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找
王石磊嚼着嘴里的东西，像一只仓鼠，说不出话来，给他竖起大拇指，满足吃早饭“走吧，回哈尔滨”。
“好”肖鹏飞回答，他还没消化好这一切，但是他知道他是一个男人，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律师事务所内，李木子轻敲了王志远办公室的门“志远”。
“叫我王律师，或者全名”王志远冷漠回答，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人。
“我昨天见到王石磊了”李木子含笑得站在门口等着看他的反应，她以为他会暴跳如雷问自己，可停了挺手上的笔没在说话，让她意外，可这并不影响她把这一切告诉他。
“你猜我在那里见到她的，我们小区楼下，还有一个你认识的男人那个老同学，她怀孕了，跑来找那个男人负责，还给了那男人一巴掌，不过结果还好，那男人说娶她”当然后半部分是她杜撰的，她就想他死心。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王志远依旧没抬头下了逐客令。
李木子笑着踩着她的高跟鞋离开，不管他在不在乎，她都要他明白，他身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有她最合适。
而手中笔已经把纸阴湿一片他都没有察觉，崩了太久的情绪隐忍着没有波动，眼泪却落在文件上。
这一夜他喝了烂醉，口中都是那个他思念至极的丫头，“不可能”这是他清醒后冯云龙第一句话。
“或许她真的找到了对的人”王志远在没从前那种底气，这么多年找也找不到，他就要放弃了，回家都着急的给他相亲，他这想试着走出来，可怎么也走不出来，他像一只得了疾病的鸟，飞也飞不动，却不愿吃任何人送来的食物，停在原处不愿意离开，只为等待一个人回来。
“绝不可能，那丫头她傻啊，你忘了吗？”冯云龙就是不信李木子说的话，要走进她的世界太难了，她心里那个人坚定不移的不可能改变。
思念是一种毒药，药石无医，自己却甘愿沦陷，不管真假他或许知道她在哪里，王志远日日徘徊等着遇见肖鹏飞。
佟枫楠睁开眼，吓了一跳，眼前是她偷偷爱恋的人正盯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你，你怎么来了”。
“王石磊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肖鹏飞回答。
“她？”佟枫楠很诧异，她怎么会找联系上他的。
“她去深圳找我，只想你不要如她一样，可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呢？”肖鹏飞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有些动容。
“磊”原来她们合起伙来骗了她，只希望她有个好的结局，“我不敢，怕……”佟枫楠低着头回答。
“怕我不要你还是不要孩子？”肖鹏飞问道，这个傻劲还真是，真是和某人很像。
“都怕……”佟枫楠回答，她很想坚强的如王石磊一般，可当真他在面前，她承认，她在期待，强装的外壳七零八落。
“和我回走吧？”肖鹏飞拉着她的手。
佟枫楠心跳漏了一拍，抬起头“我不用你负责，也不用你可怜我。”她清楚知道她在你不在他心里，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个错误。
“难道所有的孕妇都这般瞎想吗？”肖鹏飞起身“试一试，或许我们也可以”。他现在不能承诺她什么，因为他也并不确定，但是他确定的是，他愿意成为自己孩子的父亲并愿意尽力学着爱上她。
“鹏飞……”佟枫楠不敢相信，他不但来了要负责，还说了试一试，她知道这已经足够，至少他愿意接受她，还有她们的孩子。
“你愿意和我走吗？”肖鹏飞问道。
佟枫楠说不出话，一直掉眼泪，在门外偷听的几人着急不已，“愿意，愿意”几人一同进门替她回答。
“你们”佟枫楠看着几人，破涕为笑，这就是她的朋友，真心实意为她好，王石磊脸色有些白，为她不远万里给她找了一条路，只为不要她如她一般的命运。
“谢谢”肖鹏飞对着几人说道，他感谢她们对佟枫楠的照顾，也感谢王石磊的成全，自己身在泥泞却愿意成全任何人的幸福。
“我这边忙完就去照顾你”爽妹子回答，她的工作是季节性的，这次方案忙完，能休息好久，正好照顾她。
“嗯，我先不去了，肖先生自然会给你最好的，等你生产我再去看你”王石磊回答，眼里笑得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羡慕她们的。
说离开就收拾了行装，佟枫楠拉着几人的手不愿松开，眼睛都哭肿了“我舍不得你们”。
“好了，都成哭吧精了，你这坏情绪会影响孩子的，所以你要每天开心，这样孩子以后才会开朗，长的漂亮”王石磊擦着她的眼泪，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分别，可人生就是一场越走越少的路程，每个人都有要走的路。
“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姥姥，还有我干儿子，时常给他看看照片，别忘了我”佟枫楠止不住泪，惦记着总是磕磕绊绊的朋友。
