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听到这里是海山的地盘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汤石的脸上。怎么的?我这几经逃亡就是为了躲避海山的追捕,结果现在自己洗干净了给人送上门来了。
“你别紧张,别紧张!”汤石见我一脸惊恐并且有欲开车门而逃的架势,赶紧一只手拉住了我。
“咋回事啊到底?”我的脑子里极其的混乱,我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可以用荒谬来形容。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孟羽跟我们是一伙的,你也不想想,我们能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吗?”汤石显然也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路,但他说出来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
当我知道这是海山的地盘之后,我感觉我浑身都不自在,这两个字给我身上带来的伤害太多太多了,就连我现在肩膀上正在愈合的枪伤都在隐隐作痛。
我手中的烟头已经燃尽,我丢了手中的烟头,直接从汤石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又点上了一颗,我吐着长长的烟雾,坐在副驾驶上冷静了半天。我想不通,什么都想不通,所有的事情给我的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
海山的意图,我是从张泽口中得知,他们可能会要我去当小白鼠,去做回到现实世界的实验。那张泽的目的又是什么?孟羽的目的又是什么?宋姐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救过我,但为什么救我?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正好是与海山的目的相反,那杀了我便可,我这么一只小白鼠,在他们的世界里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他们每一个人都费尽周折在我身上要获取什么,却又那么隐晦,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尽快的弄清楚这一切,起码我要弄明白,我的存在对于他们的意义,不然我会时时刻刻的活在别人的算计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之中,任人摆布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回吧。”我弹飞了手里还有一半的香烟,对一脸茫然看着我的汤石说着。
下了车,我抬头看看了天空,天空已经从我被带走时的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虽然我现在还没又听到雷声,但我已经看见了在厚厚的云层中辗转腾挪的闪电。这厚厚的云层也仿佛是蒙在我心头的那拨不开、驱不散的阴影。
我和汤石回到了三楼的病房,汤石这人也算是会审时度势,他看见我一脸愁容,便没有继续在我耳边讲个不停,反而安静的变回了那个带逃出村子的男孩。
当我路过楼梯口的病房时,我望向了里面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了球球,它蹲坐在一张病床前,两只大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我趴在门前的玻璃窗上,顺着球球看着的方向,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被纱布包裹的女人。
我推门走了进去,球球看见进门的是我,迅速的扑了过了,它摇头摆尾的在我怀里撒娇,但是它没有叫,它应该是害怕影响躺在床上的人的休息。
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球球用这心灵的窗户在给我讲诉一个故事,在它的眼睛里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娇弱的身影挡在了一个男人前面,然后她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了起来!
球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给我哭诉,球球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碰到了自己的家人,然后诉说它的委屈,但它同样也是个卫士,守护在这个人的身边,一刻也不曾离开。
床尾的医护卡上写了清晰的写着一个名字,叶晴。
我起身做到了床头边上的座椅,听着床头柜上的监测仪器“嘟嘟”的响声,我看见小晴姑娘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全身上下除了手指以外没有一处不是被纱布包裹着,我脑海里关于小晴姑娘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出来。我忍不住了,只能双掌按压着眼眶不让眼泪流淌,我的心头传来了无尽的伤感,最终我还是哭了出来,我没有哭出声音,但眼泪却在我的眼窝里停不住了。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前方传来“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吧,这样就不会连累其他人。”这句话说的平稳又深沉。
已经泪眼婆娑的我,努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看着一个壮汉在床头的花瓶里插上了一束鲜花。擦去泪水后,我的视线开始清晰,我看清了这人,是苑哥,是那个救我出魔爪的沉默寡言的男人。
“苑哥,我......”我起身对着苑哥解释着我哭泣的原因,可是苑哥并不想听我说下去,一个打住的手势让我静止在了原地。
“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周全,你应该学会如何在这世界里生存。”苑哥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我,他站在原地,目光也没有从躺在病床上的小晴姑娘身上离开。
汤石双手抱着肩膀倚在门口的墙上看着屋内,听到苑哥的话之后一直在向我点着头。
“小晴虽然要强的像个男孩子,但我们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看见她因为你变成这样,我恨不得杀了你!”
伴随着窗外的闷雷声,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屋子里已经昏暗无比,但我确能清晰的看见苑哥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我。
汤石在门口,随手打亮屋子里的灯光后,我和苑哥的注意力也随之有所偏移。苑哥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后便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还在原地发愣的我,汤石来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在我耳边说到:“我觉得他说的对,你觉得呐?”然后又略有深意的对我挑了挑眉毛。
苑哥的一番话确实触动到了我的心灵,球球没有随我离开,它还想一个卫士一样守护在小晴姑娘的身边。随后我回到了自己病房,坐在床上一直反复的思索苑哥的那句“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周全,你应该学会如何在这世界里生存。”
确实,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继续连累身边的人,小晴姑娘因为我几乎命丧黄泉,还有张泽和留下的村民们也已经凶多吉少。如果我继续这么没用,这么懦弱,不知道我还要连累多少人?最重要的是,我的弱小也是我被摆布的源头!
