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面交锋
晚饭徐徐，为炙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丝的清爽。繁星满天，明月高悬，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柳明雪一袭浅蓝色的衣衫轻裙优雅的坐在湖中亭内，闭目享受着这清新的空气，凉爽的微风，和湖水被蒸发出的淡淡香味。
小昭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柳明雪平静而美丽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点点的打扰，就扰乱了这幅美丽的画卷。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小昭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这几天跟着柳明雪，经历的全是不解，诧异，惊讶……
福晋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摔下井后就完全和以前不同，遇事沉着，被夏夫人那样却还能沉着稳定的反将夫人一军，以前福晋只会发火，大骂而已，不会那么平静。面对六爷，七爷也不会那么淡然，往往会显得有些花痴。在富贵楼，面对公主和三小姐的举动，也一度反常。在八宝楼，福晋居然要买下八宝楼……还有，福晋从来不会这么静静的坐在一个地方，不会如此美丽……
所有的一切让小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跟着柳明雪这些天，也学聪明了点，知道柳明雪不喜欢被多问。让你知道，你就知道，不让你知道，你也就别多想。
“小昭。”柳明雪看着水中的幻月，轻声呼喊。
“在。”
柳明雪转过头来，一双比明月还要耀目的眼瞳看着小昭，里面带着少许的迷离，让人心醉，无法让眼睛从她身上移开。“你觉得五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对我又怎么样？”
小昭身体一僵，立马低下头，惊恐道：“小昭不敢乱说。”
柳明雪温婉一笑，拿起小巧而精致的小茶杯，在手中把玩，眼带笑意。“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不会怪罪你的。”
“这…福晋，你还是不要为难小昭了吧。”小昭的眼珠子一个劲的转悠，全是惊恐。福晋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我…我没做什么惹福晋不开心的事啊。这…我…
“不要这么紧张，本福晋说了，不会怪罪于你，说出你的心里话。本福晋要你那天对杨清颜说话的那种气势，那才是我要的丫鬟。如果说连对事发表看法的胆都没有，我要你何用？”柳明雪的眼眸中闪现出不耐烦之意。
“我…福晋…”小昭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柳明雪突然抬起头，狭长的凤目带着无限的威慑看着小昭，仿若带着蛊一样，让人不敢与她对视，甚至不敢反对她。“你敢不敢说？有没有这个胆？”声音无限诱惑，如同魔音，击打着小昭的心灵。
“我…我…我…我敢！”我为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是福晋的丫鬟，我就要为福晋着想，对福晋坏的人，事，我怎么不敢说！“福晋，那小昭就斗胆了。在小昭看来，五爷对福晋一点心都没有，他只是把福晋您当做连接关系的桥梁，对福晋一点都不好。他现在为了三小姐要休了福晋您，完全不考虑您，他这是在毁您的人生。小昭虽然只是一介丫鬟，但是十分看不过去五爷的做法！”
小昭一鼓作气说了一堆，心脏在胸腔里急速跳动，脑袋一片空白。感觉，好舒服，好畅快。我，一个丫鬟，一个下人，也可以当着主子的面评论主子。福晋容许我这样？可以让我这样？这…这是对我的肯定吗？
见到小昭有些迷茫有兴奋的表情，柳明雪勾勒起了嘴角，显得是那么的邪魅，勾人心魄。这丫头，孺子可教也。
“好大的胆子！一介丫头居然敢对五爷品头论足？活腻歪了吗？”身背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刺得柳明雪耳朵疼。不回头看也知道是夏荷身边的那个丫头秋菊，也只有那丫头有这么尖锐的嗓门。
脚步声有三个，一个夏荷，一个秋菊，那么另一个……“五爷！！！“小昭立刻跪倒在地，浑身如筛子似的，止不住的抖动着。
