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岂是蓬蒿人:李白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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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意气与春争

谪仙下凡,文武兼修

打开历史长卷,穿越时光的洪流,望红尘烟云过处,数残红点点。那清冷筝琴,那月辉皎皎,那西山残阳,那潺潺溪流……

沏一壶香茗,品百态人生,墨香描画,拨开繁华,寻君一生路。

相逢红尘内,高揖黄金鞭。

万户垂杨里,君家阿那边。

开元盛世,民间一派祥和,圣皇的光辉照耀着五洲四海,也照耀着偏远宁静的青莲乡。青莲乡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与山纠缠,和水交颈,是这繁华盛世里的一叶青莲。

开元,是繁盛的一个顶点,葡萄美酒醉了汉宫秋,夜夜灯宵美如昼,小民藏米万担,国家库存殷实,私人仓库也丰足。社会安稳,每一天都是吉日。

杜甫《忆昔》诗云:“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这就是历史上的“开元之治”,是中国历史上一段璀璨繁华的记忆。

唐高祖李渊建立了唐朝,结束了多年的战争,百姓也开始新的和平生活,唐太宗李世民开辟了“贞观之治”,唐朝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而唐玄宗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把唐朝推向了辉煌的顶峰。

盛世,圣主,亦多圣贤。

唐玄宗李隆基用人不拘一格,敢于起用前朝老臣姚元之,并对其青睐有加。在这样的朝代不会有人再担心是否有用武之地,而是要充实自己的学识,为这太平盛世献上一份力。

圣皇的恩泽普照着青莲乡,青莲乡有一少年,踌躇满志,也要立于朝堂之上,振威于四海之内。朝廷激辩,文采飞扬,为皇上分忧,为百姓造福。

这少年即是后世传诵的“诗仙”李白。

人生百转,愿望会与现实异路,他当时不会料想到,他的诗词会流传千古。他也没有想到,盛世流年没有成全他的一腔热血,他的未来怀才不遇痛了千年。

微风徐徐,伤了梦,浸了酒,是什么让回忆可以这么甜、这么美,却让现实充斥着无所不在的骨感。

溪水潺潺,漫了草,绕过山,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山村里缓缓地流淌,伴着李白的青葱光年。

我们了解一个人,总习惯追根溯源,在残梦中牵着先祖的碎影。李白何许人也?

对于家世,古代文人极为看重,它被看作是一种隐形标志。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自然是殊荣;出身贫寒微末的,也总要追根溯源,找出一点儿华丽的牵念。

此种风气,李唐时期为盛,李白也未能免俗。他曾不止一次地暗示自己与李唐天子的宗亲关系。天子,是天命的尊者,带了天子的光晕,底气总是会强半分的。这件事真实与否,却留下了诸多疑惑。可越是无法定论的东西,越是令人着迷。

李白,在生命之初,就留下了不可参透的谜。

据唐朝李阳冰的《草堂集序》记载,李白乃五胡十六国之一的西凉国创建人武昭王的九世孙。隋朝末年,李白显赫的家族发生了一次变故,他的某一位祖先犯了罪,一家人只好背井离乡流落到西域的一个小镇,隐姓埋名,客居他乡。

多年的流浪终于盼到了归期。直到唐中宗神龙元年(705年),李白一家才从西域返回内地,在西蜀绵州的昌隆定居下来,并恢复李姓。

历史细节已经淹没在时光中,无从考证,只能留待后人兀自思量。

李白的父亲名客,有客居之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悲伤的意味。定居昌隆以后,李客始终过着不求仕进的隐逸生活。远离红尘,也就鲜为人知,有了些神秘的色彩。

李客赋闲在家,他常常教孩子们读书,李白后来还回忆起父亲令他诵读《子虚赋》的情景。李白这位旷世奇才,大概就是在这位神秘的乡间隐士手中发蒙的。

关于李白的母亲,现在各种史料中唯一提到其母亲的,就是说李白出生时,她梦见长庚星坠入怀中。因此李白取名白,字太白。

这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故事,给李白母亲的身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世代流传,却无人可以捕捉真相。诸多谜题,等待着世人的追寻。而我们要追寻的,依旧是这位诗仙的传奇人生。所有看透,都是在迷惑里沉沦后的懂得。因此,当时当处当执着。

李白正是在沦陷红尘后,在世事的旋涡里打转挣扎,才得以让灵魂羽化成仙,练就诗骨仙风。

诗情画意的文人的生活梦想,却是缘分才能使然。是什么样的仙风傲骨造就了李白的一生?又是什么让他郁郁不得志?是那美丽的梦想还是那惊艳的时光?纵然一路拼搏得到的是苦痛与失望,他亦无悔于曾经血脉偾张地执着过。

他记得,某个骤雨的傍晚,天空像被蒙了一层灰白色的布,本是只能听见那窗外暴雨的声音,却被那映在窗纸上的身影吸引。

一阵风吹过,烛火一晃,刹那的昏暗后更加明亮。

他持剑挥舞,虽不是江湖大侠之风,却也如游龙戏海,翩若惊鸿,一翩翩佳少年,面若秋月,眉目疏朗,身躯亦不高大强壮,也不瘦小文弱,转身回首亦是顾盼生姿。

那一时,他是火山迸发后的熔岩,等待着淘尽人世悲欢后的涅槃。

明日绕着凉秋,他时而在口中滔滔吟咏:“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那声音清晰流畅,高低音停顿错落,声音不浓不淡,如庄子那般逍遥自在。

少年时的李白对科举这种制度算不上排斥,却也是不屑的。他觉得“贴经”是靠着死记就能写得好的,算不得什么学问,更是束缚人的个性,哪会有什么上乘之作。

这也正是他的父亲发愁的一点,儿子不屑于“进士”,又怎么食得君王禄,伴君左右寻个一官半职。

正思索着这些烦心事的李客感到院中有清明悦耳的舞剑声,他微笑着推开窗,见儿子正在练习剑术。儿子的剑术虽不高明,却有一股子神采在其身姿中幻彩发光。

一招一式间能见到少年眉眼中的英气。李客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不仅仅是因为读书刻苦的李白小小年纪就能作得好诗,五岁识字,十岁便能通读《诗经》《尚书》,还因着儿子的思想与众不同,颇有大家风范,更是遂了父亲的心意。

自从李客隐居至此,便将剑术荒废了,直到整理家中杂物的时候将自己的一柄祖传宝剑“龙泉”翻了出来,便一时心痒练了几招几式,不料被李白看了去,此后便每日缠着父亲教他练剑。李客没有理会儿子,不想却被李白这个精灵古怪的少年偷学了去。

渐渐地,李白得知了当今圣上求贤若渴的愿望,便萌生了位列朝臣的念头,这也是少年李白初次萌生的对于未来的梦想。

理想的种子渐渐在李白的心中发了芽,生了根。但是现实总归是现实,它和理想有着距离。

就这样,“位列朝堂之上,为吾皇分忧,与三公同朝”,成了李白最初的愿景,却也成了他最终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