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星河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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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迷彩装饰外墙

不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在阿宴身边既表羡慕又是庆贺。他们大多在星鉴的平凡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了大半辈子,身边的亲友也和他们一样,专注于手边的实物,丝毫没有打探外面世界的想法。

“想当年星鉴也是个贫弱的空间站,和我们坪筑没得比,这几年也是豁出去发展起来了,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就能代表我们去星鉴做贡献,这可是需要勇气的啊!”

可是我没有这种勇气啊!

阿宴刚想要反驳,又被另一位即将退休的奶奶捉住了一双细手。

“小姑娘,哎呦,你可真是优秀啊,能被选中的孩子,一定都和你一样勤劳奉献,你可得好好地表现,让星鉴看看我们坪筑可是老当益壮,后浪迭出……”

这位奶奶亲切地笑容中仿佛还掺和着几片细小的玻璃渣,阿宴只觉得自己的手被她捏得生疼。

虽然不知道这当中又有些什么样的爱恨情仇,阿宴还是决定速速逃离为上。

她已经在办事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发现了数个来自宴家的安保人员,这其中还有一个保全,曾经因为成功将逃课的她抓回学校而晋升为安保队长。

阿宴不露声色地搓掉老奶奶搭在腕上地手,然后抱起娇弱的密涅瓦,猛一转身,消失在人丁稀落的办事大厅中。

“她又跑了!快追!”安保队长带领着一众黑衣手下,大大咧咧地穿过办事大厅,涌出门外。

徒留几个年迈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阿宴丢掉了太过打眼的粉红色小电驴,背着密涅瓦混入办事大厅外面的一片马赛克地带。

正在建设中的公共场所,通常都会在外部覆盖上一层精美的视觉迷彩,然而制作视觉迷彩的材料却糊弄不住阿宴的眼睛。

在她眼中,迷彩外表面上并没有显示什么广告或者精修美图,只有不断跳动着的,时而七彩时而黑白的方片格子,闪得她眼睛疼。

也因此,她可以马上发现隐藏在迷彩之下,仅供一人侧身而过的建筑入口。

阿宴前脚刚踏入迷幻的马赛克墙面内侧,一队黑衣保全立即接踵而至。

他们包围住整个迷彩外墙,用手在上面摸索着门道。作为公共办事大厅的后增建筑群,迷彩外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公益广告。近距离裸视这些画面会使视觉能力受到严重干扰。有好几个人在墙面上摸着摸着,眼睛里竟呛出了泪来。

只有带队的保安头头携带着视力增强设备。他让一众没用的手下退后,自己亲自靠近迷彩外墙,将手覆盖在发烫的外墙上寻找着入口。

而向内求索的阿宴,此时才发现这个入口只是一块向内凹进的封闭空间。

现在,阿宴和保安队长之间只差半米的距离。

保安队长的身形缓缓地朝阿宴靠近,阿宴和密涅瓦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他快要触摸到墙面凹进的边缘,和阿宴对目而视之时,保安队长收回了快要蒸熟的双手。

“快到附近找找看,她不可能穿墙而入的,应该就在这附近。”

稀娑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他们好像走远了呢……”密涅瓦小声说。

阿宴探出头,向外马赛克屏外望去。

一双狰狞的大眼睛透过厚厚的有色眼镜片,正死死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阿宴吓得赶紧止住呼吸,捂住密涅瓦的嘴巴贴紧了背后并不宽敞的墙壁。

是保安队长。

他仍然不肯立即离去,因为他曾经见识过阿宴绝佳的视力。

那双能够直视强光的双眼,能够帮助阿宴躲过数种视觉限制武器及相关攻击手法。

万一呢?

万一那个狡猾的小姑娘真的能穿过这面墙呢?

为了自己的年终KPI能更好看些,保安队长抬起方才被烫得通红的手,朝墙后看不见的阿宴伸去。

阿宴把密涅瓦护在身后,几乎要对保安队长摆出正面迎击的架势。

“队长!有发现!”远处的保安人员向他们的领导呼喊。

“我们在附近沟渠里发现了一辆粉色小电驴,应该是宴棠的坐骑。”

乍一听闻,保安队长就迅速抽回自己一双肿胀的猪蹄,朝宽敞的马路对面奔去。

好机会。

阿宴锁定着保安队长的背影,牵着密涅瓦的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增建建筑旁一片低洼的芦苇荒地之中。

茂密的芦苇掩盖住了其下潮湿而粘腻的地基,阿宴行走其间,芦苇顶尖的丝穗抚摸着她的睫毛,婆娑着,如同窃窃私语的同路人。

那个被绚烂的玫瑰色所侵蚀的夜晚就在这瞬间,以视觉编码的形式突然充斥在阿宴的脑海中。

是近乎一样的微风,参杂着颓唐的烟火气。无法分辨出品种的植物就和眼前高挑的芦苇般,环拥着她,遮挡住她投向远方的视线。

宴棠扒开面前的芦苇,想要摆脱眼前的纷扰,可前方的芦苇一茬接着一茬,没法估计何时能走到尽头。

她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厌烦,甚至有一种期待正慢慢地在她心中成型。

一定有一个人,会在这漫无边际的荒芜中等待着她。

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在名为‘月亮’的红色星体照耀之下,她会在一片茫茫的金色田野中追逐着毛茸茸的啮齿动物,尔后,用手腕上的镣铐砸向那只因慌不择路而逃到她脚边的硕鼠。

她记不起为何自己要追逐着这些啮齿动物,只是知道这样一只一只地抓下去,在田野的尽头,一定会遇到一个和这些硕鼠截然不同的存在,其名为‘朋友’。

这如珍宝般藏匿着的‘遇见’,终究没有降临在她面前。

密涅瓦紧抱着阿宴的大腿,气喘吁吁。

“阿宴,你、你走慢一点!”

密涅瓦的连声催促将阿宴从迷离的幻梦中唤醒。

几近成型的人影在现实与虚幻的交错中化为一滩稀碎的泡沫。

回过神来的阿宴抬头望着坪筑永不下沉的钢铁太阳,开始质疑大脑中那些有关黑夜的奇怪幻影。

怎么可能会有夜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