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仇起点
回头再说林飞醒来时,依稀看到一张俏脸俯在面前,他弱弱地唤了一声:“小美!”
这一声唤让方欣犯晕,她颓然坐回到床边的小凳上,显然林飞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小美是谁?是林飞的心上人吗?方欣心里感到一阵失落的慌乱。但她又不甘心,再次上前摇了摇林飞的肩膀,说道:“林飞,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这一摇,让林飞清醒了不少,他蒙蒙地问道:“大小姐,这是在哪?咱们不是在喝酒吗?呀!我肯定是喝醉了。”
方欣没好气地说:“喝喝喝,喝你个脚啊!你差点被打死知不知道?”
林飞挣着半坐起来,才觉得浑身都痛,茫然地问道:“我又怎么了?谁打我?”
方欣并不知道林飞被下了药,只当是他喝醉后走错了房间,便将后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到林飞被扒光裤子扔在街上时,怎么也张不开口,羞臊地低下头去不说了。
不说跟说了一样,真叫此时无声胜有声,林飞也确实寻不见自己的裤子,顿觉血涌上头,冒火地问方欣:“当时你在场?你都看见了?”
方欣面红耳赤,头都快塞到床板下面去了。
林飞真有点气急败坏加恼羞成怒了,结巴着问道:“那,那,那徐公子呢,我挨打时他在哪?”
方欣道:“你嚷什么嚷,徐乃贵看你喝醉了,不是给你叫车去了吗?”
林飞再次搜索最后的记忆,突然想起点什么,问道:“对了,我记得你被一个伙计叫出去,就剩我和徐乃贵了,你是见你哥去了吧。”
方欣气道:“什么我哥,是袁成骗我过去的,真讨厌!”
一听袁成的名字,林飞脑中突然划过一道电光,似乎让他看到了些什么,由于神智还没完全清醒,所以这些东西像雾团一样,来回飘浮不定,但他还是找到了大致的方向,便试探着问:“袁成一定很喜欢你吧?”
方欣噘着嘴说道:“不知道,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林飞继续试探着:“这咋能不知道呢,比如他最近有没有送东西给你?”
方欣的大眼睛向上翻了两下,说道:“就送了个镯子还被人偷了,哼!反正我也不稀罕。”
林飞突然间沉默了,屋内顿时变得很安静,方欣并没觉察出这其中的异样,而是惦着她的一桩心事,她开口问道:“小美是谁?”
林飞茫然道:“小美?什么小美?”
方欣道:“你刚醒来时喊了这个名字,我想一定是你觉得重要的人吧。”
林飞像着魔一般不断重复“小美”这个名字,因为这对他更加重要,很可能与他冻结的记忆有关系,可无论怎样努力,也没有任何进展,仿佛看到了一扇门,打开后却是一堵墙。
就在这时,陈瑞凌赶来了,一番检查后,心中大为吃惊,但他不露声色,留下一个解毒药方后,匆匆赶去方府汇报。
为了打发走方欣,林飞假装昏睡,静卧的身躯里却潘滚着汹涌的波涛,一会循着“小美”这个名字搜索,一会又将袁成和方欣串在一起,心头一团乱麻。
方欣走后,林飞再次坐起身,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已然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个局,徐乃贵与他初次见面,表现出的殷勤显然与身份不符,那他一定充当了帮凶的角色,而方欣好象是不知内情的,应该没有意识到起因是她的亲近所致。
一束火苗在林飞心头窜起,继而越燃越旺,他明白,那是仇恨的火焰,此刻他不能逃避,再说他也无处可避,他暗暗发誓,不报此仇他永不离开棋盘县。
报仇要讲策略,鲁莽行事只会以卵击石,隐藏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假装不明真相,就象方欣那样理解此事,自己喝醉了酒,误入了房间,被人修理一番。这样一来,让对手认为设计得逞了,从而会继续出招。
隐藏自己并不代表能保护自己,在直面对手时,计谋并不能战胜武力,林飞突然冒出投身本县技馆的想法,可再一想又泄气了,不用说,那里是袁成的天下。他开始后悔了,当初为什么没有拜岳海川为师,哪怕是学点皮毛,也不至让自己受此羞辱。想到这,林飞决定立刻出城,先去常苗家里,待夜里去看看幻影,说不定能遇到蛮妞和岳海川。
常苗和母亲正在家中准备晚饭,见林飞到来,又喜又惊,喜的是林飞如约到家了,惊的是带着一脸的青紫伤痕,常苗扔下手中的活,也没问怎么伤的,就要进山采些草药,林飞拦住了常苗,问候完常母后,拉着常苗进屋说话。
林飞没有告诉常苗真相,只说自己醉酒失态被打了,说完让常苗找出了鸿运典当的那张当票,随手撕了个粉碎。见常苗诧异地看着自己,便解释说:“这个当不能赎了,镯子是袁成送给方家小姐的,说不定现在就有人盯在当铺,专等咱们送上门去。再说了,赎回这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咱们拿在手里百无一用。”
常苗道:“这样最好,少一桩心事,对了,你用银子吗?”
