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冬的午后，太阳暖烘烘的照着大地，陆建华和老孙婆子并排走在巷子里。看到一个穿着鲜艳红色短款羽绒服的女孩正在和几个小孩玩。“小宝，小心摔着”。这个女孩，正是明惠。

明惠正在和小侄子小侄女玩，小宝人小却跑的快。

“明惠，带孩子玩呢？”老孙婆子问。

“嗯”明惠笑了一下。并没有注意身边陆建华。

陆建华走了半截又回头看了一眼，明惠好像又白了，看起来也挺漂亮的。这段时间来，他爷爷病了，后来又过世，家里一直在忙。自已后来也相过几回亲，但是并不如意。

陆建华回到了家以后跟妈说了明惠的事。建华妈分析了下觉得明惠家虽然是农村人，但是一家人看起来还不错，都干净利落。田地也多，条件挺好的。在说了以后可以问明惠爸妈要上两亩地盖房也是不错的。建华妈是个精明的女人。

于是，陆建华和明惠的事又重新被提起。老孙婆子又来说。明惠一下就想起那天回头看她的那个人。

老孙婆子说陆建华家里兄弟两个，都有房子，他爸妈在做生意，明惠以后能脱离这种农村生活。明惠心动了，她实在受够了这种生活，结婚了她就可以去上班了。

明惠答应和他处处。李春艳来家里和奶奶聊天，背地里说起了上次陆建华来家里相亲的事，说建华看上了玉洁。明远妈听见十分生气说“你怎么一天什么都打听啊！”玉洁却听见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明惠对她冷冰冰的，冷嘲热讽。

明惠和陆建华这次相亲是在公园里，明惠问陆建华为什么来相亲又走了，陆建华认真的解释了原因，是他的爷爷生病又去世了。两个人吃饭，看电影，一切水到渠成。

陆建华和明惠来家里，玉洁帮着做了饭，借口喂小宝总在厨房里吃。洗完碗就去自已房子里呆着，或者拉着大宝小宝出去走走，她尽量的避开她们。

明远妈问明惠两个人处的怎么样。明惠说就那样。明远妈说如果你愿意就结婚，不要整天出来进去的让村里人笑话。明远妈想明惠干活没劲，手脚慢，嫁到农村自己又做不动活。陆建华白白净净，两个人在一起也般配，明惠以后不用种地也挺好。

于是明惠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先是看家，明远爸妈都去了，看着建华家里崭新的楼房想着女儿终于有个好归宿，心里也颇为安慰。

看家之后，就是订婚过彩礼。明惠爸妈根据眼下行情要了三万。建华妈有些为难，自己两个儿子，于是就让建华去给明惠说情。明惠却说听父母的。又对建华说自己会让父亲多陪点嫁妆。

“你爸妈两个儿子，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办，我爸妈也有儿子，所以我们得把自己的家弄的好好的，以后没人帮衬怎么办”？明惠说。

建华心疼自己的父母，但听明惠说的在理。只好答应了。

明惠订了婚，日子订在年后，明惠订婚这天是在家里简单的摆了两桌。客人们都走后，玉洁在厨房里洗涮。

她收拾好了从厨房里出来，家里人都围在一起说笑，孩子们都在外面玩。

玉洁想到明惠最近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就准备出门去看看孩子，可是奶奶叫住了她，奶奶说孩子们都玩的好好的，有一菲带着，让她歇一下。于是玉洁就在炕沿边坐下来。

明惠拆了两包点心糖果让大家吃。她递给奶奶，奶奶拿出一块递给儿媳妇“养女儿吃点心，你吃吧”。明远妈看着老人殷切的目光说“你也吃吧”她心里有些难过，人老了就开始巴结自己的儿女了。她自已也是不多吃这些零食的，年轻时有孩子，年龄大了有老人。想到明惠要嫁人了，多少有些伤感。

明惠拿着盘子，让奶奶，，让妈，让大姐，二姐，让大哥，大姐夫，二姐夫，端着盘子穿过玉洁递给李春艳“大嫂，你吃呀”！

玉洁当时窘迫极了。明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不光她，连明兰明玉都觉得明惠有些过头了。

