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树圣

波兹森林中时光飞逝，不过森林仙女们也没有必要去关心时间的问题。几百年的光阴都未曾让这些娇美的生灵有所改变；她们一如往昔，青春永驻。

然而，克劳斯身为凡人，却在一天天地长大。没过多久，妮赛尔就发现克劳斯长得太大了，已经没法儿再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了，而且除了果阿树的果实浓汁，他还想吃别的东西，这都让她感到不安。克劳斯能迈着结实的双腿走到波兹森林深处，在那里采集坚果、浆果以及香甜可口、有益健康的树根，这些食物比果汁更合他的胃口。他不再频繁回到妮赛尔的住处，最终，他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回去。

妮赛尔深深爱着克劳斯，虽然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份责任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改变了生活方式，以迎合克劳斯的古怪念头。和其他仙女一样，她随时准备跟着克劳斯穿过林间小路，边走边为他解释参天大树的奥秘，告诉他那些住在树荫下的生物的习惯与天性。

克劳斯听得懂兽语；但他却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脾气那么差。百兽之中只有松鼠、老鼠和兔子看上去天性活泼、开朗；不过，克劳斯还是会在豹子咆哮时哈哈大笑，在狗熊张开血盆大口时轻抚它那光滑的皮毛。他知道这些如雷的咆哮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克劳斯会唱蜜蜂的歌，会咏有关花草的诗，还会讲波兹森林里每只眨着大眼睛的猫头鹰的故事。他帮助花仙养护植物，帮助克努克维持动物之间的秩序。众神都觉得克劳斯得到了特殊的待遇，更何况泽琳女王和仙女们是那样地爱护他，阿克是那样地喜欢他。

有一天，树圣阿克回到波兹森林。他刚刚挨个儿走访了世界各地的森林，这些森林又多又大。

他踏上泽琳女王和仙女们欢迎他的那片林间空地，才想起自己特许妮赛尔收养的那个小孩。紧接着，他发现有一个肩膀宽阔、身体健壮的年轻人毫不拘束地坐在可爱的仙女中间，要是站起来的话，个头能到他的肩膀。

阿克一声不吭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眼神凌厉地盯着克劳斯。克劳斯清澈的双眼坚定地望向树圣，树圣透过那双眼睛读出了他内心的平静、勇敢和天真，便松了一口气，在美丽的女王身边落座。金杯斟满稀世美酒，众神挨个儿从里头小酌一口，唯独树圣异常沉默。他若有所思地把自己的胡子捋了又捋。

第二天清晨，树圣把克劳斯叫到一旁，温柔地对他说：

“暂时向妮赛尔和她的姐妹们道别吧；你得陪我游历世界各地。”

一听有这种探险的机会，克劳斯可高兴坏了，他很清楚陪伴树圣左右是何等的荣幸。但是妮赛尔得知此事后，生平第一次落了泪，她紧紧搂住克劳斯的脖子，依依不舍。尽管妮赛尔已将这个孩子养育成人，但她还是和当初怀抱婴儿、直面树圣的时候一样优雅美丽，光彩照人；她对这孩子的爱也有增无减。阿克看到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如同姐弟一般，再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