林飞道:“嗯,我要带些银票在身上,我想拜师学艺,总不能这样天天被人打来打去吧。”
常苗从床下抱出一个木匣说:“银票全在这里,要多少你自己拿。”
林飞一下揣了两千两银票在身上,对常苗说道:“学艺还得等机会,我要这些钱还有其它用处。”
当晚林飞住在了常苗家,入夜后,待常苗睡熟,林飞悄悄地出了村庄。尽管月黑风高,林飞双目视物如同白昼,他一气奔到幻影的藏身之处,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树洞空空如也,洞口上居然有几道蜘蛛网,可见幻影多日不住这里了,林飞内心着急,赶忙伸手在树洞里划拉,不料却抓出了两根带血的鸡毛,这又让他心里一阵惊喜,难道幻影可以自己偷鸡吃了?这也长得太快了吧!林飞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地坐在树下,期望幻影能突然出现在面前。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枝叶响动,林飞凝神细听,响动声不均匀,说明不是风吹所致,而是有物体在移动,声音越来越近,林飞的心越跳越快,他循声看过去,只见十多米处的矮树丛枝叶摇摆更加明显,终于,三个人影依次显现出来。
黑夜对林飞来说不是障碍,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就在今天上午,他为给这三人送了茶点,借了银子。可林飞无论怎样也想不到,这三个人怎么会在黑夜中出现在此地。
不错,来的人正是钟仁、马玉和吴子谦。三人径直朝林飞脚下的岩石走来,林飞悄悄地挪身到大树背后,凝神屏息,竖起耳朵听着下边的动静。
三人围着岩石转了一圈,然后扑嗵扑嗵靠着岩石坐了下来,似乎都很疲惫一般,吴子谦将身背的一个包袱扔在地下,索性当作枕靠,抻展腿脚躺了下来,嘴里说道:“行了,别再转悠了,我看这里最好,就埋在这吧。”
钟仁开口道:“好吧,咱,咱先在这歇歇,又饿又累的,实在走,走,走不动了。”
马玉怨气冲天地说道:“妈的!咱们这是图什么呀?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累得跟狗一样,这也叫办差,操他个妈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吴子谦叹了口气说道:“唉!一个月前,咱们还在山那边吃香的喝辣的,现如今谁见过王室侍卫统领成了这副鸡巴样子。喝个茶还靠伙计施舍茶点。”
马玉道:“大哥到底去哪找王子了?他再不回来,我他娘的就不干了,我还是落草劫道去。”
钟仁不耐烦地打断了马玉:“行了,你你你劫道也不是好好好手,前些日子劫那一车瓷盘瓷碗有有有个屁用,还还伤了人命,要劫也是等等等人家卖完货回来再劫,”
吴子谦附合道:“是啊,没脑子,听说那车货就是这个县瓷器坊的,搞得现在咱们也不敢在街头露面,肉没吃多少,臊气倒是惹了一身。”
马玉被说得哑口,停了停,他话锋一转说道:“妈的!那小子偷喝了金刚胶,害得咱们在山里追了一夜,又杀了两只雪獒,亏得咱没吃那獒肉,否则命都没了,说起来这一连串事,咱们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怪那小子,他肯定从山这边下来的,没准就在棋盘县住下了,要是被我遇到,我非千刀万剐了他。”
钟仁哧笑了一声,说道:“你你你见过他长啥样?尽说废话。留点力力力气干活吧。”
吴子谦从包袱中取出一个没把的镢头,塞在马玉手中,马玉起身转过头,就在自己刚坐过的地方挖了起来,嘴里说道:“说好了,一人刨半尺,”
林飞在上边听得心惊肉跳,他心中暗忖,原来这三个人就是带队追捕自己侍卫,听他们的话语,自己喝得那盅烂糊糊还挺重要,叫什么金刚胶,虽然不知有啥作用,总是挺贵重的东西,他奶奶的,这加诺世界也太小了点吧,早上碰见晚上又遇到,管他呢,反正他们谁也认不出我,这会他们又要埋什么呢?
三人挖出一个坑,将吴子谦的那个包袱埋了进去,吴子谦看了看手中的镢头,说道:“这玩艺总不能带在身上,要不藏在这巨石上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