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飞空舞剑芒
待火势渐消,熊飞小心走近,只见土屋陈设尽皆化为灰烬,那婆婆与老丈也成了两具焦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两位孤苦老人又招惹哪个了,却平白无故送了性命。
熊飞呆了片刻,忽然心中一酸,俯身下去将两位老人拖了出来。
夏芸怯生生走近,那婆婆早已是面目全非,不由落下泪来,低声哭道:“婆婆!”
凉风瑟瑟,凌乱了谁的发丝;弯月如钩,又掠起了谁的悲伤。
熊飞拾起一柄单刀,在一侧挖了一个大坑,小心将婆婆与老丈尸身放了进去,用土掩埋了。望着这光秃秃的孤坟,熊飞心中登时一阵凄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婆婆一生穷苦,到头来却无辜惨死,这世道颠倒,善恶不分,究竟何时才是头啊!”
此时天已大亮,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夏芸心中悲伤,悄悄伸出手拉住熊飞衣襟,轻声道:“熊大哥!”
熊飞转头望了她一眼,说道:“走吧!”
两人跨上马,并骑而行,一路上默默无语。过了许久,夏芸方才开口道:“熊大哥,那人口口声声要你交出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熊飞长舒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递给夏芸,轻轻说道:“这便是他们所要的东西!”
夏芸翻开账册,看了几页,不由娇容失色,惊道:“这……这是严嵩老贼作恶的证据,那……昨晚那些黑衣人是严嵩老贼派来的了?”
熊飞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他们是霹雳堂的人!”
“霹雳堂?”
熊飞点了点头,说道:“霹雳堂乃江湖帮派,与朝廷素无瓜葛,派中高手虽然并不甚多,却有一种独门暗器,名为‘霹雳雷火弹’。”
“霹雳雷火弹?便是昨日那黑色小圆球么?”
熊飞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正是,你不要小看这雷火弹,一旦在人身上爆炸,便是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霹雳堂’名震江湖也是为此了。”
夏芸微微皱眉,忽然道:“既然霹雳堂不是严嵩老贼派来的,那他们要这本账册做什么?”
熊飞道:“不久前,不知道是何人传出消息,说我身上有建文帝留下的藏宝图,当年燕王朱棣起兵,以靖难为由,占了大明江山,建文帝聚天下财宝,意图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便留有藏宝图,记录了宝藏所藏之地。”
“这么说来,那些人是冲着宝藏而来的?”夏芸问道。
熊飞冷笑一声,“天下人有哪个不爱财,更别说这足可敌国的宝藏,却不知自己为人利用,做了剑下之魂。”
夏芸微微点头,突地狡黠一笑,道:“你那日两次到我家,可是要将这本账册交于我爹爹么?”
哪知,夏芸一提徐阶,方才还面色平静的熊飞登时阴云密布,冰冷的脸庞 同罩了一层严霜,突然伸手将账册夺了过来,沉声道:“不是,我不会将账册交给你爹的!”
说完,在马屁股上猛地一拍,那马儿一惊,立时奔了起来。夏芸哼了一声,白了熊飞一眼,“不给就不给嘛,干嘛这么生气!”一面嗔怪一面拍马赶了上去。
到了文安,熊飞二人寻了一家客店,刚一坐下,那掌柜的便笑吟吟走了上来,夏芸叫了几个小菜,那掌柜的应了,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这时,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穿青步衣衫的男子,那男子手握长剑,英俊潇洒,熊飞抬头一望,识得是当日以铜钱伤了县官公子之人。他一眼望去,那人也同时向这边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轻轻走到熊飞身前,道:“这位兄台,不知在下可否坐在这里?”
熊飞默不作声,那人只淡淡一笑,只当熊飞默认,缓缓坐了下去。夏芸见他不经同意便在自己身旁坐下,心中不喜,冷冷道:“你是谁?干嘛要和我们坐在一起?”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陆承英,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夏芸哼了一声,“干嘛要告诉你?我们认识么?”
那人丝毫涵养极好,也不生气,只是面含微笑,轻轻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说道:“那县令父子身亡想必是两位所为吧?”
夏芸一听,心道,好哇,你果然不是好人,且看你能将我们怎么样,当下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有本事将本小姐捉了,送去官府领赏啊!”
夏芸只道此人是鹰爪们派来的探子,说话毫不客气,却见那人缓缓摇头,笑道:“杀的好,杀的好,似这等为非作歹之徒早就该杀!”
夏芸一愣,怎的此人不动手,还连声叫好,莫非他不是官府的人么?正犹豫间,只听熊飞道:“即便是我们不动手,恐怕那县官父子也难逃阁下之手,那一钱镖只怕是先给县令之子一个教训吧!”
陆承英蓦地大笑起来,于熊飞之言,并不否认。夏芸这才想起那日确有一人以铜钱解了那少妇之围,想不到却是此人,此刻确定他是友非敌,语气便也好了许多,“干嘛不打在那淫贼头上,多此一举!”
便在这时,忽然几名捕快手执两张画像走了进来,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问你见过画上这两个人吗?”
那掌柜的低头看了几眼,只觉这画像一男一女,似乎在哪里见过,十分眼熟,不由向熊飞这边望来,那几名捕快一见熊飞,脸上一惊,纷纷抽出挂刀,将他三人围了起来,那捕头嘿嘿笑了几声,道:“好大的胆子,杀了朝廷命官竟敢在此喝酒!”
熊飞和陆承英只是埋头喝酒,连看也不看那捕头一眼,便是夏芸露出轻蔑之意,丝毫不将这些捕快放在眼里。众捕快一见,不禁心中大怒,那捕头一声低喝,“给我拿下!”
那几名捕快应声而起,伸手便要向熊飞三人抓了过来,忽觉剑芒一闪,那捕快蓦地下身一凉,裤带不知何时已被人切断了。众目睽睽之下,那捕快不由脸上一红,纷纷抛刀,双手提着裤子,尴尬不已。
客栈之中许多女子,见此光景不由惊呼一声,急忙将头转了过去,男子却是纷纷大笑,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活跃起来。
熊飞却是心中一惊,向陆承英望了过去,但见他出剑、回剑只在顷刻之间,心道,此人剑法奇快,看来绝非寻常之人。
那陆承英似是也觉察到熊飞异样的目光,不由笑道:“今日你我结交,却被这些鹰爪狗腿扫了兴,实在可惜,不如另寻别处,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熊飞也拍手道:“好,请!”
那捕头见他三人要走,到手的赏银如何肯轻易放弃。只见他忽的拔出单刀,向熊飞劈了过去。
却见陆承英蓦地回身,伸手发出一枚暗器,“铛”的一声,打在那捕头刀身之上,那捕头只觉虎口一震,单刀脱手,落在地上,那枚暗器余势不衰,“啪”的一声落在木桌之上,那捕头扭头一望,却是一锭碎银,嵌在桌面之上,入木三分。
那捕头心中一惊,对手下人喝道:“给我追!”
众捕快一听,拾起单刀就要冲了出去,只是一撒手,裤子便又掉了下来,急忙丢了兵刃,样子十分滑稽。
那捕头不由大怒,大声骂道:“全是饭桶!”
骂了几声,又向熊飞恨恨望了几眼,纵然心中不甘,却又自忖不敌,只好眼睁睁望着熊飞三人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