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广州湾赤坎
摘要：抗战时期，由于是法国租借地的关系，广州湾偏安一隅。特别是赤坎作为租借地的商贸中心，更是一度商贾云集，货如轮转。中共地方组织充分利用租借地这一特殊的政治环境，在赤坎设置领导中心，领导雷州半岛和整个南路的抗日斗争；各类抗日团体将赤坎作为开展抗日救亡宣传的主阵地，掀起抗日救亡高潮。相对和平的环境，自然也成为广州、香港及珠江三角洲地区、东南亚等地战争难民的逃生处、落脚点。同时由于处在雷州半岛的核心地位，因而也是中日双方争夺、占有雷州半岛的标志地。
关键词：赤坎；中共组织；抗日救亡；领导中心
抗战时期，由于是法国租借地的关系，广州湾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不为日军控制或不为日军完全控制，客观上形成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而赤坎作为租借地的商贸中心，更是一度商贾云集，货如轮转。中共地方组织充分利用租借地这一特殊的政治环境，在赤坎设置领导中心，领导雷州半岛和整个南路的抗日斗争；各类抗日团体将赤坎作为开展抗日救亡宣传的主阵地，掀起抗日救亡高潮。偏安一隅的广州湾赤坎，也自然成为广州、香港及珠江三角洲地区、东南亚等地战争难民的逃生处、落脚点，中日双方争夺、占有雷州半岛的标志地。
一、中共党组织的联络点、中转站，雷州半岛和南路抗日斗争的领导中心
广东南路各县的中共组织，在大革命失败后一再受到破坏。1932年斜阳岛游击根据地被国民党军队攻陷后，党的组织活动完全停止，坚持斗争的一些党员转入隐蔽活动。抗战爆发后，为重建南路各县党组织，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及其后的中共广东省委，先后通过各种途径，派党员到南路开展建党工作。广州湾赤坎就是这些党员活动的主要地点。
1938年11月，受中共广州外县工作委员会委派回遂溪恢复建党的黄其江、陈其辉等党员骨干，多次在赤坎高州会馆召开党员会议，研究部署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到农村建立党的群众基础、发展党的组织等问题。1938年底，受中共广州外县工委委派的林林到广州湾赤坎一带开展抗日活动和建党工作，发展了一批党员。1939年1月，黄其江又在赤坎潮州会馆主持召开遂溪县党员会议，宣布成立中共遂溪县中心支部，并建立中共赤坎四维中学支部。中共党组织在赤坎的活动在停止多年后全面恢复。
与此同时，中共南路特委、广东省委、琼崖特委以及八路军驻香港、桂林办事处等组织，还根据抗日斗争的需要，在赤坎设立地下交通站、联络站，开辟南路特委与中共中央南方局、广东省委和琼崖特委等党组织相联系的交通线，搜集、传递情报、密件，护送干部、民主人士往来于海外、敌占区、国统区和根据地之间，使各级党组织之间的相互联系得以畅顺，党中央、南方局的指示得以及时送达。
1938年秋，受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主任廖承志委派，中共香港海员工作委员会组织部长潘云波到赤坎活动，恢复了大革命时期中共党员、晨光小学校长许乃超的组织关系。随后，香港党组织先后派梁标、杜兰等人到晨光小学工作，建立由香港经赤坎到桂林（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转衡阳、长沙到重庆的中转站。他们除主要担负接待、掩护经广州湾来往于桂林、重庆、香港之间的人员外，还协助许乃超在赤坎开展统战工作、抗日宣传和救亡、赈灾等活动，扩大共产党的影响，同时培养发展党员，建立党小组，并在晨光小学成立了中共广州湾特别支部。1938年11月，八路军香港办事处交通员李沛群到晨光小学找许乃超接头。许把李安排到赤坎宝石酒店住宿，然后设法用汽车送他到桂林。从此，李沛群经常带着密件从广州湾过往。许多从香港经广州湾赤坎到桂林、重庆、延安的党员干部、民主人士，也由许乃超负责接待、转送。著名文化人夏衍就曾先后三次走这条交通线，来往于桂林、香港之间。八路军桂林办事处主任李克农也使用这条交通线到香港。
1940年3月，中共南路特委成立后，将特委机关设在赤坎，利用广州湾特殊的环境领导雷州半岛和南路的抗日斗争。赤坎成为广东南路地区中共党组织的最高领导机关所在地。为掩护和配合领导机关开展工作，中共遂溪中心县委、中共高雷工委、中共南路特委先后派殷杰、陈华、潘云波、陈恩、杨克毅等人到广州湾加强领导。他们通过党员陈其辉、陈方等同志和亲属在赤坎的住宅和店铺建立了一批交通情报站，还开办商行、商店，购买战略物资，利用港口的有利条件运送抗日急需的军事用品，在财力、物力上支援敌后的抗日游击战争。
