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5】

平安夜前，他们在一起了。之后，他返回加拿大陪家人过圣诞节。

那夜之前，他们本没任何拉近的迹象。她一直在忙公司业务扩大的事。他则四处看房，他跟她提起过，之前在香港租的公寓租期快到了，他此次回来是打算敲定一套属于自己的新房。

他们通过几次电话，都是他主动打给她的。在电话里，她安静地回应，并不表现热情，但也不至于冷漠。

南方的冬天也有冷时。十二月开始，香港的冻雨下得格外频繁。

新年将近，她的工作异常繁忙。那晚她加完班开车回来的路上，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沿路的彩色霓虹灯闪着晶莹的雨花，大街小巷洋溢着圣诞节欢快的气氛。车内电台里放起了古老伤感的情歌。她在越南时经常听的曲调，但都是翻唱，现在听到原版，居然失落得无以言表，心也分外寒冷又寂寞了。

又一首情歌结束时，她突然想起Ken那温暖的笑脸。是的，她突然想他了。

她把车停在小区附近的租用车位，揣紧大衣，淋着冻雨往家跑时，这种想念就冷空气一样，从她周身不停地往她的心里钻。她对他的想念就越发加剧了。

她决定回家后主动打个电话给他，祝他节日快乐。

为了避免淋多雨，她绕道走了平时少走的有棚小道，到达小区门口的那条上坡路时，居然远远地看到了穿着黑色长风衣的Ken。他高高瘦瘦的身子正瑟缩地站在风雨中，一手打着一把透明伞，一手提着个大纸袋。他呆呆地站在马路边的路灯下，伸长脖子望着她平日回家的方向，像个傻瓜一样。

她用热烈的眼神看着那个背影，突然想上前紧紧抱住他，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她走到他身边，安静地带他进屋。

碰到邻居，对方热闹地说，哦，小伙子不容易，在雨中等你一晚上啦。

她诧异地看着他。

他却只是讪讪地笑着，哪有那么久，都怪我走的急，忘带手机了，不知道她会加班这么晚啦，不过是带来的烤鸡被风吹凉了点儿，不要紧。

他们在她家吃晚饭。

她破例做了几道带越南风味的素菜，就着熟鸡肉，他们喝完了整整两瓶红酒。他反复地说着自己的新房已经基本落实的事。她知道他是醉了，边听边笑。他充满意味地盯着她喝酒的样子，她丰润的唇。

灯光映衬在他的黑色的眼睛里，如同烛火烁。

购买合同会在节后返港来签订，决定了，我要回香港发展啦。他郑重其事地又说。

她第四次露出唇齿地笑了。这次，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铺展，他就快速地探着身子向前过来，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唇。她没有拒绝......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夜温存。

之后整整两年，他们大部分时间处于异地却如胶似膝的恋爱状态，总是在一个又一个机场相聚又别离。

在有限的彼此靠近的日子，他尽其所能地拥抱她，温暖她。每一个缠绵交织的夜，对他们来说都太短暂太珍贵。但每一次，又是丰盛的，充满惊喜的。每一次，他都如同带她去过了涛声剧烈海风呼啸的拔摩岛，她在那里看到无数圣灵簌簌从天而降。

她最终都会满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像孩童一样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