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畏的贝佳

从前有个年轻人，人们叫他无畏的贝佳。有一天，他到一个富裕的农家当长工，当时口头协议，如果主人有办法使他害怕，他就无偿地为主人工作一年；反之，主人必须当即付给他一年工钱，并且他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贝佳开始工作的头一天夜晚，万籁倶寂，女主人突然把他叫醒，要他给马匹添草加料。贝佳在黑暗中摸向马厩，从饲草堆里抱了一捆饲草。他觉得里面有一只很大的毛茸茸的动物，但他丝毫没有害怕。

他将饲草扔回草堆，一跃跳到上面，大声喊道：“即使你是魔鬼，现在也要完蛋了！”

草堆里传来了求救声：“看在上帝的面上别打我，我不是魔鬼，而是你的主人。”

贝佳听出是主人的声音，于是帮助他爬出草堆。主人一开始就是想吓唬贝佳，他反穿毛皮大衣，藏身在饲草堆中。这下主人不得不履行诺言。贝佳拿到了一年的工钱，并立刻辞别了这户富裕的农家。

后来，贝佳受雇当了牧师家的长工，与牧师口头约定了一个和上次相同的协议。一天晚上，牧师命令他同教堂唱诗班的领唱人一起到教堂取回洗礼用的水壶。贝佳在领唱人陪同下走进教堂，但是领唱人使劲儿将门关上，贝佳被反锁在里面。领唱人是按照牧师的吩咐才这样做的。

教堂里只有贝佳一个人。贝佳想：看来我只能躺下睡觉了，也许明天早晨有人上教堂时可以放我出去。他在板凳上躺了下来。深夜，甩纸牌的声音惊醒了他。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教堂，贝佳看到三个没有脑袋的男子在前排板凳上打扑克。

贝佳一点儿没有感到害怕，他走近无头人，要求同他们一起打牌。无头人接受了贝佳的请求，他成了第四个打牌人。几个小时之后，他赢了一个无头人十个戈比，但是无头人不肯付钱。天亮了，他们停止打牌。两个无头人走向教堂的地下墓穴，那里大概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第三个无头人正打算跟着他们走下去，贝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说：“你不能就这样离去，必须待在这里，直到付清欠我的钱！”

早晨，牧师来到教堂。

他看到贝佳正拽着无头人不放，便说：“为什么要折磨死者，快给他和平。”

“我不放，”贝佳回答，“除非他付清欠我的赌债。”

牧师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十个戈比，贝佳才让无头人离去。牧师考虑，吓唬贝佳是枉费心机，因为他不怕任何东西。他叫来贝佳，付给了他一年的工钱。

贝佳又辞了工。他到处游逛，来到王宫，跟国王约定了一个与之前相同的口头协议。国王让贝佳住在一座已经废弃的旧王宫里，那是一个夜间闹鬼没人敢住的地方。无畏的贝佳走进王宫，决心让自己生活得同在家里一样。夜幕降临，他点燃蜡烛放在桌上，火炉中装满桦树枝。他烧着火炉，屋子充满暖意。

奇怪的是，火炉顶上突然掉下一颗长胡子的人头，落在贝佳的面前。他将人头掷进炉膛，但它又从火炉中滚到地板上。他重试一次，人头还是从火中滚了出来，胡子没有被火烧掉，只是稍稍有点儿烤焦。贝佳听到背后有人走动的声音，转身一看，是一个没有脑袋的男子。贝佳将人头安在他的脖子上，脑袋长住了，这个人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你治愈了我的创伤，使我的身体得以复原，”男子说，“现在请你到地板下面去领取报酬吧！”

贝佳手拿蜡烛，打开地板中间的门，向地下室走去。那里的箱子堆积如山，一个压一个，几乎同柴火堆一样。箱子里装的都是金子、银子和其他财宝。

早晨，国王来到旧王宫看望贝佳，问道：“闹鬼没有？”

“闹了。”他回答。

“你不怕？”

“我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我遵守我们之间的口头协议，付给你一年的工钱。你愿要什么东西作为工钱呢？”国王征求他的意见。

“请给我这座宫殿吧。”贝佳说。

“你要这样的旧玩意儿做什么？”国王问，“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一座更好的宫殿。”

“对我来说，这座宫殿已经够好了。”贝佳说。

从此他就成了这座闹鬼宫殿的主人。第二天，贝佳来到村里，借了全部可以借到的绳子。他还请求村里人连同他们的马匹为他义务劳动。国王也来了，看到贝佳忙得不亦乐乎，但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国王猜想他大概是想搬走宫殿，不然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绳子。但是，看到从宫殿地下室扛出这么多箱子的金银财宝，国王张口结舌了。箱子被装进马车，又用绳子捆紧，以免中途掉下来。

“旧宫殿的钱财多如垃圾！”国王思忖着，“不能让这样有钱的人离开我的国家。”

国王彬彬有礼地同贝佳说话，请求他答应做王婿。国王有一个公主，长得犹如玫瑰花一样美丽。贝佳高兴地同意了这门亲事。牧师为小两口举行了结婚仪式。婚礼盛大，远方和本地众多的王公贵胄都前来参加。新婚夫妇搬入旧王宫居住，一直幸福地生活到百年。宫中再没有出现闹鬼的事，因为无畏的贝佳成了宫殿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