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漩涡 少年与预言（上）
圣历3000年1月16日，涅星帝国首都星亡城修泽拉尔，此刻已经黄昏渐临日薄西山。
王都大道上熙熙攘攘，这儿比起往日更加的充满生气热闹非凡。不知疲倦的人们各自忙碌，准备着祭典所需的东西。
城内的城外的人，无论富贵贫穷，无一不洋溢着轻松欢快肆无忌惮的笑容，他们为着这久违的大祭典挥洒着汗水。
“啊哈，一年一度的大祭典终于快要开始了呀！”一名健壮的汉子扛着装着麦酒的大木桶，眼神有些火热，“我可是期待已久了呢”。
“哈哈汉斯，你这小子是又想参加今年的酒王大会么？”一旁的黝黑的中年人忍不住打趣道，“这可真的得量力而行啊，要知道这几年哥几个为了抬你可费了不少力气。”
“少啰嗦，那都是因为喝急了，这次老子的状态可好着呢！”名叫的汉斯壮汉明显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起来。
“是啊，汉斯你啊每年状态都不好，每年都首轮游，哈哈哈！”“汉斯汉斯，年年最次！”
周围的忙里偷闲的人们仿佛找到了话题，空气中一下子扩散开了欢乐的因子。
“你们给老子滚蛋！”“哟，汉斯发火咯！”
“哎得了吧，走走走，咱喝酒去，汉斯。”
“是啊，累了一天了，喝酒喝酒。”
“哼，今年我一定会进决赛的！不，我可是会得冠军的！嗯天神会保佑我的！”汉斯默默地安慰了一下自己，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来了来了。”
“妈妈，今年我可以去参加祭典么，求您了，妹妹跟我都想去看一次呢。”戴着贝雷帽的小男孩拉着年幼的小女孩，向他们的母亲苦苦哀求着，炙热的目光里充满了渴求。
“亚尔卡，薇薇安，哎真拿你们两个淘气包没办法，今年在祭典上可不许再胡闹了，不然……”
妇女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可依旧用严厉的语气告诫她的孩子们。
“真的么？母亲大人！这真是太好啦！嘻嘻，知道啦母亲大人，今年如果我们再胡闹的话，就让天上的神把我从这个世界带走吧，嘻嘻。”惊喜不已的小男孩拉扯着妹妹欢快地跑开了。
“哎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记得天黑前回来吃饭呀。”
“知道啦！”
年轻的母亲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
“嗯?居然会有这样的怪事，就连我也看不透了么?今年的祭典跟往年比起来，似乎大不一样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晚霞印红了繁华的中心街道，也印红了环绕着首都的山峦，一如往昔。
静静地矗立在教廷围栏旁久久不语的白发老者，没有像往常一样闲暇看风景，他淡淡开口，语气却并不平淡。在这一片祥和之中，老者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大司祭大人总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一旁的红衣副主教带着包含敬畏以及敬仰的笑容，毕恭毕敬地为老者倒了一杯红茶，茶香浓郁伴着轻烟。
“不过还是希望相安无事吧，毕竟大司祭大人您的预言术可是帝国的骄傲，而且……”
“哈哈，而且什么？要知道我这提前预示着不详的乌鸦嘴，可还从未失误过呢。”
老者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哈哈大笑着自嘲起来。
“没想到大司祭大人您还记得那时候的玩笑话呢，不过主教大人的话的确是刻薄了一些。可是正是因为大司祭大人的缘故，帝国才能够多次避免了足以灭亡的危机。”
副主教似乎也感觉颇为认同，没有想着否认这个说法，也跟着笑了起来。
“玩笑话？哼！你们师徒俩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可怜老人家我啊，尽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大司祭装模作样地白了副主教一样，很享受地抿了一口红茶，虽是笑意浓浓，脸上的些许愁绪却终归难以掩藏。
“人老了啊就真是不中用了，不服老也不行了。也罢，看不透就看不透吧。前路啊始终被一团团迷雾笼罩着。越是想要在这团雾找到正确的那条路，我就越是得不到答案。这一次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总之希望诸事顺利吧。”
“就连您也无法看清么，看来事态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呢。比起未知的事情，我还是觉得波澜不惊更容易让人心安啊。”副主教附和着，若有所思。
“那么暂且不打搅大司祭大人的休闲时刻了，我也该去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情了。”
“嗯，去吧。”
没有回头去看副主教离开，大司祭依旧悠闲地望着夕阳，脸上透着一丝惘然。
“比起逐渐落幕的黄昏，还是未降临的黎明更引人遐想呢。哎，年轻真是好啊。”
……
“祭典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给我分心，一旦发生什么，圣堂级以上的家伙就给我拼死保护大司祭大人跟主教大人的安危，他们要是掉了一根寒毛 我拿你们是问！”
“至于王都的那帮大人物们，他们自然有值得信赖的保护者，你们剩下的这些平时懒散的家伙，就给我好好保护平民的安全，如果死一个平民，每月任务量增加百分之十，听到了么！另外，这次祭典大司祭大人可是有所感应了，谁要是敢给我掉链子，事后我绝不轻饶他！都记住了么！”
“是！副主教大人。”
感觉些许不安的副主教，显然把大祭司所说的话，完完全全记在了心里。然而跟以往不同的是，关于大司祭的预知，不仅仅是对帝国掌权者那一边，甚至就连护卫军方面他都没有说明防范。这可并不是副主教思虑不周疏忽了，因为这是来自大司祭的授意，虽然他没有明说，可副主教显然明白了此次跟以往的区别。
副主教心里很明白，这一次必然有不能够让帝国方面提前参与的理由。哪怕会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甚至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也还是会遵从大司祭的意志，毕竟那个老人已经无数次挽救帝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这一次，即使现在一时之间看不透，恐怕也不会例外。所以在离开后他只是迅速召集在王都的教廷骑士们，并且发布了强硬的命令，却没有告知帝国那边的人员。
“就连大司祭大人也无法看透的未来么，会是错觉么，可能么?自欺欺人罢了。”
