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编号M
对面的黑影笑而不答。过了一会，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当然在送你那份大礼之前，她还是希望你能主动的注射这两支针剂。成为拉图尔，免受我们的追杀吧！”
“黑斑素子病毒！金属病毒！”韩东离冷哼一声。
“用不用我把你们拉图尔的历史跟你重复一遍？”韩东离说，“宿鬼组织！以拯救圣树尤克之名，在宿界南方的黑暗之地建立自己的政权，你们是第一批因被黑斑素子病毒感染而自愿与金属病毒结合的新一类种族。称自己为拉图尔。可拉图尔的世界却以黑暗为主宰，不断的吞噬和掠夺着北方约顿的无辜居民，你们嗜血成性，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你们还不惜以强制联姻的形式，将中部的蛮妖亚尔一族收于自己的麾下。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和怜悯心的组织，我凭什么要加入？”
韩东离非常清楚，自己无法向对面的拉图尔一样随时都能启动自己的‘基因特性’。体内的能量链接器在空旷的地点，也几乎处于‘失业’状态，仅靠剩余的那点素子能量根本不可能赢过任何人。
受伤又使自己处于完全的劣势。他不想再跟那人打一架，只希望短暂的谈话能够让自己恢复些体力。他观察过，翻过前方的学校围墙，再穿过两个街区，只要能撑到那里的丽思酒店，顶楼小砖房里的女人就是他的希望之光。
伸手捂住左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韩东离努力的感觉伤口愈合时应有的细微‘疼痛感’，可是什么都没有，‘疼痛’在他身上消失了。伤口停止了愈合！你妹的，韩东离咬了咬牙，“你最好自己识趣啊，趁我还没生气，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受伤了还那么嘴硬！”黑衣人玩味的看着韩东离，“伤口愈合的时候肯定很疼吧？可是，就你的基因缺陷来说，体内还有能量用来愈合伤口吗？你还能跑多远呢？”
黑衣人语气低沉而缓慢，言辞间掩饰不住的嘲笑：“所有的约顿都存在基因缺陷，而你的缺陷，我很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也照样拿我没办法？想杀我又杀不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不爽？”
“倒是伶牙俐齿！不愧是韩士将军的儿子。不过！韩东离！你一定得感谢是将军儿子这个身份保护了你，如果不是你父亲那个杀人魔对你保护有加，我相信，现在的你，要么是一堆尸骨未寒的死人，要么就是我们拉图尔中的一员！”
“你妹的！不许这么说我韩老爹！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哈哈哈......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红日病毒’爆发那两年，你的韩老爹，一个可能永远只是个副团级的少校，为了得到上级认可，他可率领民间的自卫队杀死了不少‘感染人群’。这在坊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至于他怎么更换身份当上黄同市的将军，成为军长，啧啧.....那些堆积如山的死人骨，就是最好的证明了。用不用我把当年他杀人的证据拿......”
“你住嘴！”韩东离怒视着对面黑暗的人影，“......”
“哦！好！我们不说这个。”黑衣人笑着换了一个话题，“那我们来说说你吧......编号M！！”
韩东离一愣，手指有些紧张的握拳，这一切被对面的拉图尔看在眼里，他咧嘴一笑，很是满意。
“作为宿界的约顿，你十四岁从韩东离大脑内觉醒，然后跟着之后觉醒的几百号圣树保护组织的人全世界到处冒险寻找囚蛛。也因此你耽误了自己的学业。文化水平......怎么说呢？顶多也就是大学不满，高中有余的样子。不过，幸亏你的嗜血老爹对你还算慷慨，潜水，攀岩，赛车，搏击，这些纨绔子弟可以学的玩意儿，你一个没落下。也不知道，你十八岁破处的时候，是不是靠着这些‘装备’睡到了黄同市的第一冰雪美人，苏雨柔？啧啧......”
黑影开始朝着韩东离走过去，韩东离面目冷凝，肩膀往后缩了缩，但还是选择站在原地。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哪个缺德的这么给人家小姑娘造谣的？破处？天，他怎么不知道？他只记得她卧室的躺椅很硬，很想换个席梦思！
“可惜啊，你在这个时空出身看似高贵，但实则不光彩，有一个疼你的嗜血老爹，可是整天不见人影，还有你两岁时失去母亲，啧啧......从小没有母爱的孩子，怪不得行为会那么粗野而且不讲理。”
黑影似乎还在记恨韩东离刚才拿砖头砸了他的脑袋。
韩东离的肩膀因为气愤而抖动，他倒退了几步想马上离开，但又停了下来，他用喷火的眼神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
贬低和侮辱别人似乎是会上瘾的，那个拉图尔一边往前走，一边补充：“呵呵.....说实话，很多人都挺可怜你的。但即使这样，在所有觉醒的宿界人眼里你也仅仅只是一个无名无姓，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的野孩子......编号M！”
走到球场中间，黑影突然停下来，语气更加讽刺：“在我们拉图尔的集屉市，哪怕是奴隶买卖，那奴隶也是有出处的，而你呢？仅仅是一个编号而已。其他跟你一样来到这个时空的约顿，再不济也会有个出身。有个爸爸或者妈妈，而你呢？没有，什么都没有！啧啧......编号M......”
