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赖对无赖的小战役
谢谷丽紧张了，他的刀慢慢的从刀鞘里擦了出来。
但是造反的人也不傻。
拍砖大汉身后的几个，也做出也要拔刀的架势。
趁两边要拔刀子的档口，就看见那块黑乎乎的半砖、一下拍在了谢谷丽的头顶。
顿时，笑起来很亲切的女真大爷，就血流披面了，然后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而那块凶器也碎成了两半。
“X的，女真狗的脑袋真硬！”拍砖大汉朝地上的血人、啐了一口。
这话提醒了张洛，他们不是女真人，很有可能跟辽国出身的郭仙人，是一伙的。张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眼角看见刘太监已经吓得蹲到地上。
现在能帮自己的，就是先装小白兔。只是太紧张，张洛没能马上憋出眼泪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倒也识相。只要你肯把遁地术的秘法，告诉我，我饶了你，也不一定。”
拍砖大汉果然很得意的、咆哮着。
“是，是！呜呜呜……”张洛垂着脑袋，终于憋出了眼泪。
可是她没想到，这反倒把一边蹲着的刘太监、给逼得勇敢起来。
刘太监筛糠一样的半站起来，护到张洛跟大汉中间：
“大人，小的……小的在汴梁两三个铺子里还有四百两银子。若是大人肯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小的……情愿都献出来。”
拍砖大汉朝着刘太监的肩膀上，就是一脚：
“看不出，你这么个小人物，还能攒这些银子。可见宋人朝政烂到根了。郭药师那小子才要到那点小钱？”
说着，他手下一个中等身材，右手上纹着一只青狼的，就要拿刀戳死、趴着的谢谷丽。
张洛听明白了，这几个人应该是叛了辽国、又要叛金国的张觉一伙的。
如果2000万贯不嫌多，几百两银子不嫌少，那么这些人就是属貔貅的了。好在她张洛职业使然，也算半个貔貅同路人，挺明白这种人的特点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跟他们扮可怜、不能救命，和他们说道理、是废话，拿钱砸他、更是等于扔一根针进汪洋大海。所以，张洛决定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各位好汉，还求饶了小女子几个。小女子一定知道什么，就如实回答什么。”
拍砖大汉以为，张洛被他们震慑住了，就叫手下、等会再宰谢谷丽和刘太监。
“说！那遁地术的秘密是什么？”
张洛看了看刘太监，他秀美的眼睛都红了，还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张洛真怕他突然去躺刀口：
“你！把耳朵捂上。背过身，去一边趴着。”
“张娘子？！”
张洛就差踹他一脚了。
好在刘太监也不算太傻，总算爬开了。
拍砖大汉也叫自己的手下也退开几步。
“行了，说吧？”
张洛用袖子捂着脸：“好汉，超生！也是……也是万寿山的仙人和杨戬大人说起来的……”
“郭京？和那个死了的杨太监说的？都说了什么？”
拍砖大汉想起除夕夜杨戬突然被杀一事，心中动了一下，挑起一半眉毛，脸上的肉也扭曲起来。
张洛说了一半实话：
“仙人说，玉阁中的大麒麟香炉，便是这遁地术的秘密所在。”
“嗯，当初你爹就是消失在那大香炉里的。可见……此言不虚。”
拍砖男人以为张洛把实话都招了出来，又挑起了另外一边的眉毛，眼里露出了凶光。
“只是，这大香炉一样还不成……仙人说还需玉阁的地宫。那地宫里所用的砖，”张洛指指拍砖男人抓着的四分之一砖：“都是这……特制的。如今这块……”
她故意欲言又止，因为她明白，如果此刻就给拍砖男人把谎编圆，他就会在这里，连自己一起杀死，所以她还要留个尾巴。
“……”
拍砖男人惊愕的张开嘴，看着张洛好几眼，脸先是变白，然后又变红了。他直跌脚：
“郭京这个混蛋，居然敢骗我！唉！误了大事啊！如今……这……这宝砖依然碎了，如何是好？”
张洛也赶紧低下头，继续拿袖子挡着脸：
