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创办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

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是宁波近代历史上第一所从事护理教育之学校，是宁波西医护理教育之肇始。随着华美医院规模扩展和声誉日升，来院诊疗病人亦渐渐增多，由此护理工作量也逐年增加。为解决医院护理工作之实际需求，一方面，增派来华护理人员；另一方面，考虑创办护士学校，就地培养护理人员，以满足医院专业护理人员不足之问题。

1914年，施美士（Harriet N. Smith）来到医院创办教会学校，开始培训护士，这是该院附设护士学校之起源，1936年护校经浙江省教育厅和中央教育部核准登记在案。宁波沦陷后，护校在医院掩护之下，销声匿迹，继续科程，故得免于日伪侵扰。抗战胜利后，1946年2月8日奉到教育厅指令章字第1050号准予恢复。1947年国民政府考选委员会（考选部）《全国公立及己立案之私立医药护助学校清册》载其校名作“浙江鄞县私立华美高级护士职业学校”。971952年秋与浙江省宁波医院卫生学校合并成立浙江省宁波卫生学校。98此后该校历经多次变更，现为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迄今仍是宁波市一所培养高端技能型卫生技术及健康服务专门人才之全日制国有公办普通高校，继续承担着护理教育之重任。

作为诞生于近代中国之西式护士学校，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之办学实践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近代护理教育初创时期之情况，具体特点如下：

（一）管理工作主要由教会领导或负责

1925年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正式归属中华基督教浙沪浸礼会领导，并领取教会津贴。1930年宁波华美医院财产移交中华基督教浙沪浸礼会，医院具体管理工作由医院院务委员会负责，作为医院附设护士学校亦同样归属中华基督教浙沪浸礼会领导，直至宁波解放后，仍有一段时间护校尚沿用中华基督教浙沪浸礼会与华美医院双重领导之管理体制。就内部管理而言，护校实行学校董事会、华美医院院务委员会领导下之校长负责制，校董事会是学校最高决策机构和权力机构，负责对护校重大问题进行决策，享有学校经费之筹划、预算决算之审核、财产之保管、财务之监察等职权，99并监督校长贯彻实施这些政策。护校校长具有一定办学自主权，负责学校日常运行，对校董事会负责。

（二）护校初创时期校长一般由外籍护士担任或负责

护校首任校长是施美士，其任期内护校办学逐渐规范化，1920年春，施美士于欧文（Emma S. Irving）协助下，护校于中国护士会注册，成为当时全国为数不多之注册护校之一。之后韩碧玲、霍坎森（Esther Hokanson）、文爱美（Maxine M. Whited，1902―1997）曾任护校校长。1928年任彩月任护校校长，是首任华人校长，朱旭东（Florence Chu）、倪素琴、王秀霞等亦担任过护校校长。

（三）招生条件、学制和学生待遇方面与同期在华护校相似

为了培养高素质护理人才，护校选拔学生条件较为严格。学生入学前要参加体检和文化课考试，考试科目有数学、语文、物理和化学。护校学制为三年半（试读六个月，肄业三年），分春秋二季招生，前六个月是试读，主要考察学生是否适合护士职业。试读半年内要学习相关课程，如解剖生理学、公共卫生学等，还要接受个人卫生、身体素质考察。试读期后，经过文化考试和身体检查合格之学生，接受“戴冠礼”后正式成为护士学员。试读期内学生伙食费自理，试读不合格者退学，合格者则能免学费、书费及伙食费，并发给校服。

（四）办学初期招生困难，男女兼收，办学条件差

近代在华西式护校，办学初期招生一般较困难，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也概莫能外。护校创办之初，也面临着难以招到学生之困境，因时人认为女孩无须接受教育，而护理工作又被视作只适合于那些不讲卫生、贫困、无知女人才去做之仆人工作。加之护校对就读学员尚有经济条件方面之要求，比如要自备手表，此物对当时人而言乃是稀罕物、奢侈品，故经济条件一般之人只能望而却步，且当时护校缺少教室、教学设备及学生住所，其招生难度可想而知。直至1930年护校搬入华美医院住院新大楼后才开始逐步改善，学员逐渐增加，比如1946年护校一、二、三年级在读生33人，试读生26人，合计59人。100

（五）学习内容与教学方法重视学理和实践操作技能培养

护校课程、教材、考试均依照教育部颁发有关标准组织实施，护校开设解剖生理学、药物学、实用护病学、内科护病学、护理伦理学、病室管理等护理基础课。101鉴于西医教育特殊性，宁波华美医院附设护士学校非常注重英语教育，英语是必修课，医院医嘱、病历记录、检查报告、护士交班记录等均以英文书写。102

课程及训导方面，护校坚持“学理与实习并重，注重学生个性与操行，并期贯彻护士伦理”，103除了理论学习之外，也重视学生实际操作能力培养，学生模拟护理实践之后仍须于华美医院接受兼职护士锻炼，检验所学课程。104由于护校美籍校长施美士、文爱美平时对学生要求严格，1925年8月1日还曾闹过学生集体离院风潮。105到了第三年，学生须驻院轮流值夜班，以两个月为期。护理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之专业，强化实践教学，不仅有利于学生熟练掌握各项基本护理操作技能，同时也有利于培养和锻炼护士职业应有之机警、沉着和应变能力。经过三年半学习和实践，学生须参加护校组织毕业考试，成绩合格后还须参加全国护士会考，会考合格后才能毕业及获得毕业证书。106

（六）学生日常生活注重礼仪文化，具有浓厚基督教色彩

护校对学生生活管理较严格，从服装到礼仪，均有规定，比如不准留长发，要剪齐耳短发；不准佩戴耳环、项链等首饰，但须佩戴自费购买手表以便测心率、呼吸；白袜配白鞋，黑袜配黑鞋；校内遇到高年级同学或医院职员同行时须打招呼问好，主动退后让步。107

护校亦开展各类课外活动，比如各种球类运动以及学生自治会所举行之演讲、音乐、学术等比赛。基督教灵修方面，学生除了每周参加一次《圣经》课之外，每周尚须参加医院例行礼拜三次。据统计，1946年护校在校生计59人，其中基督徒39人，慕道友8人，毕业生均是基督徒。108

（七）护校毕业生人数虽不多，但培养质量较好

为了确保人才培养质量，护校对学生实行较为严格之学业考核，1925―1952年间共计28届学生，毕业者为247人，平均每届毕业生不超过20人。109尽管连年战乱给护校发展带来很大困难，但由于执行严格管理制度和考核标准，使得护校人才培养质量得到了良好保证。1932年，学生朱旭东荣列全国护士会考第一名。1935年，学生聂璧君（Frances Neih）又荣列全国护士会考第一名。1946年，学生护士会考成绩冠浙江省之首，为此得到当时浙江省教育厅、中央教育部之嘉奖，被列为“浙江省优良职业学校”，并获得蒋介石委员长拨发全国优良职业学校之奖励金。110护校毕业生为各大医院所乐予聘用，足迹遍及全国各地，1111948年韩碧玲报告云：“各毕业生中，曾在外埠服务，惟时常来校拜访，一见母校，喜形于色，询诸工作，并皆有优良之表现云尔。”112当然被华美医院留院从事护理、教学或管理工作者更是有之，成为护理骨干人才，比如上文所言之朱旭东毕业留校后就曾任护校校长及医院护士长等职，113倪素琴毕业后历任护校教员、教务长、校长，并兼医院护士主任等职，丁庭训毕业后曾任华美医院各病室护士主任。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