“姐姐家的丫头就是厉害啊，都敢对殿下评头论足了，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管教的，教出这么一个厉害的丫头来。”夏荷句句带刺，毫不掩饰的骂柳明雪管教无妨，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当着君子康的面更一步打压柳明雪。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柳明雪现在这个状态，在哪都一样，休不休都无所谓。留在这，只是懒得挪地方，再说了，也想见见这五皇子。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这孩子年纪还小，说的不过是实话。”柳明雪扭过头，此时君子康和夏荷正好跨脚进入凉亭内。一双比皓月还要明媚的眼睛，平静而不带情绪的看着第一句见面的君子康，温声问：“难道不是吗？殿下。”
眼前这个男人在月光下十分耀目，小麦色的皮肤，一头黑墨色的发丝束在金冠里，双目如同利剑，双瞳如虎，带着威气。高挺的鼻如山翼，侧面看效果更好。一双嘴唇如蜜，虽然说跟女人的唇似的，但是在他的脸上却是那么的恰好，为他坚毅的脸上添了一分魅惑。
柳明雪见过的帅哥无数，却在见到君子康的第一眼愣了片刻。的的确确是个美男子，坚毅，魅惑，自信……难怪前柳明雪爱他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他的确有这个本事。不过，对于现在的柳明雪，只能让她愣一刻而已。
“殿下难道给不出回答？”柳明雪站起身，一双眼睛未离开过君子康双目分毫。直视，完全的直视。
君子康的眼神中浮现起惊奇，但是转瞬即逝，心中暗语，的确有些变化。
“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需要本宫回答什么？”君子康的语气平淡，陌生，仿若眼前的柳明雪与他一点点，一丝丝的关系也没有。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柳明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眉尾一挑。“那么今天殿下和妹妹一起来，是给我下休书的吗？”
“姐姐想到哪去了，今日妹妹只是与殿下来看看你，岂料却听到了姐姐与丫鬟的这番对话，真是……”夏荷笑看了跪在地上颤抖的小昭，笑容越发的得意，隐隐间还带着丝丝不屑。
母亲那日把柳明雪说得这般神乎其神，那般手段高超，哼，看来母亲真是老了。这柳明雪还是柳明雪，既然今日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就送你一程。
柳明雪凤目一转，带着锐利，一个呼吸间，抬手一挥……“啪！”响亮的一声。“福晋！！！”秋菊惊讶的大叫。
“我问的是殿下，问你了吗？没大没小的！你是姐姐我是姐姐啊？你娘没教过你要知礼数吗？我没问你，嘴怎么跟接瓢似的，见话就接啊。”柳明雪翻脸跟翻书一般，瞬刻就从平静如水化作了怒气横生。
“你……”夏荷气得反手一指，只是话还未说全，柳明雪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挥了过来，又是一声清脆。“听不懂话吗？居然还敢顶嘴！手指着我干什么？还想再来一巴掌吗？”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夏荷收回还在半空中的手，柳明雪的玉手就已经再次挥舞而去了……夏荷只来得及闭眼，“啪“没有那么响亮，很轻。
睁开眼，君子康的手抓着柳明雪的手腕，重重的扔了下去，厉声道：“闹够了没有？你不知道荷儿有身孕在吗？得寸进尺吗？“
见君子康出手，夏荷立刻捂着脸，双眼含泪，装出一幅可怜万分的模样。“殿下，没事的，是荷儿多嘴了，是荷儿的错，姐姐只是在教育荷儿，不出去丢脸。“
“既然殿下都开口了，那我便就收手了，那请殿下告诉我吧，今日是来给我送休书的吗？“柳明雪的脸再度恢复了平静，好像刚刚没有翻脸过一样，没有一点生气的痕迹。
“不是，只是顺道来看看你。“
柳明雪满意一笑，这样的笑容，让人不安。“那就是没事了，殿下，天色已晚，我就先休息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我这西苑风大，可别着凉了。“话罢，不等得到君子康的回答，柳明雪便抬脚从君子康和夏荷之间的空隙走过去。”小昭，跪着做什么，还不走。“
小昭从恐惧中苏醒过来，看了看身边脸黑如碳的夏荷，立马起身。行了个礼，跟兔子似的跳了出去，跟着柳明雪消失在花园里。
君子康的眼睛，盯着柳明雪的背影未移动过分毫。的确跟如梦所说的一样，柳明雪，的确变了。刚刚，她是故意的吗？而且，笑了？
君子康觉得很费解，在柳明雪要第三次打夏荷的时候，在他快截住她的时候，她的手好像慢了。而且，恍惚间，她的嘴角似乎上扬了，又似乎没有。好像一切都是她安排好了的，又好像不是，让人费解。
她，是柳明雪吗？君子康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