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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三种“风”“月”
如果保持历史发展的观念,还会发现:除了上述三类意境是先后出现的,不同的意象,其产生也是有先后顺序的,比如“琴”作为有特定含义的意象,出现于汉末,而“笛”入诗,则迟至南北朝,到唐代,“笛”成为边塞诗中的宠儿。又如“风”在先秦已成为艺术形象,“月”的诗化在汉魏,但“雨”的佳作大量出现,则要等到隋唐。(参看林庚,1948;蒋绍愚,2004)更进一步,一个意象自身,也有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以“风”为例,《诗经》有“北风”(《邶风·北风》),也有“凯风”(《邶风·凯风》,“凯风”即和风)、“清风”(《大雅·烝民》),但“悲风”的出现,要直至汉末,如“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古诗十九首·去者日以疏》)。“北风”是客观的,“凯风”等带有感知,“悲风”则完全是主观了。又如“月”,《诗经》有“月出皎兮”(《陈风·月出》),《楚辞》有“被明月兮珮宝璐”(《九章·涉江》),但说“月冷”,则始见于南北朝,如“云聚怀情四望台,月冷相思九重观”(陈·江总《宛转歌》),至于说“苦月”“月苦”,则始见于唐代,如“亭寒照苦月,陇暗积愁云”(宋之问《杨将军挽歌》)、“我行值木落,月苦清猿哀”(李白《过汪氏别业》)、“霜严月苦欲明天,忽忆闲居思浩然”(白居易《早朝思退居》)。从“月出皎兮”到“月冷”再到“月苦”,也是主观性逐渐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