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豺离开了

离此不远处。

一只刚被赶出族群的老豺狗，低着头，探着舌头，嗬呲嗬呲的喘着，步履蹒跚的在草原上行走。

上个星期，因为豺狗族群捕猎一只小野猪的时候，老豺狗的步伐慢了，成为了围猎的缺口，让小野猪得以逃脱。

族群内的成年豺狗们，本就对它这只老家伙，心怀怨念已久。趁着这次机会，想要把这只没有用，只能白吃饱的老家伙，驱逐出族群。

豺狗群的女首领，按理说是老豺狗的侄女，对于这些豺狗们的驱逐行为，它是不赞同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它似乎对这个没用的老叔父，也感觉到厌恶。老豺狗的反应越来越迟钝，耽误了不少事情，留在族群会引起别的豺狗反感。

豺狗首领，没有参与这场驱逐，她躲在很远的树荫乘凉，冷眼旁观。

驱逐的事情，当然是由地位尊贵的公豺狗们去做。

太阳当空，闷热无比。

本该在树下休息的时间，一只身高马大的公豺狗站起身来，它来到了老豺狗的面前，面无表情，直立不动。

老豺狗哈着气，伏在地上，仰头只能看到高大粗壮的豺狗腿，皮毛短而光滑，皮下血管粗壮如蚯。

老豺狗，身体有些发冷，它明白这只大公豺是来挑事的。

这只公豺狗是它看着长大的，自己曾经还给他分享过碎肉。

那个时候，小豺狗调皮可爱，非常依恋自己。

但是现在不同了。

这只大公豺长大了，它为豺狗族群付出了太多，它受到了族群中所有豺狗的尊敬，将来，它将按部就班的成为豺狗首领的夫婿。

与此同时，它的责任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它要为族群的未来着想了--新陈代谢。

老豺狗白吃白喝，偶尔还不正经的偷袭母豺，这对族群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大公豺趾高气扬，它不屑于对老公豺吠叫一声。

下面，极为羞辱的一幕，开始了。

大公豺抬起后腿，向着老豺狗的头滋了一杆尿，遒劲有力。

老豺狼，愤怒了。

将近二十年了，它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污辱，它要反抗，它要挣扎。

虽然从对方的尿水中就能分辨出，那是一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家伙，无论是体力和斗志，都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年迈的老豺狗能比的。

但这污辱，触碰了老豺的底线。

它龇着牙，筋着鼻子，向着大公豺发出示威的低吼声。

此时老豺狗的脸上被淋上了尿水，显得更加的狼狈不堪。精瘦的豺脸上，眼窝深陷，毛色晦暗，时光带走了它的精气神。

大公豺对于这种老家伙的反抗，无动于衷。

但是其它公豺，却闻声而起。

借此机会，它们来到了老豺狗的身边，把它团团围住，滋尿，咆哮，啃咬，各种污辱的手段，都用了一个遍。

母豺们也参与到其中。

其中有几只母豺与老豺曾有旧好，但是此时无不想把它置于死地。

老豺狗愤怒的低吼声，被“嗬嗬”的嘲讽声碾压，此时它不在反抗，转而摇尾乞怜。

只不过一切显得那么无力。

大公豺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它的喉咙。

连求饶的声音都无法发出了。

老豺狗一生中猎杀过许多动物，也被狮子和鬣狗追杀过，九死一生，但没有想过死于自己的同伴的口中。

这时豺狼首领从树荫下站起身来。

它来到了大公豺的身边，低声咆哮。

大公豺低着头，嘴里还咬着老豺狗的喉咙，它听到了豺狼首领的低吠，斜睨着豺狼首领，嘴唇和鼻翼微微抖动，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豺首的不满。

豺首再一次发出低吼。

首领的权威是不可置疑的，至少在现在，还没有一只豺狼敢不听从它的警告。

大公豺无奈的松开嘴。

......

老公豺的身体在地上抽搐，

过了半晌，它一翻身趴起来。

这一次，它没有再向着豺狼首领摇尾乞怜。

或许它明白，再也无法在这个族群中留下了。

老豺狗，慢慢的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和血迹。

径直的离开了。

它没有回头，走的义无反顾。

那些曾经恩爱的母豺，那些曾经被关怀的小豺狗，全都与它这只老豺狗无关了。

不管将来它们能否吃饱，能否抓到猎物，能否预测天气，能否抵御风雪，都无需老豺狗槽心了。

有些惆怅，有些难过，有些留恋，还有一种无官一身轻的轻松感觉。

老豺狗，向着那遥远的天际，迈开了步伐。它明白远方的一隅才是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