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露馅
那人身体紧紧地贴着草地上，脑袋呈九十度抬起，整张脸与猫头无异，只除了那一嘴的獠牙，像野猪一样长长的翻起、弯着。
野猪只有两颗牙是特别长，而面前那人，一嘴的獠牙，从口腔里一直伸到了外面，上下交叠，已经盖过了大半个脑袋，正好长到了眼睛下方，顶上那两只幽绿幽绿的大眼珠子，竟然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不好！
不能看他眼睛！
聂凡只觉得一时间头晕眼花，浑身都没了力气，一动也动不了。
那个猫脸男像只毛毛虫一样往这边匍匐着蠕动。
“不对啊，如果我的身体是孔婴，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有点别的能力？”
眼看着猫脸男马上就要爬到自己面前了，聂凡突然福至心灵。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聂凡心里着急，身上又动不了，只能干瞪眼。
“你就学他，眼睛也转就是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半空中响起。
聂凡来不及去想，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他盯着猫脸男，自己的眼睛也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猫脸男的眼睛却突然变红了，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两只眼睛一下就炸开了！
霎时血肉四溅！
聂凡赶忙闭上眼睛和嘴，仍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
竟然是热的啊？竟然真的是活的！
聂凡惊骇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猫脸男的整个头部都被炸飞了，只留下一具没有头的身体。
聂凡的身体也终于可以动了。
他松了口气，刚要站起身，又一只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孔婴。”
冰冷的女声响起，再不像之前的活泼清亮，而是带着沉沉的怒意，还有一丝隐隐的杀气。
聂凡没有说话，他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说！孔婴在哪？”
少女喝道，加重了力气。
“你掐着我，我要怎么说？”聂凡被她掐的快背过气去，好半天挤出来了一句话。
脖子上的力气松了松，少女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她踩着他的脸，美艳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不说，我就挖了你的心。”她弯下腰凑近了轻轻的说。
“孔婴没有心，你是挖不出来的。”聂凡回想之前孔婴和闻空和尚的对话。
“孔婴是器灵，他没有心，你不知道吗？”聂凡看见少女怔了怔，突然灵光一闪，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
“他是他，你是你，我杀了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夕颜继续呵斥他，放开了踩着他的脚，怒气冲冲的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是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体里了，你如果伤害我就是伤害他。”聂凡捂着肚子，蜷缩在那，忍着痛对她说。
“怎么可能？！”少女大惊，语气怀疑，神色却像是信了两三分。
“你再好好想一想，之前孔婴有没有离开过你？他一直就在你身边，怎么就刚才发了会儿呆的时间就换成我了？来得及吗？”聂凡反问她。
夕颜有些不敢置信，坐了下来，凑近了观察他。
聂凡抬了抬脸，“你再好好看看这个身体，除了他还能是谁，是真是假你分不出来吗？”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会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吗？”聂凡继续添了一把火，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忽悠一个女生，但是生死关头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根本不会法术，刚才你也看到了，可是我听了你的话，转动了眼珠学着那人的样子，结果那人怎样你也看见了。我之所以能杀了他，是因为孔婴身体的力量，而不是因为我。”
聂凡说完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上次陈文提到只要在梦里面保持清醒，并且猜出对方的身份，和这个梦境在现实的投影，就可以也制造梦境的话，聂凡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之所以可以杀了那只猫脸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影响到了梦境的走向。
就像上次陈文在梦里面把一个骷髅砸向三尾猫，只要他认为可以砸到它，那扔出的东西一定可以超出物理的规律砸到认定的地方！
所以聂凡在发现自己是在孔婴的身体里时，并且认定自己有了孔婴的能力，认定自己的眼睛可以致死之后，他在他脑海里下意识的想象了猫脸男爆炸的场景，于是成功的杀死了猫脸男。
不过这都是基于现实基础的合理想象，才可以制造梦境，至多是这个现象在投射到梦境之后被叠放大了，陈文的那个骷髅就是基于物理的基础上投射出来放大了的效果。
诸如对面那个猫脸男可以利用眼睛造成伤害，这孔婴也可以利用对方的能力反弹回去，并且造成更重的反伤害。
但绝大多数事情都需要合理，作为被放逐到梦境中的普通人，聂凡等人能创造梦境的能力微乎其微，大多数时候，只能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本来就存在的合理的现实。
就像陈文和陈雯在万人坑底下，被脑海里面想象到并且出现了的飞机给救了，那是因为那个地方本来就会出现飞机，陈文不过是用意识还原了梦境而已。
所以，现实情况是孔婴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面前这个少女，聂凡眼睛能制造的攻击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可是夕颜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看到了这个长得跟孔婴一样的人，确实杀了猫脸男。
“那你现在滚出他的身体。”夕颜生气的说。
聂凡苦笑，“我也想啊。”
少女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体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聂凡无奈的说，“或许，你们这里有一些什么特别的通道吗？”
“特别的通道？”少女眉头更深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她指了指自己。
“嗯嗯，你帮我就是在帮自己呀。”聂凡忙不迭低点头，总算把她给绕住了，“等我想办法离开了这个身体，孔婴就会回来你的身边的。”
少女双手抱胸，似乎是在考虑聂凡的提议。
聂凡就没说话了，他撑着手臂，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
四周一片狼藉，只有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明艳得灼人，气质又清纯得几乎不染纤尘，可是此时她的回答却会决定他的生死。
“好，我可以帮你，不过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少女说完，扭头走了。
末了又顿了顿，说了一句:“跟上来。”
聂凡苦笑，总算暂时蒙混过去了。
他费力撑起身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