玉洁一时不知做什么好，玉洁听见大宝的叫喊声，正好找到借口，出去了。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明兰嗔怪明惠“你怎么这样？”明成妈冷着脸看着明惠，明惠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明玉说“你嫂子一天为你忙来忙去的，你有点过份了”。

明惠说“我就看不惯她那样，装什么”。

大家都忽略了明远。明远坐在圆桌边一直在忍着听了明惠的话，爆发了，明远走过来把那几盘糕点全砸到地上“我让你们吃，是谁整天给你们做饭吃，忙里忙外的？真不要脸，她又不是奴隶”。

明惠说“我今天订婚你这样。你疯了？”

明远说“她在这个家怎么了，她把你怎么了？”

大家赶紧往开推明远。

“真不要脸，你看你那个样，不就是找了个好人家，你太不把人放眼里了？”明远扑了上来。

明惠说“她带个拖油瓶来我家，她还想怎么样？”

明兰来劝明惠“你少说几句吧”。

玉洁进了屋，看着明远冲过去要打明惠，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

明远看着玉洁，住了手，众人都在劝。

明惠却不依不侥的说玉洁“你少在这装模做样的，假惺惺，装好人”。

明远气急了，众人连说带劝。明惠正准备在说什么，明远爸“啪”一耳光翻到明惠脸上“没有教养的东西，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明惠大声的哭了起来“你们就是偏心。”

明兰怕父亲发火，就把明惠带到自己的房间。大姐夫二姐夫也把明远送回房。

奶奶唉声叹气，明远妈气的说不出话来。

明兰和明玉几个人来回劝了一通，就各自回家。

第二天早晨，玉洁照例早早起来做饭。明远却把她拉回被窝。

“你这样做，谁领你的情？”明远说。

“可那是你的父母啊，在说你这样，我怎么做人？”玉洁说。

明远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玉洁让明远看着大宝小宝，明远赌气说不管。掀着被子蒙住头。

玉洁只好给大宝穿衣。明远妈来敲门的时候明远去开门。

明远妈说“饭做好了，来吃吧”。

“我们不吃”明远冷冷的说“你们要是觉得大宝是个拖累，我们分开过，我的孩子我自己来养”。

明远妈不知说什么好，她自己也是气的半夜没有睡好。

明远回屋后给玉洁说了这件事，玉洁说明远“明惠怎么说是她的事，你这样是让我难看”。说着就进了厨房，她不知说什么好，默默的帮着做饭。明远妈也不知说什么好，一家人沉默着吃饭。

饭后建华来了。明远妈不好绷着，让建华吃饭，建华说吃了，等明惠收拾好了出门。明惠出门时，明远妈冷冷的说“家里的事不要对外人说，下午早早回来”。

明远妈背地里根明远说明惠早晚要出门子，她早就知道大家呆在一起不好。又对明惠说起哥平时对她的好处来，要钱给钱，让干啥干啥，让明惠不要根李春艳来往，以后她会慢慢知道谁好谁坏。

奶奶也劝明惠，妈老了以后都是活在媳妇手里，做为一个姑子不上娘家门不行，有啥事还得哥嫂帮衬。在妈和奶奶的言传身教下，明惠和哥又合好了。尽管明惠和哥和好了却还是不怎么搭理玉洁。玉洁也清楚所以自已必须得忍。

明惠拿着建华家给的财礼，过起了好日子，整天出去转，东西都是买最好的，什么都往自已家里拢。天天问妈要钱，最后明远妈索性把钱都给了她，让她去买，明惠给爸妈各买了身衣服，最后问哥嫂要什么。明远说不用。明惠最后给几个小侄子侄女各买了衣服。

第二年的春节很快又来了，这一年明远的二爸不回来了，可是因为陆建华的父母要来拜年，所以明远爸妈依旧准备了很多年货。今年明成分开过了，李春艳不来，明远妈心情挺好。奶奶，明远妈，玉洁三个人准备过年的吃食。三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很好。明远妈看着这个儿媳妇，她己经被自己调教的里里外外一把手了，自己可以抱着孙子坐在热炕上亨亨清福了。

大年初二那天，陆建华和爸妈来了。明惠订婚以后就开始称呼陆建华爸妈“爸妈”又是端茶，倒水，夹菜。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爸妈的感受。明远妈心里很失落。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就成了别家的人。