“爽妹子好好的”佟枫楠抱着两人。
“肖先生，照顾好她，她真的值得”王石磊嘱托，希望她们一切都好，希望肖鹏飞能用心看到她的好。
“总希望身边人都好，你呢？”肖鹏飞问道，从认识她起就总在说别人都值得，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和事，可她却一直这般缩在壳里“你能为我们如此勇敢，为什么不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我这样平庸的人”。这是她骨子里的懦弱，她总觉得这世间美好两个字就和她不爱边，好事的后边都夹着刀枪，她已经无力反抗和期盼。
“不是的，你最好……”佟枫楠抽噎这回答。
“好了，好了，快走吧”王石磊催促两人。
“快走吧，这里还有我呢呢？”爽妹子回答。
两人依依不舍上了飞机，肖鹏飞小心扶着她“没那么严重”，佟枫楠终于有了笑脸。
“小心些好”肖鹏飞很认真，既然决定和她在一起，他就该把最好的都给她，包括关心。
“快送我上班，我的工资啊，唉心疼”王石磊催促爽妹子，佟枫楠把车留给了两人，爽妹子就彻底成了司机，因为女人不分东西南北。
“做好了”爽妹子一脚油门上了道。
车窗外景物倒退，如果人生也能倒退该多好，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我想的很简单，有个爱我的人，给我一个家，可她很怕，怕到最后成了逃兵，这世间是不是就有这样像她这样的人，总是把力量的美好搞砸，从心里就设定了不会拥有的弦，不用波动只要靠近就惶恐不安，担心不已，相反很糟糕的生活好像反而安心一些，觉得自己就该过这样的生活。
王志远不知道这是多少天在这周边晃悠，失望成了习惯，就不那么期盼，可就这么意外，他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很像肖鹏飞，而身边的女人被他遮住大半个身子，利落的短发，像极了他的丫头，这一刻他很怕，几步远的距离竟然不敢再上前，他怕是她该如何面对，光这样想着他都要疯了。
佟枫楠鞋带突然开了，肖鹏飞蹲下身细心给她系好，却在起身愣在原地“怎么了，鹏飞”。
佟枫楠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王，王志远”。
几人同时愣在原地，看清是谁，王志远心里一松。
佟枫楠有些激动，转个身，看着肖鹏飞手中的水果，拿起就向他砸去“看我不打死你”。
“放松，放松，你还怀着孕呢？”肖鹏飞安抚情绪波动很大的妻子。
王志远没有躲，看着她隆起的小腹没有动，他突然有些高兴她这般对他，这样是不是就说明，她在为那个丫头打抱不平，那么是不是她们知道他的丫头在哪里。
深呼吸后，佟枫楠看着面前的人，没在说话，拉着肖鹏飞离开。
“你们知道丫头在哪里嘛？”王志远问道。
一个拳头袭来，肖鹏飞豪不留情的打了过去，“你还记得她吗？你不是逍遥快活吗？”。
王志远没有还手“那只是一个误会，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找了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他落魄的坐在地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走，行尸走肉的活着太累，他快撑不下去了，除了找到他的丫头，他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可值得他留恋的。
佟枫楠拉了拉肖鹏飞的衣角“一起坐坐吧，或许磊也在等他”。
幽静的环境，佟枫楠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比多年前成熟了很多，只是身上的冰冷更寒，从前的他锋芒炸眼，可今天却是一片死寂“这么多年磊过的很辛苦，她总刻意假装这她的坚强，可我知道，她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无所谓，我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王志远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肖鹏飞，他并没有告诉别人当年发生的一切。
“可她给你生了儿子，你知道吗？”佟枫楠的话就像一颗原子弹把这世界都炸平了，在没声音，手里的咖啡打翻在手背都不觉烫，儿子，我的儿子，肖鹏飞擦他手上的水渍“你没事吧？”
依旧脑中一片空白，她生了孩子？佟枫楠看着傻在当场的人，有些担忧的看像肖鹏飞，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脸上的疼痛让他缓过神来“我有儿子了”。
“是啊，磊九死一生生下的，她本就身体不好，当时难产，我赶到的时候，她自己已经签了字，给姥姥留了早就准备好的遗书，要求万一有个什么保小，我并不知道遗书里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几次生死挣扎才把孩子生了下来，可以后却不能再生育了，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啊，王志远”佟枫楠有些激动，肖鹏飞安抚着她，轻拍她的肩膀。
