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水罐（3）

小时候胡涂曾经看过一个报道，说一个农村老太太，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养大，送他接受了高等教育，儿子终于出息了，把她接到了大城市享受生活，可是老太太是北方人，完全不适应南方的生活，加上儿子工作忙，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养老院里，用儿子的话说，养老院的厕所都比农村的房子好，有条件了，当然得孝顺老人嘛。

可老太太完全不觉得这是在享受，她过得非常痛苦，养老院的老人们都爱听本地戏曲，平时说话也多以方言为主，一个人失去了语言环境，过得就太可悲了。

也许不必等到成为老太太，胡涂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报道中的那个老太太——原晾和魏莱每天都在说一些实验上的事，专业术语简直就是天书；魏莱和胡球每天都在讨论游戏，游戏术语也让人摸不清头脑；胡球每天还在请教他的偶像一些关于机器人的知识，跟外星话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自己家都失去了语言环境的胡涂感到了绝望。

喻顾来给原晾送营养粉的时候，顺道探望了一下胡涂，胡涂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倒是挺好的，就是像个气冲冲的斗鸡似的，仿佛时刻都在准备战斗。

中午吃饭的时候——

胡涂下厨做了几个家常菜，胡球只顾着吃肉，胡涂就教育他：“得多吃点青菜，才能营养均衡。”

但是胡球一边吃一边嫌弃：“连肉都不多做几道，我还在长身体知不知道！”

原晾还在旁边帮腔：“如果真要讲究营养均衡，”他举起手中的营养粉，“跟我一起吃这个才是正道。”

胡涂：“……”

午后午休的时间——

“咻——”一个小机器人冲到了天花板上，又急速弹回来。

胡球兴奋地跳起来：“我成功了！”

午休被吵醒的胡涂愤怒地冲到楼梯口对着下头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刚刚指导胡球成功吵醒她的原晾嘴角扬起一个桀骜的弧度：“这样就醒了，看来你睡眠质量不高啊房东小姐。”

胡涂：“……”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

胡涂刚画完一话的内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砸过来一个像小钉子似的东西，落在纸上瞬间画就像被墨点砸中，慢慢晕开，最后整张画都成了黑的。

胡涂整个人都崩溃了：“胡球你这个混球！我画了这么久才画好的你给我滚出来！”

可惜滚过来的并不是胡球，原晾手插在裤兜里，拽拽地走过来，拽拽地问：“叫嚷什么，画板很贵吗？现在还手绘……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又往纸上又扔了个东西，喻顾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机器人正在纸上哼哧哼哧地工作，没过一会儿纸上的画就又重新浮现出来了。

胡球跳起来：“偶像！你真是太牛了！”

但原晾没理他，他只好跳起来和魏莱击了个掌，两个人又笑作一团。

胡涂赶紧把画收好，戒备地扫了他们一眼，抱着画纸跑了。

喻顾跟着她回到二楼，见她非常仔细地把画扫描进电脑，忙活完了才问她：“既然明知道他们喜欢捣乱，为什么还要在一楼工作？”

胡涂生无可恋地回答他：“因为球球不知道弄了个什么系统，把我书房的电给弄断了。”

“可现在不是有电吗？”喻顾指了指现在她正摆弄的扫描机。

“我刚刚看到原晾被球球的那个装置给破解了，”胡涂耸耸肩，“就他跳起来和魏莱击掌的那一秒钟，虽然那个自大狂很惹人讨厌，但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大概连她自己都不会发现，她在提到原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有几分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