玉洁一直在做菜，菜上完以后，建华妈让玉洁也坐。玉洁推说喂小宝吃饭，就走开了，玉洁怕明惠多心就躲着建华妈。建华妈却到厨房里和玉洁聊天。弄的玉洁不好意思，最后索性带小宝出去玩。避开了她。

中午建华父母走后。陆建华借故留下，两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建华说有同学叫着出去玩，也带走了明惠。明远妈让明惠晚上早点回来。明惠却很晚才回来，还喝了酒，明远妈很生气。李春艳看着明惠，洞察一切的样子。

家里的人散去以后，明远妈叫过明兰让明兰给明惠说说。

明兰不解问妈说什么？

明远妈说说什么你不知道吗。天天根着出去。

明兰是过来人一下明白了。明兰有点勉为其难的说这事得让明玉说，可明玉早就回家了。

“去吧”明远妈拉着大女儿的手“尽尽你做大姐的责任”。

明兰就去了明惠的房间。明兰先是问明惠去了哪？明惠说两和建华找同学玩去了。明兰说以后早点回来。明惠不解。明兰说着说着，一个口若悬河的老师反而支支吾吾的红了脸。明惠反而不明白了。

“就是说你们没结婚，别在一快儿，让公婆知道了看不起”。明兰说。

明惠红了脸，用被子蒙住了头。

明兰轻轻的走了出去。明惠闭上眼，想起了下午的事

明惠和建华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订婚以前，建华开始叫她出去玩，慢慢的他就开始动手动脚，抱她，亲她。

明惠问“我漂亮还是我嫂子漂亮”？

两个人针对这个问题讨论好几次了。建华耐着性子说“当然你漂亮，你嫂子在好带个孩子也就你哥愿意”。

“真的？”明惠问。

明惠问他“你爱我吗？”

“爱”他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你怎么爱我”？明惠又问。她的眼前又浮现了中午见到二哥二嫂拉着手从外面回来的情景，二哥看二嫂的那种眼神，她从来没有在建华的眼里见到过。

“我不爱你能和你结婚吗？”建华搂着明惠说。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慌忙穿衣服，赶紧收拾床。

陆建华反锁了房门，建华妈进来以后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建华妈说不出的反感。

“阿姨”明惠叫了一声。

“我和明惠在收拾房子”。建华说。

“噢”建华妈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走了。

明惠的婚礼订在了正月初八那天，婚前的一天晚上，一家人就聚在一起说笑。商量着谁去送明惠。

李春艳早早就对明惠说过玉洁是二婚，别让她送亲，别让她动明惠的东西，不吉利。玉洁当然也知道，都不忘明惠跟前去。

明惠故意问玉洁“你去吗？”

玉洁觉得大家的眼睛都向她射来，她难堪极了，她嗫嚅着说“我不去”。

玉洁说着站起来了，出去看大宝。大宝还在外面和几个孩子玩。她叫大宝回来玩。

明惠结婚这天要穿婚纱，婚礼也在饭店举行。明惠的言语之间，透着得意。李春艳满是羡慕。夸明惠找个好人家，己后不用种地受苦了。

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要嫁人了，看着欢天喜地的女儿，明远妈心里有不舍，也有心安。

明远穿了一身西装进来笑嘻嘻的让大伙看“你们说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明远身材高，肩膀宽，穿西装很好看。明远妈看着儿子，眼中满满的疼爱。

明远让妈和奶奶看，又去让姐姐们看。

明玉揽着玉洁的肩说“你该让玉洁看呀”！明玉对玉洁亲热的样子让李春艳很不舒服。明玉只是想她对玉洁亲热点。玉洁才不尴尬。

玉洁看着明远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不说话。

明远对明惠说“明天我穿这身衣服去送你”。

明惠打量了半天说“不行，你穿这身衣服别人还以为你是新郎官呢？”

大家都笑了。明兰说“明惠还没结婚倒向着新女婿说话了”。

明远捏着明惠的脸说“你呀，这么胖也不知道我那妹夫能抱动你吗？”