“好汉，好汉，小女子……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这话分明是在暗示对方，自己还知道更多。
“你……你若是不说，我便……便杀死这个太监！”
拍砖男人自然听明白了，马上指着刘太监、威胁张洛。
“好汉，超生！还求好汉放了我们……”
张洛说着，就要朝拍砖男人手上的碎砖、扑过去。
拍砖男也吓了一跳，赶紧跳开，生怕张洛弄坏了秘密的最后关键：
“张……娘子，莫怕。我乃平州节度使张觉之弟张醒。若是娘子告诉我们这遁地术的关键所在，我便送娘子去平安之地。”
“平安之地？地狱吗？”张洛心里真想大吼出来。
忽然，她很佩服蔡条：既然张觉弟弟都这么不靠谱，那张觉也肯定无赖。
但是，她的本质也癞皮：
“是，是，只是……小女子也是道听途说的。瑶华宫冲真道姑……”她又竖起了哲宗废后这另外一张大旗，继续跳老虎。
果然，拍砖大汉身后、其他人都聚拢了过来，小声议论：
“听说那婆子是宋人先皇帝的皇后来着？这女子……怕她真知道不少内幕啊！”
“唉，怪不得那郭仙人一定要除掉她呢。”
“就是怕我等发现、他骗了我们吧？”
……
拍砖大汉也去了肚子里最后的那丝怀疑：
“娘子，那婆子和你说了什么？”
“大人怕是听说过，小女子才入宫时，不小心弄坏过瑶华宫的墙。小女子想要去替道姑修葺时，道姑却找了相熟的岳虞候去修整。快修好时，小女子瞧见，道姑的侍女妙仙退了些剩下的砖石给岳虞候的人……却还另外给了他一块、和……差不多模样的砖。道姑又叫他多照顾小女子。”
“岳虞候？你说的是，那个因为和你眉来眼去、被赶出京城的岳鲲？”
拍砖大叔果然昨晚就在灯市上，看见了赵佶贬斥岳虞候的情形。
张洛马上抽泣起来，努力哭得梨花带雨。
她演得很逼真，甚至连一边蹲着的刘太监，都开始相信了这些鬼话了，更遑论跟着张醒的平州军汉们。
“制置使大人，那岳鲲必定是孟婆子的人。孟婆子说不定也是想利用张娘子和宝砖，东山再起？！所以才……”
“大人，岳鲲那厮今天也要出京了。不如先去堵住他？”
“是啊，万一他离开汴梁，我们就不好找他了。”
张醒觉得这是个办法，但是他心里还有个疑虑，就是那岳虞候功夫拳脚甚是了得。这回离京，说不定他妹妹岳云娇也会一起走，这个毛丫头能挥动两只各重八十斤的大铁锤，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了的。
平州这几个人吓唬张洛刘太监可以，但是去冲杀岳虞候兄妹，就不见得能行了。
于是，他把主意打在了张洛身上：“张娘子，你和那岳虞候……”
“好汉，好汉，不，不！小女子……与他只是……，并非官家、璟哥儿想得那样。”
除了赵佶，张洛还顺便把胡子哥一起编到瞎话里。
“还求好汉看在璟哥儿照顾小女子多年的份上，对谢谷丽大人开恩！”
说着，张洛趴在地上，对着脸朝下，和自己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谢谷丽眨眨眼。
谢谷丽很聪明，立即明白了，赶紧一动不动。
“完颜宗璟啊？张娘子你还真是一心多用。不知道那赵官家打死了他没呢？！”
张醒嘲笑着，朝地上的谢谷丽肚子上来了两脚，看他不大动弹了，以为他刚才挨砖砸要砸死了，便唤手下把他往、客栈背后的荒草坡子下一扔。
然后，张醒又吆喝人，把刘太监和张洛推上来时的马车。
“那耶律杜兰和……”
“娘子不必挂怀他们。”
说完，张醒自己骑了耶律杜兰的高头大马，叫一个手下亲信驾着车，往汴梁城的西门门口方向赶。又叫右手上纹青狼的那个，骑了谢谷丽的马，先一步进城打听岳虞候的下落。
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是张洛的运气好，这个探子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就气喘吁吁的骑着马，一路绝尘的赶了回来。
“制置使大人，好消息！那岳鲲自个儿……从家中出发，正朝西南门走……”
“立即转去西南门外的官道！”
张醒咧开了嘴，叫张洛说，从后面看，像极了被岳虞候砸碎了的石狮子。
她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要好好利用一下这几个平州来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