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萧瑟
话音落下,一个白袍的文弱中年人走来,他交出来一封信在萧重卿的手中。
萧重卿垂眸,疑惑的展开信封。
目光扫过,直接看最后的落款:“谢西辞?”
他想了想:“是她啊,皇兄离开前交给我的那封卷轴,好像就和她有关。”
他恍然,下一刻看过信封之上的内容,脸色在瞬间低沉,目光缓缓变得深邃。
“发生什么了?”唐虎看到萧重卿表情的变化,便也伸着脖子来看。
“南桓今夜攻打?”
看过内容之后,唐虎诧异的发问,看着远方的军队,不自觉的开口:“真的可能吗?完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打算,倒是像出来拿着公费远游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南桓太子性情骄傲,是兵法奇才,整个南桓大军都由他一人掌控,其他任何将军势力微薄,并且在他身边的都会全心全意的效忠于他,在他展现出野心与兵法天赋的时候,南桓朝堂中就已有很多重臣选择暗里臣服,所以如果他说攻打西塘,反驳的人会很少。”
萧重卿面色沉重。
“那就必须做好防范。”唐虎缓缓点头。
最后目光扫过落款的名字,不竟疑惑:“这个谢西辞是何人?”
萧重卿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唐虎:“现在不用关心她的身份,反正,过不了太久,这位将会是凌驾于你我二人之上的人。”
闻听此言,唐虎疑惑的皱眉。
萧重卿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深夜,万籁俱静。
此刻,西塘城中灯火全熄,只有散落的点点星火仍然在静谧的黑夜之中飘摇。
萧重卿坐在军营之中,将手中的那一张信纸放在烛火之上燃烧,片刻之后便已经化为灰烬散在空中。
他看着身侧,负责侦查地形与南桓军队内部情况的侦查军。
经过三日的风平浪静,这个侦查队的队长终于带来了消息。
那便是,南桓有动作了。
萧重卿起身,向着城门而去:“确认无误?”
“此次,南桓国师与南桓太子一同出征,整个军队的主要兵力也是由此二人掌控,这两日二人见面的次数非常多,军队的具体部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军营最前方的是战力最高,冲锋最强的三万精兵,所以属下猜测距离他们进军已经快了,而且很有可能留在今夜。”
少年跟在萧重卿身后,神情郑重。
萧重卿轻轻点头,出了军营翻身上马直奔城墙而去。
此刻唐虎还在城墙之上,因为提前知道了南桓的计划,故而领三千射手在此等候。
而今夜侦察兵的回归,更是印证了那支信封的内容。
城墙之上一片昏暗,远处南桓军营所在也是一片昏暗。
世间一切,仿佛归于寂静。
没有波澜。
但唐虎知道,如果南桓真的在今夜动手,那么此刻经历的一切,便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世界仍是一片寂静,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箭羽破空而来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箭羽划破长空,下一刻便见。
西塘城外,数以万计的火把突然点燃,向着这面狂奔而来。
没有喊杀声,只有普遍山呼海啸的脚步声,马蹄声,战甲撕裂空气的风声。
唐虎抬了抬手,高喝一声:“全军戒备。”
话音落下,一声传过一声。
直到传至身后西塘城内的军队之中方才停下。
那一支带着火光的箭羽撕破长风而来,唐虎并没有去挡,而是任凭它飞过城墙,直到被西塘城内驻扎的十五万军队斩碎。
他在等一个突起的时机,杀南桓一个措手不及。
南桓军队所持的火把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一阵火光弥漫,留在火光蔓延至西塘城外百丈外时。
唐虎猛地起身,他抬手高喝一声:“敌军杀至城下,全军戒备,射箭。”
话音落下,西塘城城墙之上火把点起,三千射手弯弓搭箭,向着远处靠近的火光直刺而去。
一时间,杀气四起,火光蔓延。
身骑黑色骏马,手持长枪的南桓太子眉头紧蹙:“可恶,竟然被识破了计划。”
他唾骂一声,随后又是展颜一笑,一双丹凤眼中满是犀利的光芒:“不过无妨,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直接攻取,六十万大军光明正大拿下西塘城。”
他举起长枪,高喝一声:“杀。”
一时间杀气滔天,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不用再压抑每个将士心中,因为战争而熊熊燃烧的火焰。
南桓最前面的军队,手持盾牌开路战意汹涌。
他们身侧各自站着一个手持长枪的精英士卒,与他们齐头并进,试图攻取城墙。
而最后面的步兵也是弯弓搭箭,箭羽如同雨水般涌向西塘城上的射手。
厮杀声在天地间回荡,千万支箭羽在静谧的黑夜之中呼啸而过。
南桓太子目光扫过城墙之上的人群,他冷笑一声:“可惜,本太子最敬重的那个对手已经当了皇帝不能亲自出征,不过到时侯拿着他皇叔的人头,杀入朝阳,也不是不行。”
西塘城中,北衡大军死守城门,城墙之上数千射手射出箭羽,如同大雨漂泊。
黄沙漫天,带着鲜血仰望着苍生。
血腥一直都是战争之中的祭奠之物,以此映照乱世之下的苍生。
新帝登基,南桓进攻北衡在西塘城下的夜晚打响。
次日清晨,南桓退兵仍然驻扎于西塘城外百里处。
长安元年的第一战,在长达七个时辰的厮杀之后,缓缓落下帷幕。
天边一抹霞光绽放,照耀着西塘城染血的城墙。
城墙之下,满地尸首残骸,寒风萧瑟,带走了因战争逝去的亡魂。
碎裂的战甲,折断的箭羽,断裂的兵器与鲜血在城墙下蔓延。
萧重卿面色沉重,看着上来通报的士卒:“如何?”
那身着战甲的士卒半跪在地,如实汇报:“战死三千五百人,负伤两万,其中重伤六千,轻伤一万四千。”
萧重卿轻轻点头,经此一战,北衡和南桓之间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能打,而且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