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见不如不见
一周后，解雨臣才从浑浑噩噩中缓过来，心中想找到杜小芊的念头并未减去，也心知肚明再重逢或许会改变很多事，但他还有解家，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他只有撑下去。
听说吴邪回来了，解雨臣很快就跟吴邪见面了，他们手上还有一条蛇眉铜鱼，想要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王胖子和张起灵也在，四个人在吴邪家里说起了各自的历程，都是叹息不已。
“那个我们在墓里认识的小丫头怎么样了，小花？”不知情的吴邪还提起了。
解雨臣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痛意，苦笑了一下说：“她被阿宁带回去了。”
吴邪从解雨臣的表情上看出一丝异样，但他没有提及，反而无奈地笑了笑：“又是阿宁啊，大概都是为了寻找蛇眉铜鱼的线索，我遇上她几次了，在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都遇见过。”
“老是遇见就是缘分，天真你媳妇还是挺好看的，不是老冷着一张脸，像谁欠她钱似的。”王胖子说着，撇了撇嘴，吴邪瞪了他一眼。
旁边坐着张起灵，解雨臣也认得，这人向来话不多，也是个神秘的人物。
张起灵看看他们，独自走到窗口，有意无意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回头说：“吴邪，我们得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小哥？”吴邪不解地问。
王胖子跑过去看了一眼，忙道：“快走，你媳妇来抓我们了，估计是知道你手上还有条蛇眉铜鱼。”
“你们先走，我断后。”张起灵说着，向门口走去。
开了门，掩护着吴邪他们离开，张起灵撂倒了一些阿宁的手下，直接从窗户飞了下去，几步向前，踩着车顶向吴邪他们奔去。
忽然一个身影缓缓地落于他身后，张起灵猛然回身一看，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杜小芊。”张起灵虽有些吃惊，面目表情一点未变。
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认识她，杜小芊有些惊讶，打量分毫道：“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
“我是张起灵。”看到眼前记忆中仍有信息的人，张起灵似乎有些喜悦从眼中一闪而过，“你还记得你当年救过的那个张家的孩子吗？”
“张家的孩子？”杜小芊略一抬眸，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你是张家族长？那个我在古楼见过的孩子？”
“对。”张起灵应声，目光停留在杜小芊身上，想起当年若不是有杜小芊，自己还不能留到今天。
“你……就是阿宁说的小哥？”杜小芊想起阿宁说的那个能力很强的一直跟在吴邪身边的人，于是淡淡地问道。
“是。”张起灵简短地回答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杜小芊。
杜小芊勾起唇角：“看来，今天是敌非友啊。”
她一个扫腿过去，张起灵飞身而起，两人悬于空中过了几招，缓缓地落于不同的着力点。
“杜小芊，我不想跟你动手。”张起灵冷冷的面容中有一丝犹豫，对于救过他的人他一直不会忘记。
“小哥！”地面传来了吴邪的声音。
杜小芊低头向地面扫去，看到吴邪正仰头喊着，紧随跑来的人一抬头，她的心忽然像漏跳了一拍那样，扫了一眼张起灵，但觉得在这里跟张起灵周旋似乎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于是，杜小芊飞身落下，落在吴邪他们的面前，慢悠悠地走向他们。
“小芊……”解雨臣惊见眼人，心里泛着一丝酸楚，却在杜小芊脸上看到了淡沫，忽然百感交集。
杜小芊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应他，反而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吴邪身上：“吴邪，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反抗真的没有什么用。”她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张起灵，“有我在，他恐怕救不了你。”
“杜小芊，你这是被控制了吗？以前你跟小花下墓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吴邪不解地说着，对于杜小芊的身手他也算了解一二，所以不敢轻易做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很多事都是有定数的。”杜小芊说着，把冲过来的王胖子抓了个正着，一个反手推向了一边。
“胖子！”吴邪惊呼。
杜小芊开始缓缓地向吴邪和解雨臣走去，解雨臣挡在吴邪面前，跟杜小芊正面相对。
“小芊，我不信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还是收手吧，放过吴邪。”解雨臣话音刚落，张起灵就落在了杜小芊身后。
“杜小芊，你别动吴邪。”张起灵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杜小芊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不慌不忙地转回来：“看来是非打不可了，张起灵！”