大家又笑了起来。

明远想想又回到房里。又换了那件黑色白毛领的皮衣，藏蓝色牛仔裤，黑色皮鞋。进来问大家“你们看这身行不行？”

众人一看，又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

明远被笑的莫名其妙。走到妈根前说“有问题吗，是不是很难看？”

明远妈忍住笑说“你问明惠？”

明惠板着脸不吭声。明远说“我就这两身好点的衣服，不行我就把爸放羊那羊皮袄穿上”。

大家又笑了起来。

“问题是你披个麻袋片也好看呀”！明玉忍住笑道。

明惠无奈的说“好吧”。明远妈止住笑着说“行了，就这身吧，不要换了，小心感冒。”

大宝抬头打量着爸爸。明远问大宝“爸爸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大宝说“爸爸好看”。

明远把大宝抱着高兴的举起来“大宝明天也穿的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送小姑”。

明远妈坐着，到底是绷不住了，这几天她背着别人流了多少眼泪。明远一家人回房后，她也站起来回自己屋了。

“妈咋了”？明玉问道。

奶奶叹了口气“你们哪个出嫁她不扯心呀”！

一句话大家都沉默了。奶奶又说“你们都大了，多帮帮她吧”。

明兰进了妈的房间，妈果然在默默垂泪。明兰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妈。

明玉和玉洁在厨房里和面，明天接亲的人来了要吃。和好以后。玉洁切肉，明玉炒汤。明兰帮着洗萝卜，木耳，蘑菇，准备明天的臊子汤。明远往厨房里抱柴火。明远妈进来后看看女儿媳妇们在忙活，心里很欣慰，女儿多了也有好处。而那个大媳妇，偷奸耍滑，早回自己屋了。

明远妈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叫大家回去休息。

玉洁回了屋，又把房子收拾一下，明天可能没时间了。

玉洁把明远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好，又给大宝拿新衣服。

“你明天不去送明惠吗？”明远问。

王洁说“不去，明天家里事多，爸妈忙不过来”。玉洁想自已必竟是个二婚。去了以后人家过的不好怎么办。必竟明惠和自已合不来。明远同意了，又想着家里太忙，明远说他把大宝带走，玉洁还能少操点心。

玉洁躺下后明远凑过来，玉洁推开他“明天还要早早起呢”？明远只好搂住她说“睡吧”！

玉洁第二天三点就醒了，想了想就起来了。她出了门。外面却亮着大灯，明远爸穿着大衣正在扫院子。玉洁叫了声爸，明远爸答应了一声。玉洁想这就是天下父母心啊！

玉洁进了厨房，轻手轻脚捅开了火炉。又点上火，照例烧了一大锅水。火亮起来。玉洁正想着干什么，突然奶奶叫她。她进了奶奶屋，老人家也早早起来了，炉火上也烧开了水。

奶奶正在灯下挨个往茶杯里放茶叶。

玉洁想了想，先烧了些汤，又擀起面。她的第一碗面是给明惠煮的，明惠要化妆，化妆以后就不能吃饭了。

明玉起来后本以为她最早，却看见玉洁在擀面。就笑着说“这么早啊”！

玉洁下了碗面，舀了些汤，让明玉给明惠端去。明玉端着面往明惠屋里走去迎面碰上妈。明玉说玉洁给明惠煮的。

明玉把面端给明惠说“你二嫂早早起来给你煮面。你以后别那样对她，你大嫂呢，连个人的面都不见。明惠理亏，没有说话。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明远妈进厨房看见玉洁忙碌的身影，心里很欣慰。就说自己去看孩子去。这是婆媳间的默契，玉洁忙，明远妈去看孩子，明远妈忙，玉洁去看孩子。

明远妈进了儿子屋里，明远醒了，明远妈让他早点起。今天事多。明远应了一声穿衣服。

明远进屋后，奶奶让他再支一张桌子。明远应了一声开始和明成支桌子，家里的人越来越多，送亲的，帮忙的人都来了。玉洁擀好面，挑起来，整齐的归拢，放在盖帘上，围着的姑妈舅妈都夸这媳妇人长的俊，手更巧。

明远妈让大家先吃，吃完后接亲的人来了在吃。

于是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忙着煮面，下面，忙着吃。吃完的人忙着洗碗。大家都说笑着。

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