……
三日过后，经过全员紧锣密鼓的操办，都城民众们准备良久也期待已久的祭典仪式，终于正式开启了。
星亡城修泽拉尔的王都街道上，此刻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在人们的注视下，载着主教大人跟大司祭等教廷支柱的车队开始缓缓起步。
按照例行惯例，在教廷护卫的守护下，马车开始了环绕星亡城一圈的游行活动。
游行途中，虔诚的信徒会向车队撒花，并且献上新鲜可口的蔬果。更有甚者，会对着车队抛掷刻印成教廷图案，代表自己了信仰的金银等贵重物品，待得他们走下马车走过诞星路八十八道台阶，凝聚虚无星像，主教跟大司祭会在祭星殿举行最终的仪式，点亮最后的星谱群谱，祭典便宣告完成了。
今年的祭典与往年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空气中一丝丝不详的意味却一直酝酿着，甚至就连空间仿佛都要变得扭曲起来，仿若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彻底爆发的时机。
今日注定会有一些异像发生，而马匹仿若提前觉察到了什么，由于不安而嘶鸣起来。
伴随着马匹的鸣叫，王都的动物们仿佛也在响应一般，全部都吼叫起来。
与此同时，天生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只在瞬息之间便黯淡下来，变成了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状态，仿佛天地初开一般。就连空间都开始崩塌，不断扭曲着，逐渐形成了一道道螺旋状的纹路。
马嘶鸡鸣狗吠，星亡城陷入一片异常的氛围之中。
……
修泽拉尔郊外的墓地之中，戴着眼镜的男子手捧着两束花，跪在一座墓碑面前。
男子的个头很高，容貌清秀，白皙瘦削的面庞此刻有些苍白。他轻抚着墓碑，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他禁闭的眼中满是痛苦、自责与愧疚。
“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过得还好么。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够手刃仇人，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对不起我错了……”
男子放声痛哭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苦痛。他的心里一直陷在痛苦与矛盾的漩涡之中，不知该如何选择。
“那么下一次我会来看你们的，多希望能够早点跟你们团聚啊，可惜我不能。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站了起来，却丝毫看不到脸上有泪水的痕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过后，离开了这片墓地。
百里之外，在这幢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建筑大门外，一个背上背着巨剑的白发男子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望了一眼建筑上面的牌子，那上面赫然用红色撰写了两个遒劲的大字——红雨！
环顾了一圈，男子的眼中不知是眷恋还是怀念。片刻过后，他大步一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红雨佣兵公会内部，一名青年跟老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白发男子远去的背影，他们正在交谈着。
“虽然他早就跟我们说过了，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决绝，真是不留情啊。喂，副会长大人，你说说看，这小子还会回来么？”
“哼！这才刚走多远就开始担心了？是谁说撒手不管了的啊？哎，要我说这可真说不定啊，心结不是这么容易就解开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他有一天能想明白的话，或许……”
“他娘的，你这混蛋怎么走的这么早！我不服啊！从小你就处处压我一头也就罢了，到头来死的还比老子早！你丫的我不服啊！”
青年男人正消沉地喝着闷酒，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青年的遗像，似乎与他交情颇深。
“妈妈妈妈，爸爸又在抱着索洛克叔叔说胡话了！”
“妈妈，听爸爸讲故事！不喜欢爸爸酒臭味！”
步履蹒跚的小男孩拉着才刚刚学会说话的妹妹，他们缠着爸爸想抢过酒瓶子，却发现小小的身躯根本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好了好了，乖乖听妈妈的话。就今天一天好不好，就随你爸爸他胡闹一下吧。”
面容如水的女子，温柔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她理解自己的丈夫，况且她又何尝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了呢。
“那好吧，就听你的妈妈。”
“嗯呀。”
小男孩显然没什么决断，他拉着妹妹跑去别处玩了。房子里，留下了望着丈夫叹息的女子。
虚无教廷的训练场内，少年提着一杆长枪横立在那儿，眼中满是亢奋。
“再来再来！”
“哎哟喂，疼疼疼！”“小祖宗快饶了我们吧！”“折腾不起啊，骨头都快散架了！”
周围倒了一片教廷圣骑士，他们是被委派下来留守虚无教廷的。
清冷与喧哗不过一墙之隔，然而他们却无法逾距。这些在普通民众眼里，犹如天神一般的人物，此刻浑身是伤苦不堪言。
“哟，这儿这么热闹的啊！”一脸坏笑的俊朗男子出现，然而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不妙。
“救命啊老哥！”早已脱力的圣骑士们看到救星，连忙呼救。
“来的正好！陪我练练！”少年眼中精光一亮，大喜过望。
“哦这样啊！打扰了！告辞！”
“别想跑！你平日里就知道欺负我，我现在要跟你单挑！”
“喂！别逗成嘛！刚换的衣服我可不想弄脏，我一会儿还要陪女伴玩去儿呢！”
少年追逐着眼前的男子，飞出了教廷之外。
此刻没有参与大祭典的人们，全然不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耐心看下吧，这里出现的人物并不是水，他们都是接下来的关键人物，主角也会在下章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