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冈格尼尔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
长青剑“米斯特汀”划出暗金色的射线，在黑夜中抖动。
段冷星的眼皮沉沉下坠，盖住瞳孔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像是睡着了。
流星义无反顾地来了，突破音障，像一柄利剑将雨幕划成左右两边，那一条笔直的闪亮的线，是银河的重现，隔开两颗期盼重逢的星，只望银河昭昭暗渡。
长青剑“米斯特汀”被粉碎，剑刃的部分也碎落遍地。
下一秒，金光碎裂！
光明之神巴德尔被射中了！
流星之枪却没有停滞不前！
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不断吞噬着巴德尔的身体，流星因此发出了灿烂的红光，在天空中触发了欣长的火，留下一道巨大的弧线，破开沿路的桥面，推动着巴德尔巨大的身躯向远方疾驰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钢塔轰然倒塌，古铜色的烟尘四溅开来。
流星在烟雾中一闪而过，如萤火虫般回旋飞行，重新回到了对立面，他的主人————南研的手中。
那一瞬间，流动在南研周身的紊乱元素风暴使得暴雨开始逆流，在肉眼下清晰地改变着周围的环境。
另一边，巴德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声音在刹那间也突破了音障，烟雾狂飞，暴雨不再逆流，天空中响起来阵阵雷霆，闪光的龙吞吐着雷电，在乌云中穿梭自如，照亮了大地。
“冈格尼尔？”神嘶声怒吼，他的声音终于开始颤抖，“你怎么会持有这把枪？”
南研手持暗金色的长枪站在远方，暴雨冲刷着他，他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瞳孔里面跳动的金光远不是巴德尔的光芒所能比拟。
外表看去，他还是那个瘦弱的青年，但他的内心却已然蜕变为王。
“你问我为什么会持有这把枪？”南研寒笑，神色中透着隐隐的悲意，“神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卑劣的龙类来干涉了？”
话音刚落，他头顶处的乌云如桥面一般分崩离析，一条条雷龙惊叫着，彻底失去了方向，只能慌乱地逃窜，最终炸作一团。
“卸下你的伪装吧，连同霍德尔的那份一起卸下来，不然我会觉得恶心。”南研将冈格尼尔的矛头直指巴德尔。
之前的一击的确给巴德尔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此时笼罩在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就连里面的铁青色钢鳞也被剥去了，血肉模糊的紫青色肌肉显现了出来，许多根锐利坚硬的骨刺刺破胸膛绽放出无名的黑色血花。
“不可能，这世上早已没有了神，我不是，你也不会是！”巴德尔再次狂啸起来，他的脸变得极其扭曲与狰狞，瞳孔中猩红色的光芒更加浓烈；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搅动着全身的骨骼，发出高亢的音爆，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铁青色的钢鳞紧紧地扣合在一起；他的背部剧烈鼓动着，浓腥的黑血如岩浆般喷发而出，一对巨大的黑色龙翼包裹住了他。
熊熊燃烧的浓黑色烈火取代了之前的光芒，环绕在那对龙翼上，伴着骨骼爆响的声音，肆意晃动着，将身上滚滚冒出的白色蒸汽染为黑色。
他彻底地舍弃了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力量，变得丑陋不堪，俨然成为了一名黑暗的使者，现在的他，应该叫做黑暗之神【霍德尔】。
“既然你认为这世上没有神，为什么还要伪装成神的样子，自欺欺人？”南研带着森冷的笑意反问道，“真可怜，精分了吧。”
霍德尔的黑色龙翼迅速张开，带动着狂风卷起桥下的浪涛，掀起一阵阵波澜，带着吓人的声浪，从远方荷荷地滚来；黑色的气流在领域边缘游动，像无数条隐匿的蛇，很黯淡，周围却尽是炽烈的火焰，在狂风的鼓动下，与成吨的氧气混合，混着他的疯狂与愤恨，灼天之光，焚地之炎，呈巨龙吐息之势向南研迸发而出。
当风刮得最疾之际，滔天的黑色焰浪颠簸于天地之间，声音喧嚣而鼎沸，天地间一片混沌，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始的模样。
那是新世界血统序列表128位，米勒迦之力：黑烛龙，灭世级的力量。
暗金色长枪冈格尼尔在南研的手中飞速旋动着，修长的枪身隐于雨幕，锋利的枪尖划出一道道圆，只留下了凌乱的暗金色残影在雨中波动。
南研猛地蹬地，脚下的桥面如陨石撞击般轰然坍塌，冈格尼尔旋动着，面对灼热的焰浪，南研轻轻拨动枪尖，只向上一挑，贯穿虚空的暗金色长枪显露利牙，将烈焰连带着大气一并破开，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风之元素在南研的脚下急速流动，铸造成梯，南研借助这股力量，再次纵身一跃，从即将闭合的缺口处跳了出去。
