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灰
玩家联盟,西南海岸线,E号战争堡垒,指挥中心
Steve愣了很久,看着发呆的弓奴,难以置信的询问到:“你…确定吗?”
他那满身的伤痕,卑微的模样,甚至是拍卖会上主持人的说辞,这真的是一个把自己卖出去的玩家的待遇吗?
不再在意他们的看法,弓奴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跪了下来,头紧紧的挨到了地面:“是的主人…我是把自己卖出去的,在三个月以前,因为我活不下去了,所以将自己卖给了拍卖会…”
后面弓奴说的什么,Steve已经没在意了,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的,全都是之前南瓜派说的规矩和条例…
如果弓奴是自己卖掉了自己,那么完全合理合法,但是…
他这样真的比那些所谓的活不下去的玩家们过的好吗?
“等等等等…”梳理了混乱的思绪,Steve猛地低下头,看着仍然跪着的弓奴:“你…你把自己买的的钱呢?”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片刻,弓奴有些哽咽的说到:“丢了…”
“丢…”Steve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Aerm。
可Aerm并没有回应,只是若有所思的眼神在商人和少将之间徘徊。
见三人不再说话,南瓜派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手,说到:“看吧,Steve,这孩子说了是自己将自己售卖的,你也得理解他的苦衷啊。”
无言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弓奴,瘦小的身躯还在微微颤动,Steve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起来吧…”
“能理解Steve你的善心。”南瓜派笑了笑,起身来到弓奴身边,看着这个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孩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需要把这孩子寄存在我这里吗?我可以为他找一份工作。”
不知为何,Steve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
这位少将也没有将弓奴当做一个正常人…
“多谢…”Steve瞥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那什么商人,语气冷硬的说到:“我们还是自己带着这孩子吧…”
盯着南瓜派脸上的微笑,Steve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南瓜派少将,既然你这里还有要事要谈…”Steve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商人,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没说过话,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吗?
不过也无所谓了,此行的目的达到,弓奴亲口承认了是他自己将自己卖出去的,完全符合联盟的规定…
所以哪怕Steve再愤慨,再不服,也无济于事…
只有一种办法能更改这种情况…
“告辞…”
待到办公室的大门再次关闭,南瓜派才悠哉悠哉的坐回办公桌,等待了一会儿,秘书的声音不止从何处传来出来:“少将,他们三个已经离开了。”
“嗯…”轻声回复了一声,南瓜派的目光投向了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的商人。
“你也听到了吧。”
恭敬的低下头,商人尖细的声音里满是敬意:“当然,感谢将军的鼎力相助,在接下来的货单里,我愿意贡出四…”
抬手打断了他的恭维,南瓜派轻声说到:“别装傻…”
“把你的人口贸易给我停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可以想象,商人那面具下的表情并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商人那尖细的声音里再度多了几分讨好,站起身,弯下腰,毕恭毕敬。
“将军,您也知道,拍卖会上所售卖的人那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哦对。”南瓜派突然开口,看向了微微躬身的商人:“那些…自愿售卖自己的自由玩家,让他们立字据,然后全程录像,从他们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录,我每个月检查一次。”
可以明显的看出,随着商人面部的抽动,面具也跟着动了几下。
“南瓜派少将,那三成抽成…”声音里少了两分恭敬,多了一点冷意。
“不要了。”随意挥了挥手,南瓜派示意他该离开了。
沉默了很久,商人僵硬的直起身,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大门再次开合,送走了另一位客人,但办公室里,依旧坐着两个人。
沙发上的少校把玩着一把漆黑的手枪,一枚弹头漆成鲜红色的子弹和手枪一起在他的掌中翻飞。
“没想到警卫营的营长居然是情报部队的人。”南瓜派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上了几分惆怅:“话说你们情报部队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来没给我们说过?”
“要骗过敌人,就得先骗过自己人。”少校的声音里蕴含着几分歉意,同时手上的动作一顿,稳稳接住了那枚危险涂装的子弹。
“嗯…”有些兴致索然的摆了摆手,南瓜派的目光看向了电脑屏幕:“去把这家伙做掉吧。”
“不在乎混乱商会的反应?”少校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一刻未停,随着上膛声响起,致命的攻击已经随时可以释放。
“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不会在意一个灰面的死活。”撇了撇嘴,南瓜派的语气里满是不在乎:“而且堂堂战争堡垒,就一个灰面统领,有些太看不起我这个少将了吧。”
“那就遵命咯,将军…”少校起身,转身向着大门口走起,但是在他手搭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南瓜派叫住了他。
“你小子,不会把这件事往上报吧。”少有的露出了几分忧虑,南瓜派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担任自己警卫营营长的情报部队少校,到底掌握了多少。
“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请将军放心。”轻笑两声,少校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认真:“您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Steve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老师…”
愣了愣,南瓜派苦笑起来:“还真是…那家伙可是能直接接触一位中将的呀…”
“不过,也希望他能明白吧…”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没有绝对清澈的地方,哪怕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