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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血珠

嘿嘿之声传来,二人同一时间看去炕尾处,可那聋老太太只安静的躺着,睡得沉香,并未发声。两人互看一眼,确认彼此都听到了嘿笑,项字德不放心,前去聋老太太身边。

突然,吕筱似感身上一沉,一物压在身上。吕筱忙的起身,刚刚抬起半个前身,只见一小小的手指瞄在自己的额头前,一弹,自己便睡了过去。

项字德听得身后有声,回过身去,只见一小孩骑坐在吕筱身上。它光着小脚丫,红衣单薄如纱,胸前一红绳链,链尾绑着小铃铛,两个小辫子垂头两侧,粉嫩肉嘟脸,龇着一口小牙正嘿嘿嘻嘻的看向自己。

看它一眼,它便看你一眼,你眨一下眼,它便也眨上一眨。

项字德只觉这凭空出现的小孩不对,怕那又是邪物,飞跳去炕上,伸手拽向它的衣服拎了起来,小红孩腾在半空,两只小脚蹬来蹬去,气鼓双腮,大眼睛瞪起项字德,张口说道:“馁馁,放。”

一说话,把项字德惊到,会说话!不是邪物?

项字德询问道:“你从哪来的!”

小红孩停下挣扎,眨眨眼睛,歪头张口:“来,馁。”说完又开始蹬起脚,想是挣脱项字德的控制。

见其稚嫩面容,娃娃人话声,一举一动皆是孩童,项字德心中放下一丝警惕,又询问道:“你是谁。”

“馁,谁,馁馁。”小红孩伸手抓住项字德手腕:“放,馁。”

看着拎在手中的小孩,只觉它说话奇怪,不明是话没学全,还是喜好学人说话,自己问一句,它便学上一字,项字德抓住它蹬来蹬去的双脚:“你说你是谁,我就放了你。”

小红孩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又前探伸头,贴向项字德面前,龇起牙嘿嘿一声,之后猛的身体一百八扭转,项字德见它扭转身体,若是死抓,非拧伤不可,手便松了些力度,小红孩趁机上下翻腾,挣脱开,落在了炕上,一步两步蹦跳过去,跳去屋地的木椅上。

项字德见它掉了下去本还担心摔坏,可见它如此灵敏活像个猴子,担心也就是多余。

“别过,馁,来。”小红孩坐在椅子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指向项字德。

“好,我不过去。”项字德盘坐在吕筱身旁:“你说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不知为什么,项字德从它身上察觉不到任何邪气,也许是它稚嫩可爱的面容,袖小的身体,吞噬了自己的戒心。

小红孩在椅子上前后悠荡小脚:“哪,在这的,馁。”

项字德从脑子中略了一遍它刚说的话,还是没听懂:“你说你是这的?谁家的孩子?”

小红孩摇头:“我,不是人,馁。”

项字德笑了笑,怎么看它也不像邪物:“那你是鬼!”

“馁,不人,不鬼。”小红孩说道:“我,来帮,馁,你的。”

“帮我?帮我什么?”项字德不解问道。

小红孩伸出小手指向聋老太太,又龇起小牙说道:“她要,不行了,馁馁,我帮你,馁。”

聋老太太不行了?怎么不行了?

项字德低头又看吕筱,小红孩似知项字德心中所忧,张口说道:“她,没事,我不想,馁,样别人看见我,馁馁,她睡了。”

突然,小红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跳到炕上,跳到项字德怀中,动作非常敏捷,项字德根本没得反应。

坐在怀中的小红孩手一指:“借我,馁。”

项字德明白它所指之处,指的是自身上的青犊刀,疑惑问道:“你要它?”

小红孩点了点头:“馁,借。”

还没等项字德张口,小红以伸手拽出青犊,打了个滚从怀中脱去,一跳两蹦的跑去炕尾,一屁股骑在聋老太太身上。

“你干什么!”项字德急忙起身问道。

小红孩摆晃手道:“没,馁馁。”

项字德不明它的话,两步迈了过去,刚想拽它衣服的手却停了下来。只见小红孩拿起青犊,轻划向它的手指,刃过手破,手指尖血珠滴出。

龇牙嘿喜看着项字德,甩手把青犊刀扔向过来,项字德接过刀。又见它用手指在聋老太太印堂处一点,一颗血珠落在了印堂中间,这血珠如滴在了纸上,竟然透过皮肤润了进去,瞬间不见了,并没留下一丝红血印。

奇怪的举动样项字德不知所措,按照它说的话,聋老太太不行了,它来帮忙。可自己并没看出聋老太太不行了,只是安静的好好睡着。

小红孩吸允着划破的手指,见不知所措的项字德,从口中拽出手指头递了过去:“要喝吗,馁。”

“啊?”项字德惊愕,喝你的血吗?

