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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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告而别

父亲养殖业搞了几年,小赚了些钱,之后养殖业又开始萧条。父亲也因此笃信什么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任何事物都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

接下来的事也印证了他的信条,前几年物价飞升,工地农民工工资却也不涨,因此父亲才选择回家搞的养殖。

没想到这几年,建筑业发生了不少事情,以前农民工不仅工资低,而且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导致农村大量务工人员对去城里干工地积极性显著降低。

一些人去了城里选择进厂、收破烂、卖菜、二道贩子、做小商小贩等。还有一部分人员回到农村给人自建房打工。一时间,城市建筑工地公信力不高,风评不是很好。

后来事情愈发变大,一下子拖欠农民工工资事件走向了风口浪尖,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强烈批判,农民工境遇受到广泛同情。

后来国家出台了法律条款与政策,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公司或单位将受到严惩,而且要求提高农民工待遇。

此举大力改善了一些建筑公司的不正之风,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再很少发生,而且农民工工资也提高了。干一天工地也变成了一百好几,相比于以前,干工地又是一条谋生之路了。

父亲的养殖业已经尾声,他决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就再次踏上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之地了。

过了些天,父亲完全处理好了事情,已经随时准备背着铺盖出发了。

我知道他要走,但不晓得是哪天,我也没在意,反正他走那天会和我告别的。

然而,在一个周五下午,我放学回来,到家后,发现大门紧锁,以为父母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就伸手到两门之间门缝后的锁鼻环上去摸钥匙。因为平时我家的钥匙都是拴在一个环绳上,挂在门后的锁鼻环上的。

不过我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我很纳闷,钥匙怎么不在,难道是他们下地干活带着了?我想了半天,接着就在门口等他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都黑了,都没见他们的半点影。

我有点等不及了,心里慌慌的。于是就飞快奔到村外的田里去找他们。我在地头喊他们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声。于是我又去了另一块田,还是一样,找不见人。

当时天已完全黑透,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周围不远处还有些坟头,这让我有些害怕。心里惶恐着,急切着,不安着。然后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想到了奶奶家,于是便再次跑着去准备问个究竟。

到了奶奶家,爷爷奶奶便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没有回答,张口就问:“奶奶,你们见俺爸,俺妈了吗?”

“他们出门去了,今天走的。”奶奶回答道。

“什么?他们一起走的?不是爸爸一人去吗?”我有点疑惑。

“你爸你妈一起去外地打工了,他们走前把家里钥匙给我了,以后你就就在我们这里吃饭。”奶奶解释道。

我顿时就气哭了,心里极为憋屈,更多的是愤怒。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走了不跟我说一声,却是不告而别。而且我并不知道母亲也同去,这让我的心很受伤,我当时觉得我如一粒尘埃,无足轻重。

我瞬间成为了一名留守儿童。

奶奶劝我别哭,然后就安排,说家里还有狗子与猫,以及家里的物件,所以晚上得留人。让我晚上得在家睡觉,又说我一人太孤了,让我堂弟晚上和我一起在家睡。

事已至此,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奶奶的安排,但心里还是很伤心。

这是自我姑爷去世后又一次生父亲的气!他的不告而别真真切切地使我受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是担心我当面看见他们走,心里难过吗?应该不是,因为现在这样,使我更难过。我想不通,那时觉得,大人有时的抉择真奇怪。

但是日子得继续过下去不是,奶奶说了,他们过年就回来了。反正也就几个月,我权且加入堂弟的行列,暂当几个月的留守儿童吧!到了过年父亲母亲回来的时候,我再去质问他们,哼!

除此之外我也陪一陪堂弟,堂弟是老留守儿童了,常年留守,我的叔叔净在外挣钱了。嗨!真值得同情。

父亲母亲二人外出打工的那个时候,哥哥已经上了高中,他在县里,课很紧,而且高中抓的严,所以他只能在法定节假日才回来。一般都是他的生活费花完了,他再择个假日回来拿生活费。

哥哥十分的节省,一个月生活费只要一百块钱。他屋里有个煤气灶,平时也开火做饭,大多是煮面条,因为面条便宜,这样最省钱。因此,他每次回来时,我都觉得他又瘦了一圈。

我们的生活费父亲提前放在了奶奶那里,奶奶有个账本,我们哥俩每次花钱,奶奶都会记下来。

每次哥哥回来拿时,奶奶会记在账本上,我上学买学习用具要一块钱,也要记下来。说等到过年给我们父母看明细。这样我们就不会乱花钱了。

哥哥自然不会乱花钱的,在我们所有人眼里,哥哥是个懂事、明理、会体谅人的好孩子。当然,这是事实,哥哥本如此。主要是我,是大家最不放心的那个,花钱大手大脚,不懂节制,是个让人费心费力地孩子,记账本自然是为了管教我。虽然我对此嗤之以鼻,但也不敢造次,那账本还真起了作用。

再说回我留守的家,虽然父母二人一起去外打工,家里瞬间少了人气,但至少还有别的气。家里还有我最喜爱的狗子和大野猫。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惊喜。

父亲卖了鸽子后,鸽笼并没有来得及处理,所以鸽棚里的鸽笼依然在。我在他们走的当晚就听见鸽棚里传来了扑扑喳喳的声音。我拿着手电和堂弟进去一看,其中一个鸽笼里,还有三只刚破壳两三天的小鸽娃。它们身上长着零零散散地黄色小胎毛,有一只还没睁眼睛,也无法站立,而且嘴上、身上都烂了,还有血迹。

堂弟说这个恐怕活不了了,我当时见到了它们仨,心里非常地高兴,它们是活着的生命,父亲走前留给我的,即使有一只残疾,很难养活,我也不会放弃。因为它们和狗子大野猫一样,都能给我慰藉。

所以我决定养活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