“说完了吗？”韩东离脸上的青筋抖动着，他攥着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你这个低级！幼稚的！老变态！”
“你说什么？”黑影的脚步顿了顿，最后一步踏在地上的皮靴，透着满满的愤怒！
“你这个低级！幼稚的！老变态！”韩东离故意加重每个字词的语气。
只见黑影动了动，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似乎很好奇韩东离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确切点说，他很好奇，接下来的编号M会不会吐出象牙，让他‘刮目相看’！
韩东离实在看不惯对面的拉图尔倚老卖老，本来忍着怒气想给他些尊重，可是看样子，对方却要用取笑和侮辱别人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行动上不能在对方脸上戳个窟窿，但语言上决不能落下：“呵呵，好像在宿鬼组织内部，凡是地位在鬼侍之下的，在这个时空的宿主年龄一般都比较大吧？他们被发射器随意的种植在成年人的皮肤里，然后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徘徊游离才能找到宿主的大脑觉醒。”
韩东离惋惜的轻叹了一声：“哎，想想他们还蛮可怜的！可是.......不仅如此啊！！还有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绝大多数宿界人的‘‘病毒体’细胞’都是由推送器直接种植在女人的受精卵里的，我们随着宿主的长大而不断成长，我们的觉醒更具毁灭性的控制力，宿主‘大脑’的死亡就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重生。而你呢，似乎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宿主吧？偶尔被宿主强大的求生意识侵蚀的时候，那种滋味儿应该很痛苦吧？”
远处的黑影似乎气的都要起飞了，韩东离依然不依不挠，羞辱别人的滋味确实很爽：“你再看看你自己，哎......你先别动！”黑影的脚恰巧听话的停在半空，脸色看起来比浓墨还黑，“你当初做志愿者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难道没考虑过自己会被分配在什么人的身体内么？啧啧......看你那张老人皮，真让人恶心！”
“肯定是研究人员装载失误，才把你这种没有身份的东西一起带到这个世界。”被羞辱的愤怒让对面的黑影快如闪电般的移动到韩东离眼前，一阵冰冷的气旋吹动韩东离的衣角和额发。
黑影以为自己的身份不会被人勘破，他曾经自豪的认为这副保养得体的身体，顶多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不像是四十岁的大叔！
韩东离不躲也不怒，他就那么静静的盯着面前那个黢黑的人影，脖子上那只大手的力度丝毫没有让韩东离气短：“我还没说完呢！”
对方松了松手，但依然咬牙切齿：“你还想说什么？如果不是赤潼给了我大把的好处让我留你性命，你觉得你能活过今晚么？”
“有人让我死！有人让我活！呵呵......你到底为谁办事呢？别告诉我你是两面三刀的垃圾！”最后两个字，韩东离吐露的异常干脆清晰。
脖子上感受到更大的一股阻力，是一种及其暴力的愤怒的蔓延：“在这个时空，所有的约顿因缺乏领袖而变的一盘散沙，基因缺陷又使你们陷于完全的劣势，拉图尔对你们的屠杀，简直就是对你们的免费救赎！你应该庆幸，有一个八级鬼老愿意保你性命。你以为那两支针剂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吗？其他约顿想要这针剂，必须要拿‘人命’申请的！真是不知好歹！”
‘刷’......‘砰’一声，韩东离被扔在远处的篮球架上，钢铁铸造的球架砸出一个凹洞，上方的玻璃挡板发出一阵碎裂声，韩东离倒在地上吐了口血沫，他早就已经不在乎接下来是不是要打架了：“麻烦你告诉她，我不稀罕！还有，约顿的领袖是谁，还要拿着喇叭告诉你们么？真幼稚！”
事实上，讲真，韩东离也不知道约顿的领袖到底是谁？
但最后他仍旧想起一个人。素尔。
他是所有约顿中地位最高的决策者，可是，他对约顿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组织内的一盘散沙，他应该负起责任的。
韩东离曾经无数次的劝告他，可每次得到的结果几乎一致，一副冷漠且不屑的眼神。被问多了问烦了，素尔顶多说一句：“自不量力！”
这句话既像表明立场。又像对韩东离的警告！
看起来，素尔并不十分鄙夷韩东离在宿界低微的出身，他似乎也对韩东离在现世的地位仍持有保留状态下的‘尊重’。身为一名军中上尉。他的素养还是有的。但是对于韩东离来说，这种‘素养’却隐藏着极大的危险性。
韩东离自己也曾带着几百号跟他同一时期觉醒的约顿，组织过短暂的冒险队专门寻找囚蛛，可是，那些人似乎都不愿意听从他的调遣。他们对他客气，只是碍于他现世中老爹的权利，再者就是他出了很大部分的财物。
其实原因不用想也知道，‘编号M’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今，现世中很多各自为营的约顿小团体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们也在为囚蛛的存留日夜奔波，可是分散的如细沙一样的力量如何跟一个强大且团结的拉图尔相抗衡呢？
“我觉得你的本事也就这样了。接下来该我了。”韩东离站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有怪异图腾和文字的铜制圆瓶，他朝着远方的黑影一伸手，“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