我犹如一个石雕一般坐在病床上思考着,偶尔我会因为几声惊雷而看向窗外,外面的大雨连绵了几个小时,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
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直到汤石端来了晚上的饭菜。“别傻愣愣的啦,吃饭啊。”汤石在病床旁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见我还是一动不动,就不停的用手扒拉我。
我杂乱无章的心情最终还是败给了我自己的本能,饥饿感随着饭菜的飘香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沸腾起来。这是我从村子离开后吃的第一顿正经饭,两腮中分泌的口水已经填满了口腔,我不断吞吐着口水期待着汤石将碗筷拿过来的那一刻。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还等着我喂你不成?自己吃过来吃。”汤石一边调侃着我,一边坐下来,往嘴里大口送着饭菜。
我也随即坐到椅子旁,正如评书里说的那样,我和汤石如长江流水,似风卷残云一般席卷着我们的晚餐。虽然只有一盘土豆丝和白菜炒肉,但是对于我之前的处境来说已经无比的奢华了。
几口饭菜下肚了,饥饿感也随之消失,我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苑哥说的那几句话,我便问汤石:“老汤,你能教我打枪吗?”
汤石听我这句话并没有抬头,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便跟我说到:“你的枪呐?”
他这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猛的一摸腰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我才想起来,我的枪被孟羽的人给拿走了,临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要回来。
“第几回了?”汤石边说边给了我个白眼“怪不得苑哥说你,枪对于你来说就是摆设。”紧接着他从身后掏出了那把手枪递给了我又说了一句:“拿好了,这个世界到哪都不能丢了这个。”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接过来了这把枪,这还是张泽给我的那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后将它揣回了腰间。
“就你这样的,我教不了你,你找苑哥吧。还有啊,你这伤不用住院了,肩膀上的枪伤按时来换药就行了。要不我也天天跟你顿医院,骨头都呆软乎了。”汤石说完这句话一口气吃掉碗中的剩饭,还冲着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我也快速了打扫了战场,汤石收拾了碗筷便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句话说要有事就按床头的电铃之后,便没再回来。
汤石走了没多久,外面的雨就停,之后,白天的小护士来了几回,给我换了一次肩膀上的药,还给我打了一针吊瓶。当输完液她把针头拔出去之后,困意突然向潮水一般的向我席卷而来。
梦里
我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家中,推开房门,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做着可口饭菜,而爸爸在书房里练习着书法。听见开门的声音,二老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了我。
我如平时一样,在门口脱下了脚上那硬邦邦的皮靴,换上了拖鞋,妈妈在厨房里向外对我嚷着:“儿子回来啦,去洗洗手,饭马上就好。”
我对妈妈笑着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当我来到书房时,爸爸已经又低回头去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他视如珍宝的笔墨纸砚。
我在书房门口没有进去,轻声的对着伏案的爸爸打了声招呼:“爸,我回来了。”老爸抬了一下头,手里拿着毛笔半转身的回了我一声:“嗯,准备吃饭吧。”之后,便继续埋头专研。
妈妈的一句“开饭喽!”拉开了晚餐的序幕,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之上,妈妈向我的碗里夹了一条鸡腿,嘴里还不停的嘱咐着:“快吃,一会凉了。”
我大快朵颐的啃着妈妈递过来的鸡腿,而妈妈则是对桌子上的素菜情有独钟,爸爸坐在那里翻看着报纸,偶尔放下来吃两口菜,喝一口酒盅里的白酒,然后继续看报。
隔着几层报纸,爸爸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肩膀上的枪伤好点了吗?”
我从嘴里拿出了啃食了一半的鸡腿,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正在看报纸的爸爸,妈妈在一旁搭着腔:“你爸问你话,你咋不吱声?”
我不自觉的看向我了我左肩膀,军装下面白色的绷带上已经没有血迹,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不再渗血了。我看向爸爸对着他点头回应着说到:“已经没事了。”
“嗯。”爸爸简单的回答了我一个字后就没在说话。而妈妈则给我碗里不停的夹着菜,叮嘱我多吃一点。
这一切都在安逸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可“哐哐”的砸门声再次响起,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放下手中的碗筷,死死的盯着门口处,家里的大门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每一次响起都会给我带来厄运。
爸爸合上了报纸催促着我去开门,可当我还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晴姑娘的声音,她大喊着:“范思达,救我!”
我不再犹豫,立即打开了房门,发现满身是血的小晴姑娘趴在了楼梯口处,同时楼梯上还站了了三个人,三个男人。
我清晰看见,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疤脸男,一个是络腮胡,而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则是孟羽!
他们三个人见我出来,同时掏出了手枪,但这枪口并非对着我,而是对着小晴!我下意识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了他们,我大声的喊着:“小晴快跑。”但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太迟了,我和他们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