“她什么都不说，可我干儿子却越长越像你，我们早已经心知肚明，因为户口的问题，他不能正常上幼儿园，磊一个单亲妈妈，处处受人嘲笑，姥姥年岁大了，心脏越来越不好，每天上班她都提心吊胆，生怕家里一老一小有事，为了生活，她忍了多少，受了多少，你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要熬多少个日夜，付出多少心血，就在前段时间，小家伙得了手足口病，她就那样一个单薄的睡衣，穿着拖鞋无助的求着大夫求她的儿子，为了照顾儿子和他一起关在传染病医院一个月，自己最后也被传染了，她不吭声，说没事，那个时候你那个爹又在哪里？”佟枫楠问道，眼泪边说边流，她心疼那个她。
如果心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知，那么他此时就如凌迟，眼里不知是动容的悔恨，还有无尽的想念，对不起说出口都成了一种敷衍，她走的干脆彻底，也很绝情，他废了很多勇气站了起来，却在此刻变的一文不值“她在哪？”
“哈尔滨道外新苑小区，鸿业广告公司上班”，佟枫楠说完，他已经起身离开，一刻都不能再等。
“喂，喂”佟枫楠气的半死“我还没告诉他电话呢？”
“好了，他会找到的”肖鹏飞安慰。
“你说磊会不会撕碎了我”佟枫楠有一些担心，因为她并不知道她为什离开，只知道定是伤心的，她并不知道今天做的对不对，如果那一步她不愿意走，那么她希望推她一步。
王志远迅速收拾行李“你干什么去？”冯云龙问道。
“我去找丫头”王志远回答。
“你知道她在哪里”冯云龙有些激动。
“嗯，知道”王志远脸上难得走了笑意，递给他一封辞呈“明天帮我给老板，邮件和工作交接已经发给他了”。
“你要辞职，为什么？请假不好吗？”冯云龙看着手中的辞呈“你这大好前程，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只想找到丫头，这一次赖都要赖在她身边，让她不快的所有我都想结束了，再不想有一点点瓜葛”王志远从没有如此清醒，“我总以为足够相爱，足够信任，我们就一定会跨过一切障碍在一起，可事实在多的爱也经不起伤害和我模棱两可的态度，现在想来，这么多年都是我太自私了，我拼命把她拉进深渊，却没有在乎过身后她行路艰难，她已经走过荆棘来到我面前，而我却一直以为站在原地就好，是我太自私了，这么多年该想明白了，该清醒了”，每个难熬的夜，他一遍遍想她们的点滴，回想从前，他终于明白，是他一步步把她推开的，也明白她的痛和失望，既然老天给了他机会，他一定要抓住才好。
“好，我支持你，等你留下，我在厚着脸皮去找你们”冯云龙笑着回答。
“我推荐了你接替我的位置，你？”王志远不想他做啥事。
“这里没你们，我留在这干什么？你可是答应过，给我做一辈子饭的，没有你们我会饿死的”冯云龙委屈回答，无论在哪里，若就这样飘荡一生真的太无趣了。
“好，给你做一辈子饭”王志远笑着回答，能遇见这么好的兄弟，是他的幸运，他陪他熬过了最苦的路。
“唉，对了，上次回家，你不是说你爸妈给了你亲生父母的相关资料吗？怎么也没见你有个动静啊？”冯云龙问道。
“嗯，随便看了看，没什么头绪，那个接生的医院也都不在了，后来想想算了，找到又如何，问她们为什么不要我，何必呢？”王志远回答，他也有想过找一找，可后来又觉得算了，不要你的人找到又能如何，无非给自己找不痛快而已。
“也是”冯云龙回答。
“希望你一切顺利啊，兄弟”冯云龙给两人倒了红酒，递给他。
“嗯，为了早解决你的伙食问题，我会加油的”王志远回答，两人干了红酒，他也踏上了寻妻的道路。
“他辞职了”李木子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还幻想她们的以后，她还没想出办法靠近，怎么会辞职呢？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她恨不得把手机看穿，无论拨通多少遍，都是这个结果，果真如他所说，除了工作，他们只是陌生人，他做到了，在迟疑后把她彻底从他生活里删除，屏蔽“啊，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对我”李木子把电话摔得稀碎。
冯云龙好不在意她在他明前的表演，就算她真的心痛悲愤对于他来说都是自找的，甚至有一丝快意，活该，是他最想说的话。
“他去哪里了，告诉我”李木子拽着冯云龙的衣领问道。
“找丫头去了，别的我不知道”冯云龙用力扯了扯衣领，与她拉开距离，这难闻的香水问道让他皱皱眉。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他唯一好朋友，他走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去向”李木子不死心的追问，她不要他逃离出她的范围，他不可以离开她。
“知道又如何，我凭什么告诉你”冯云龙回答，不屑这个女人的嘴脸。
“你，……我命令你告诉我”李木子想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他。
“真以为自己是谁，命令我，我也得听算？”冯云龙看不起这个女人，心里眼里都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