1942年8月，南路特委通过统战关系在赤坎开办“华昌行”作为特委在城区的交通联络点，派党员吴德中、林玉清为店员，负责交通情报工作。1943年2月广州湾沦陷后，留守广州湾特委机关的干部杨克毅通过林其材、陈以大等党员的关系，安排党员黎江与商人陈自渊、陈自鉴合股开办赤坎“公泰隆”米铺，作为南路特委的交通联络站。7月，周楠等特委领导人从廉江回到广州湾赤坎特委机关，加强了交通联络工作。10月，党组织动员统战对象黄汉超从高州回到广州湾的大同义校担任校长。不久，党组织通过他安排了林才连等党员到该校担任教师，在该校建立起交通情报站。1944年春，特委在赤坎新鱼街“协源”米铺建立交通站，作为特委领导人周楠、温焯华等与雷州半岛、廉江等地党的负责人唐才猷、支仁山、唐多慧、黄其江、莫怀等人的接头地点，同时负责特委与各地党组织文件、书信的传递，保证领导机关指挥渠道的畅通。此后，党组织在原建立的近10个交通站的基础上，又增建了“合益行”“永泰祥药店”“超记银庄”等一批交通联络站。1945年2月，中共南路特委在赤坎独资开办“长发庄” 商行，作为特委机关的主要联络站。特委书记周楠以老板的身份住在长发庄。杨克毅、吴德中则以股东和经理、副经理的身份在长发庄领导开展工作。他们以经商为名，掩护特委主要领导人的活动，同时负责特委的交通情报工作，并收集大量的情报、药品、用品等，送进抗日游击区，支援敌后的抗日武装斗争。
二、抗日救亡的主要阵地
1937年卢沟桥事件爆发，抗战开始，抗战救亡浪潮席卷雷州半岛。由于法国在华利益受到日本的侵犯，从自身利益考虑，法国同情中国的抗战。广州湾的法国管理当局对在广州湾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大多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客观上提供了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各类抗日救亡团体充分利用广州湾这一有利条件，纷纷汇集广州湾开展抗日救亡宣传。赤坎成为雷州半岛以及高雷地区抗日救亡的主要阵地。
1937年8月，赤坎晨光小学校长许乃超和遂溪县立第七小学教师何森组织部分进步师生成立“遂（溪）湾（广州湾）青年抗日宣传团”，在赤坎文化剧院演出大型话剧《保卫卢沟桥》，在赤坎街头开展抗日救亡宣传，出版《救亡》《怒吼》等刊物，由许乃超、何森、支仁山、杨邨人、邓麟彰、陈其辉、殷宝田等人撰稿，除向雷州半岛和高州六属各县的机关、抗日团体赠送外，其余交赤坎书店和街头小摊贩代销，每份收2个铜板，是当时南路第七区较受欢迎的抗战读物之一。
11月，许乃超通过各种社会关系，推动广州湾商会在赤坎成立“广州湾抗日赈灾会”，通过赈灾会又分别成立了“中国妇女慰劳分会”“广州湾华侨回国抗日救护队”等组织，发动爱国资本家、商人和广大群众开展义卖、募捐、抵制日货，捐款援助抗日前线，救济伤兵、难民，办理地方灾难善后等。是年冬，赈灾会募得棉衣2000件、棉褛1000件、军毡2000件、雨衣1000件寄付前线，以供抗日战士杀敌之用。1938年，当祖国发出救国公债之后，在赈灾会努力劝募之下，赤坎民众在短期内认购了20余万的救国公债，同时，响应广东购机会和黄河赈灾会的号召，也各捐了5000元。
1939年春，遂溪青抗会为扩大抗日宣传阵地和筹措下乡办夜校的经费，派陈其辉、殷杰、陈定清、周程等到广州湾赤坎，联合30多名爱国青年和流浪到广州湾的各方艺人，组建春雷剧社，由黄其江、陈其辉负总责。该剧社成立后，利用赤坎雷阳会馆的场地，演出抗战话剧。他们积极开展统战工作，争取广州湾各界人士的支持，解决演出服装、道具等问题，同时，除出售门票外，还进行募捐。时任广东省第七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的张炎将军亲到赤坎雷阳会馆观看演出，并捐赠前幕及一批舞台灯光器材，在演出前后发表多篇推荐文章，给剧社的活动予大力支持。