她刚说完，一颗子弹打在了解雨臣身侧的墙上，解雨臣本能地朝墙上看了一眼。
就在那一刹那，杜小芊快速上前将解雨臣身后的吴邪抢了过来，一手扣在吴邪的咽喉上，给了解雨臣和张起灵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枪果然是阿宁打的，阿宁也缓缓走了过来，身后是她的手下，手上都有枪。
“别挣扎了，跟我们去见我父亲，放心吧，她还不至于会伤害吴邪。”阿宁一挥手，手下把解雨臣，张起灵，王胖子都捆上了。
一旁的杜小芊看着他们把人捆好，然后松开吴邪，任由那些手下捆上吴邪，然后看了看解雨臣和张起灵，上了车，后座上，吴邪也被推了上去。
阿宁带着捆着的三个人上了车，自己坐在副驾，车开了起来，车子里一片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解雨臣忽然试着问了句：“阿宁，杜小芊恢复记忆了？”
“没错，恢复了记忆的她脾气真的很怪。”阿宁缓道。
“恢复记忆？”张起灵忽然出声道，“她不是要沉睡百年？”
车里除了司机，都把惊疑的目光投向了张起灵，张起灵却看向了阿宁。
“原来你认识杜小芊啊。”阿宁说道，“看来你是知道她是千年守墓人了？”
“千年守墓人！”解雨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向张起灵问道，“小哥，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事？”
“对，杜小芊是千年守墓人，她有长生体质。”张起灵淡淡地答道，其实今天见到杜小芊他也有些疑问，“那时候她即将沉睡，告诉过我，她一直是重复着沉睡百年，然后清醒，失忆，再恢复记忆的过程，按上次沉睡的时间来说，还不足百年。”
“大概是因为风悬令吧。”阿宁忽然说起，“就因为再次看见风悬令，她才恢复的记忆。”
“她好像不太记得我，应该是没有全部想起来。”张起灵又加了一句。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不会吧，又是一个长生体质的！”
车内又开始了平静，解雨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在乎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是个千年守墓人，千年是怎样一个过程，而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度过的，沉睡，失忆，再恢复再沉睡，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喜欢这个长生的，但是她又是怎样熬过来的，真的太难想象了。
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和隐痛，身边的人都可怜自己的境遇，一生注定要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但是他忽然觉得，杜小芊似乎更令他怜惜一些，因为他可能一生只能几十年，而杜小芊经历了千年，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另一边的车里，杜小芊坐在副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见解雨臣，她故作冷漠，只是不想牵出内心的那一丝痛楚，她不知该如何说出那句，最好没有认识过她，但是似乎总是要说的。
眼眶有些湿润，并不想让人看到，只能静静地去掩盖自己内心的那些波涛汹涌的伤痛。
吴邪坐在后面，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杜小芊，你为什么那样对小花？你被阿宁带走了，小花好像挺难过的。”
听到吴邪的话，杜小芊猛地睁眼，他真的会难过吗？那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为什么一天就全部改变了呢？而现在什么也回不去了，还有什么意义？
杜小芊没有回答他，继续保持沉默，但吴邪似乎不死心。
“杜小芊，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吴邪说话的口吻中有些着急。
“她是千年守墓人。”看住吴邪的人冷不丁说了一句。
吴邪满是疑问地看了一眼：“什么是千年守墓人？”
“就是活了千年的，守墓人”杜小芊终于开口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吴邪，“吴邪，我本来就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我经历过千年，一直在一个死循环里不能解脱，所以当我想起我是谁的时候，原来的一切都要放下，因为不可能再回去了。”
“小花要知道了一定会更难过的，他本来就那么孤单，我以为有你陪他，没想到……”吴邪叹息了一下，“没有办法改变吗？”
“对，没有办法。”杜小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宛如在滴血。
正因为这样，今天的见面本没有必要，却不知解雨臣跟吴邪在一块儿，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或许更不愿意出来了。
见了又能怎样，相见不如不见，或许心里都会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