“喝吗,馁。”一脸诚恳的小红孩坐在聋老太太身上。

“我不喝,你到底是谁,在干嘛。”项字德问道。

“帮她,你馁,说,过了,馁馁。”小红孩眨着眼睛。

从聋老太太身上跳了下来,跑到椅子上,小红孩龇牙问道:“手印你,怎么会,馁。”

被反问的项字德笑了笑:“书上看的。”

“嘻嘻嘻,馁。”小红孩嬉笑着。

小红孩嘻嘻笑声中夹杂着叮当当的异响,项字德立刻就听出这异响来源处,是窗前玻璃,好似有人在敲。

项字德提身前去,透过玻璃,见有一只猫头鹰落在窗沿前,用啄正不停的撞玻璃。项字德心中一凉,听老人言,人若将死,房上会有飞鸟蹲守。

一股子怒,一股子悲,从心底泛出,项字德张开手臂欲驱散猫头鹰,猫头鹰笑了,没错,笑了,它圆眼黑熏,啄根处上挑,扁平面,笑起来阴冷渗人,整是一副人脸。

猫头鹰‘咛咕呼呼’的一声叫,声极其难听,入耳时听得叫人从头凉到脚底,项字德扑状向前,猫头鹰受惊,张开翅膀转身飞去。刚刚飞去,只见一红影突然应在玻璃上。

玻璃倒影中,看见小红孩站在自己身后,龇牙笑脸,一副坏意的眼眸,项字德不明它意,急忙转身,小红孩窜跳过来,项字德下意识的抬手抱住,在怀中的小红孩左右晃着脑袋,突然伸出小手指递在项字德额头前,项字德只听到一声‘馁’便昏了过去。

待项字德醒来时,屋中已是入了阳光,睁开眼睛,见聋老太太正伸头看着自己,聋老太太慈容笑道:“醒了?”不知这聋老太太几时醒来,已是把屋子收拾的干净,没了满地的沙子和烟灰。

项字德揉了揉眼睛,脑子一阵迷糊“太太,你没事了?”

聋老太太眯起眼,读着项字德唇形,项字德苦笑起来,昨夜耳朵还灵光,今天又不行了:“太太,你没事了?”在聋老太太耳边说道。

“哦哦,我没事。”聋老太太说道:“倒是你这孩子,睡觉说梦话,一直说到天亮。”

梦话?没有说梦话习惯的项字德问起:“我说了什么梦话。”

“太太听不清你说的啥。”聋老太太摇头说道。

定了定神,项字德回想起那昨夜中的孩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痛不痒,平常一样,但记得自己和吕筱一样,都被那小孩弹了一脑瓜崩。

转头看去吕筱,她还在睡着,脸上以没了病症疲态,此时睡得正香。

“太太,昨夜一红衣服小孩突然冒了出来,我想那就是村里常常念叨的小红孩吧。”项字德说道。

聋老太太笑着说道:“昨晚什么时候冒出小红孩了?”

项字德解释道:“你昏过去时。”

聋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什么?这老太太年纪大不记事了?

“你做完法式后,就昏过去了,你不记得了?”项字德问道。

聋老太太上前摸了摸项字德脖子,又看看眼睛,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在说梦话,什么法式,我做什么法式?”

项字德疑惑的邹起眉,有一丝急了起来:“从山上回来,吕筱病重了,昏了过去,你做法式请神,之后就昏了过去。”

项字德说了两遍,聋老太太摇头说道:“孙儿,你从来不跟太太开玩笑,哈哈,怎么还吓唬起太太了,你糊涂啦?你从山上回来,可想是你累坏了,倒炕上就睡了过去,一直还说梦话。”

项字德呆怔坐着,笑不出,哭不来,回想起昨日,从山上下来,吕筱病重,请神,黑帽子上身,小红孩不知从哪冒出来,后来小红孩像弹吕筱一样,在额前弹了自己一指头,自己便昏了过去。

咦?和吕筱一样被小红孩弹一指头,我什么时候看见小红孩弹了吕筱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