中共组织和广大党员为了使抗战宣传发动工作开展得更加灵活多样，在抗日群众团体中成立歌咏队、合唱队、演出队、剧团等组织，走上街头教唱抗日歌曲，演出抗战剧目，作报告，贴海报，出墙报，举办抗战画展，寓抗日宣传于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中，推动抗日救亡运动发展。当时，在赤坎的大街小巷，到处可以听到《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松花江上》《黄河大合唱》《黄河颂》等脍炙人口的歌曲，形成“千百万人的歌声，高呼着抗战；千百万人的声音，为抗战而歌唱”的动人景象；抗日话剧演出空前活跃。1938年春，张炎主持领导的抗日自卫剧团，到赤坎百乐殿演出话剧《重逢》《咆哮的河北》《飞将军》等剧。1939年春，春雷剧社在赤坎、麻章、寸金桥等处演出独幕话剧《夜之歌》《死里逃生》《重逢》等，还演出长剧《夜光杯》《春风秋雨》等。春雷剧社改名为七七剧团以后，又多次在赤坎同乐戏院演出夏衍以增强抗战必胜信念为主题的《一年间》和曹禺的《日出》、吴祖光的《凤凰城》等剧目，受到观众的赞扬。益智中学、晨光小学等学校师生也纷纷组织业余抗日文艺演出队伍，常举行话剧演出。南强中学还组织学生进行班际话剧比赛。河清中学、韩江小学等也多次演出《血钱》《第七号人头》等剧，学校的演剧活动盛极一时。
1939年9月，许乃超在赤坎晨光小学举办战地救护训练班，聘请外科医生讲课，在进步师生中传授战地救护技术，准备开赴抗日前线抢救负伤的抗日将士。11月，日军入侵南宁、钦（州）廉（州）等地，抗日爱国将领蔡廷锴率部进行抵抗。12月，许乃超取得广州湾商会的支持，成立“广州湾赈灾会战地救护队”，派出30多人到灵山一带抗日前线，救护伤病员。12月24日上午，赤坎各界和遂溪文化界在赤坎同乐戏院举行欢送遂溪青抗会慰劳团暨广州湾救护队上前线抗日大会。赤坎各界群众约1000人参加了大会。许乃超以及队员代表等在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25早，慰劳团和救护队成员用自行车载着行李、慰问品、药品、器械等从赤坎出发。途中，敌机尾随轰炸，晨光小学梅可荃老师不幸被炸弹击中，献出宝贵的生命。此后，战地救护队先后三批50余人奔赴抗战前线救护伤员，历时一年多。
三、战争难民的落脚处和中日占领、光复雷州半岛的标志地
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本的扩张严重威胁到法国在东南亚和中国的利益，因而法国政府对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曾表现出极大不满，并曾在1939年6月20日在新加坡与英国召开军事联席会议，决议协力保护在华租界与财产。而广州湾因为有优良的港口，在地理上对海南岛和东南亚各国有着重要的战略价值，自然成为日本必争之地。日、法之间在广州湾存在着尖锐的矛盾。1940年6月，法国贝当政府上台后，一再向日本妥协退让，与日本政府缔结所谓《广州湾联防协定》，允许日军“和平进驻”广州湾，掌管军事。对法国的屈膝投降，日军在表面上也相应作了某些“让步”，暂不侵占广州湾以及后来侵占广州湾时，与侵占越南一样，允许法国政权和军警继续保留，以借助法国的力量暂时控制广州湾，直至1945年3月。日、法之间的矛盾和妥让，使广州湾在抗战时期长达7年时间不为日军控制或不为日军完全控制，成为中国南部沿海唯一仍可自由进出的国际港口，西南各省区货物的集散地、中转站。偏安一隅的广州湾成为人们逃避战火的圣地，各地难民相涌而入，一时人口猛增，其中赤坎的人口就从3万余人增到10万以上。
这些难民主要来自北部湾、雷州湾沿岸市镇、雷州半岛各县和广州、香港及珠江三角洲地区和东南亚一部分。1938年1月29日，日军一部在吴川县沿海登陆，大肆抢掠后撤退。2月6日，日军出动飞机4架次轰炸徐闻县城，在榕树园及登云塔周围投下炸弹8枚，炸死市民16人，炸毁商店8间、民房多间。此后，日军飞机经常空袭、骚扰雷州半岛沿岸乡镇和各县城镇，居民纷纷外逃。1939年11月中旬，日军在钦（州）防（城）沿海登陆，入侵钦廉、桂南，北部湾沿岸的北海、合浦、钦州、防城等地难民相继涌入广州湾。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原来因广州沦陷而逃难到香港的广州和粤中的难民，会同香港的居民，纷纷逃离香港，南下广州湾寻求庇护。与此同时，东南亚一带的侨胞也有部分选择到广州湾驻足。