但很快，第二波黑烛龙的焰浪压了上来，黑烛龙露出了一排交错的乱牙，空中的南研已无退路。
在风元素的加持下，南研使身体缓缓降落，枪尖宛如从天而降的的死亡之雨，暗金色雨点的密度和机关枪扫射而成的枪林弹雨相去不远，黑色的火光混合着飞扬的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相比前一次，这次的攻势更加猛烈，硬是将这道焰浪撕扯得支离破碎。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第三波焰浪袭来，一呼一吸之间，三束流星在南研手中打出，速度快得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焰浪顺着长枪的轨道再次破开，世间万物，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冈格尼尔，更不要说此时枪尖已被赋予了杀气的永恒之枪。
即便如此，黑烛龙的攻击范围还是远超冈格尼尔的突刺空间，之前被突破的三波焰浪呈回马枪之势，连同前方新的焰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微弱的光线在庞大的热量下扭曲晃动。
冈格尼尔的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枪柄剧烈震动，传来暴怒的长吟，无形的领域从枪身开始扩张，如熔化般延长，永恒之枪，不仅是一把神器，更是一个存活了千万年的神灵。
枪又在中途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蒙蒙的暗金色光华。
是圆！南研在挥舞着长枪画圆！
新世界血统序列表130位，卢恩符文：黑魔贯日。
下一秒，暗金色的圆弧变得赤红发亮，进而发黑，光与热从中涌出，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空气，南研拧动枪柄，划出的黑色圆弧竟然如锁链一般缠绕在了枪身上面，接下来是高速冲刺，他垂直地冲进前方的黑龙焰域。
数条黑烛龙的烈焰龙头张开巨大双颚，突然加速，互相咬作一团，散成火雾。
南研即将突破了！
他舞动着冈格尼尔，轨迹构成了一轮圆融的黑日，黑日缓缓转动，带动起大范围的烈风，周围所有的黑色火光就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了点点磷火，冈格尼尔的枪尖被灼烧成了赤红色，每挥动一次，荡出的火光就使得这轮黑日更加光焰几分。
南研随心所欲地驾驭着这世上所有的枪术，挥舞着那轮极具威严的黑日。
他突破了！距离霍德尔不到十米。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黑色的火流冲突在一起，南研与霍德尔已经来往交锋了数次，留下无数残影，霍德尔挥舞着利爪鼓动着龙翼与冈格尼尔抗衡，划出一道道黑红色的火光。
黑日的转速突然加快，从中冒出的不再是光与热，而是比黑烛龙更加炽热的烈火，裹挟着冈格尼尔，像是一场混乱的风暴。
黑魔贯日本就是神为了压制黑烛龙的力量而创造的魔法，厚积薄发，是这一魔法的使用铁则，在吸收了黑烛龙的火焰后，其威力自然更胜黑烛龙一筹。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神的存在，就请你好好体会一下吧，【五枭】。”南研轻声说，像是吟唱。
冈格尼尔携几近失控的黑日刺向霍德尔，像是风车轮舞，黑色的火龙卷刺破了那对黑色的龙翼，咆哮着钻进了霍德尔的胸膛，将他钉到了身后的钢塔上，但龙类的反应神经也很快，在黑日贯穿他身体的一刹那，他用钢刺般的双爪紧紧地攥住了进击的冈格尼尔，要论力量，无人可以比龙类更加迅猛，即使是神也做不到。
黑焰暴动，喷出的光焰犹如旋涡，数千度的火焰灼烧着霍德尔的利爪，他的双爪红的发亮，像是烧着的炭，飘出白茫茫的烟尘，很快又被吸进黑日中。
钢塔也被一并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不断地碰撞燃烧，短暂地闪亮后，最终杂质化变为灰烬，也被吸进了黑日中。
“咳......原来你的力量并不是完整的......”霍德尔的力气渐渐变弱了，燃烧的冈格尼尔距离他的心脏又进了一步，“如果你的力量全部恢复，我现在恐怕已是一团灰烬了。”
“那又如何，几秒后你还是会化作一团灰烬。”南研推动着冈格尼尔，此时的他已是一名龙类的仲裁者。
“......你们神总要比我们龙族高出一等。”生命即将燃尽的霍德尔屈服了，猩红色的瞳光变得黯淡，双手灼烧成灰的一瞬间，冈格尼尔刺穿了他的心脏，这颗跳动了千年的龙之心就此被【王】的火焰燃烧殆尽。
南研看着这个死去的丑陋的家伙，沉默了一会儿。
“不要拿你们一族与我相提并论。”他低声说道，眼中流露着审判者的余威，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