恩打开门阀,入眼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身旁是一位秀美的女性,背后有一辆普通却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马车。
“发生什么事情了?”
韦恩注意到少年脸上的焦急。
“救救他。”
少年指着马车,“他快死了。这么晚,神官一定休息了,但......”
韦恩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请放心,我会救他的。”
霍格直接从修道院入口取了一个松木火炬,点燃后来到已经登上马车的韦恩身旁,照亮了里面躺着的人。
“这也......”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头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浑身是血,整个脸上有着七八道血痕,身体上更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刀痕,仿佛在不久前这位少年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刑罚”。
韦恩没工夫检查伤口,直接启用体内的神性,向女神做出祷告。
“空之女神,请怜悯这位可怜的孩子吧。”
纯白色的神圣能量笼罩着韦恩,伴随着他的手指触碰在少年身体上,几乎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覆盖了整个少年的身躯。
神官的治愈法术有一定条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治愈。
经过很多年的探索,最终得出了一个铁律——神圣法术会挑选对象。
排斥任何一个心术不正的受伤者。
“很好。”
韦恩比较害怕眼前濒死的少年不被接纳,因为这代表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这名少年罪有应得。
将这种现实说给伸出援手的另外一个少年,可能会太过于残酷。
这两年里,韦恩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比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背着父亲找到神官,却被告知——你的父亲罪大恶极,死亡是最轻的惩罚。
圣教国规定过这种事,必须澄清神圣法术不起作用的情况是因为什么。
但特别残酷。
韦恩是见过因为父亲没救,导致孩子最终落入歧途的情况。
当然,也有见到一些牧师、修女伸出援手,一点点改变孩子的情况。
“我叫克拉伦斯,感谢您,也感谢女神没有放弃这名少年。”
浑身是伤的少年在修道院牧师的帮忙下安置在了内部的房间里,韦恩还在进行深度治疗,大概在天亮的时候就能保证他的性命无忧。
修道院内灯火通明,许多牧师、修女运送热水、药草,以及包扎伤口的亚麻布。
而不能帮上忙的少年、少女,由霍格在一个接待室陪伴着,了解具体情况。
霍格注视着这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道:“感觉你就比马车内的少年大四五岁,为何总觉得成熟的不像一个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家庭原因。”克拉伦斯苦涩道,“总之,先说一下这个少年的事情吧。”
伤痕累累的孩子名叫卢克思·苏伊,出生于距离这座城市大约20公里的一个小村庄,从小没有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是谁。
“脸上的伤口是苏伊自己抓的,因为鸦片成瘾。”
说这些的时候,克拉伦斯难以掩盖心中的愤怒,那双眼里尽是涛涛烈火。
“他是个孤儿,被一个鸦片贩子收养。还有很多同样的孤儿,收养年幼的孩子,只为了更好的销售鸦片......你没听错,不是给成年人销售,而是给孩子销售。”
“这批孩子,本就被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商人弄得上瘾。想要‘舒坦’必须去【交朋友】,富人也好、穷人也罢,想尽办法用这种东西迫使对方的孩子上瘾,然后以此来榨取一个家庭的财产。”
“苏伊是这群孩子的头,即使成瘾过度,也想着如何推翻他们的‘父亲’。我知道了这件事,与其一起筹划了一年半左右,终于在昨天干掉了那个人渣......但是,我没想到,是我让他......”
克拉伦斯一边说着,一边留下了懊悔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