由于是租借地的关系，法当局对如此大量难民的涌入采取放任的态度，任由其自谋出路，救济和安置等大部分由民间组织实施。为此，许乃超主持的广州湾赈灾会率先在赤坎施救，多次募得大量资金和物资，除将部分所得支助抗日活动、支援抗战部队外，其余的都用于赈济流落到广州湾的难民。紧随其后，1938年，中国妇女赈灾总会广州湾分会也在赤坎宣告成立，在救亡的旗帜下，举行演剧筹款、献旗募捐，并将所得捐款悉数用于救济难民、慰劳伤兵。与此同时，由抗日名将张炎担任行政督察专员的广东省第七区，也在梅菉、赤坎等地组织儿童团、开设保育院，收容逃难的战争孤儿。1939年12月，广东省赈济会在赤坎设立办事处，每月拨4万元救济金进行难民救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海外罹难侨胞流离转徙，相率归国。鉴于此，1942年1月，广东省政府成立紧急救侨委员会，并在赤坎设立救侨办事处，接济进入广州湾的难侨。除此之外，广州湾商会长期从越南运回大米进行平粜，对难民进行施粥。许爱周等爱国殷商也多尽个人之力进行捐助。遂溪青抗会等群众抗日救亡组织也以义演、义卖等形式筹集款项用于难民救济。
尽管如此，面对数十万之众的难民，上述的救济是非常有限的，杯水车薪只解燃眉之急，要生活下去只能靠难民自己的努力。因当时为防止日军入侵内地，粤南、粤西一带的公路交通全被毁坏，转运内地的货物须靠人力挑运到广西玉林，方可用汽车接运，所以每日从华界寸金桥外的海关楼出发的民伕（挑伕）数以千万计，从而给滞留在赤坎的难民带来了谋生的出路。难民中还有不少是来自上海、广州、香港等地的富商，他们把资金、技术和新的经营理念也带进了广州湾，客观上促进了广州湾各业的发展。作为商贸中心的赤坎在食品、土特产、竹木日什、百货、布疋、药材、旅业、酒楼等各业都因需求的增长而迅速发展，因而也有能力容纳下一批批的难民。1938年，因不堪日军飞机经常的空袭、骚扰，海康雷阳印书馆及其员工迁到赤坎，开创了广州湾大型印刷业务的先河。最具规模的照相馆从北海、桂林等地搬迁过来。大型的商店、酒楼也多为广州、香港等地的商人所建。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等大出版商也相继来赤坎开设支店，作为西南各省的图书中转站，同时也为安置因广州沦陷而逃到香港频于失业的广州分局的职工寻求生活出路。
此外，难民中还有相当部分是知识分子。他们的到来带动了广州湾文化教育的发展。如音乐家黄友棣到培才中学任初中音乐教师；画家赵少昂开办美术班；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硕士学位的何中中，在培才小学担任教务主任；同样是曾留学美国的廖勘南先生，则创办培智幼稚园。从1937年至1943年，赤坎市区新办了培才小学、培才中学、进化小学、四维中学等15所中小学，实用高级会计学校广州湾分校、高级助产职业学校、中华商业学院夜班等成人教育、职业教育也有十数所之多。
可惜好景不长，1943年2月，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进一步断绝中国的海上交通线，并利于其掠夺战略物资支持太平洋战场，派遣独立混成第二十三旅团之山田联队及小岛海军陆战队一部共约4000余人，对雷州半岛发动侵略。20日，日军由麻章袭击广州湾边界寸金桥。法方惊慌妥协，于次日与日军签订《广州湾联防协定》。日军在赤坎和西营举行所谓的“和平进驻广州湾”仪式，标志着雷州半岛大部和广州湾沦为日军占领区。
1945年春夏间，苏、美、英盟军在欧洲取得彻底战胜德、意法西斯的伟大胜利，日本法西斯陷于完全孤立的境地。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进一步加强合作，完成对日最后作战。中国战区的抗日战争进入最后反攻阶段。侵华日军迅速土崩瓦解。8月14日，日本政府正式表示接受波茨坦公告。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以广播《终战诏书》的形式，向公众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日本天皇、日本政府和日本帝国大本营的代表在投降书上签字。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结束。国民党第四十六军一部和六十四军一部开进廉江、广州湾和雷州半岛各县，接受日伪军投降。9月21日，驻雷州半岛日军代表渡部市藏中佐在广州湾赤坎签署投降书，伪军符永茂的和平队也向国民党雷州独立挺进支队投降。以此为标志，高雷各县全部光复。
（屈康慧，中共湛江市委党史研究室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