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着凤冠霞帔，嫁的并非心上人，本是大喜之日，却是师父过世的满月期，想来真是天意弄人呢。

“奴婢们就此拜别公主。”

出了皇城，宫门口众位宫人的跪在地上，不约而同的叩别顾清歌。

顾清歌头也没回的上了云漠国迎亲的轿辇，这催泪煽情的场面，她顾清歌不曾动容半分，她心里想的只有那城楼上，短短数月，就两鬓斑白的父皇，这也许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前一天夜里，顾清歌下厨做了些酒菜，端到了千秋殿外，特地吩咐李德海，莫让皇上早睡。

“父皇，明日儿臣出嫁，想着今日就给父皇下厨做顿饭，陪着父皇痛饮几杯，可好？”

顾清歌的话还没说完，顾珺麟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落，瞥了眼窗外监视的眼线，顾清歌拿着手帕擦了擦，安慰着顾珺麟。

“父皇，这是喜事。”

顾清歌把手帕递到顾珺麟的手上，朝着顾珺麟使了个眼色。

顾珺麟会意，看着手帕有古怪，佯装不知的哽咽几声，擦了擦眼角就把手帕放在桌子上。

“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你的手艺。”

“是儿臣不孝。”

顾清歌替顾珺麟夹菜，两个人举杯痛饮，外面的眼线看的困倦疲累，哈欠连天，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偷起懒来。

顾珺麟不留声色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后就收进了袖口中。

看着外面的人影不在窗边，顾清歌拉着凳子往顾珺麟那边靠近，低声说道：

“父皇，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您的手帕是张布局图，等我明日迎亲队伍出了京城，您去我的寝殿，枕头中有个夹层，我写好阵法放在里面，等我出了边境，云漠国退兵，您一定要记住，按图布阵边关，切记不可错一步，以我们剩下的兵力，足矣抵挡外敌来犯，可保自身无忧。”

顾珺麟摸了摸袖口，眉头紧皱，抓着顾清歌的手，眼泪在打转。

“儿臣恨自己不是男儿，诸多羁绊，能为父皇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父皇要保重。”

窗外的脚步声传来，顾清歌赶紧拉回凳子坐好……

思绪回到轿辇中，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已经出了京城，顾清歌从怀里掏出来手帕，上面的兰花是师父最喜欢的，这个也是当年送给师父，他没收的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留着。

“公主，到了边境了。”

顾清歌特意交待的，到边境的时候提醒她一句，下了轿辇，顾清歌朝着凤翎国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王爷，当日之约可还作数，我若过了边境，云漠国就退兵。”

“公主请看。”

云漠国的王爷抬手一指，边境线上，数万大军集结，看着盔甲，没有一人是凤翎国将士。

“那就不要耽搁，我们走吧。”

顾清歌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凤翎国的方向，转身上了轿辇。

透过轿辇的窗子，看着自己过了凤翎国进到了云漠国的边境，云漠国的士兵也退出凤翎国。

顾清歌慢慢的放下帘子，拔下头上的珠钗，半分没有犹豫的插进自己的胸口，此时的她，没有半点痛意，握着手里的手帕，嘴角微微勾起。

父皇，儿臣不孝，这兵法图，是儿臣给您最后的依靠，愿凤翎，愿父皇，愿万民，百世无恙，师父，我来了！

顾清歌嘴角带着笑意，倒在了轿辇中，迎亲队伍依旧吹吹打打，一路向前。

三年后，云漠国亡，整个皇城尸骸沉积，血流成河，城墙上的人一身白衣，握着绣着兰花的手帕，迎风而立。

“公主殿下，我曾做过一件错事，那就是以云漠国太子的身份成了少将军；现如今，我用整个云漠国，还你这用命来爱的楚昀萧，徒弟，师父来了！”

白影随风而下，落入万具尸骨中，后世再无记载，繁荣鼎盛的云漠，为何一夜覆国。

有人传言说，为了一个誓约；也有人传言说，一国是为了祭奠一人，还有传言说，云漠国新帝大婚丧妻，自此疯魔覆国，总之云漠国成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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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东园花落，你不来，我一人怎能抵御这长夜孤冷？

楚昀萧：江山如画，你不在，我一人怎能坐拥这万里山河？

顾清歌：曾经我以为，有师父，有家，有天下。

楚昀萧：曾经我以为我想要的是天下，可后来才发现，无你时，眼中再无天下。

顾清歌：若有来生，别再负我。

楚昀萧：若有来生，以命相托。

可惜……没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