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骗子
分解器内，潘进听不到外面声音的一星半点，电子分解器的内部温度还在降低，不到十秒的时间，潘进的身体满是寒霜，他的头发凝成了雪淞，整个人一动不动，表情僵持在进入分解器前的慌张模样。
“他不会死了吧？”小团抱着泰迪熊，幽怨的望着小杰。
小杰笑道：“至少现在不会。”
小团讲粉嫩的脸蛋贴在玻璃上，大波浪双马尾随着她的垫脚而起起落落，泰迪熊被她丢在了地上。
下一瞬，分解槽内响起了阵阵嗡鸣声，这声音越来越尖细，直到整个黑金色的房间灯光全部熄灭，才发现，分解槽内已经亮起了不可思议的星光。
小杰拾起小团的泰迪熊，将她拉离了分解器，并且用手捂住她的双眸，一声尖啸如同利剑，贯穿了空气，如果这一次分解在夜间施行，人们便会看见五个城区的灯光同时熄灭的壮丽景象！
电子分解器的能耗之大难以想象。
小团的衣裙被锐利的尖啸吹动，她的耳朵隐隐阵痛，挣脱开小杰的手臂，她看见分解器内星光缭乱，宛如一团乱麻，刺眼的光芒让他侧目。
不多时，光芒散尽，熄灭的灯重新打开，电子分解器内，空空如也。
小团夺过小杰手中的泰迪熊，走到分解器前，质问小杰：“他人呢？你不是说过，光熄灭的时候人就会回来么？你在骗我！”
小杰愣了愣，皱着眉头，不安道：“实验的数据确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用猴子做实验，20次试验成功了10次，成功的时候，光芒散尽，猴子很快就出现了。”
“我不听！你就是个骗子！我再也不理你了！”小团跑到偌大房间的角落，蹲在地上哭泣。
“小团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吩咐其他的“小杰”在电子领域寻找潘进先生的思维数据，在接受全数据转换后，即使转换失败，肉体数据很难有所保留，但因为思维数据缥缈不定，往往更容易被电子捕捉，所以在短时间内可以尽快搜集实验者的思维数据，通过数据合成，生成一个人形载体，用以承载思维数据。
这样，潘进的故事还可以用另外一份肉体在这个世界延续。
“我们找不到潘进先生的思维数据！”
“什么？！”小杰震惊，他亲自跑到投影前，在电子世界里一处处寻找可能存在的思维数据。
可是失败了。
许久，小杰累了，他集中了太久的精神，很疲惫，他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了小团的身影，小团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但是她没有哭出声来。
“小团...”
“我恨你。”
如果潘进先生知道，居然有一个萝莉为他而哭泣，哟，人生巅峰啊！
小杰让其他的白衣小杰全部散去，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想不透为什么偏偏潘进的思维数据会消失不见？
潘进好像不是猴子...
草！潘进是个人啊！潘进他不是个东西啊！他不是东西！
小杰失望地拍着桌子，在关键时刻，他们居然会忘记人和动物的差异性，在动物身上适用，并不代表这一套理论在人身上就一定适用。
思维数据一旦无法捕捉，这便意味着，潘进先生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小杰只是数据合成产物，可是对于人的死亡，他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愧疚感。
合同终止了...
小杰长叹一口气，他突然觉得，他仿佛是一个罪人。
“小团？小团？”小杰呼喊着小团的名字，小团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回头寻找，小团正紧紧贴着电子分解器，啜泣着。
小杰哀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拂过小团的侧脸，小团被惊醒了，很痒，她的哭泣停止，眼眸死死盯着抚摸她脸庞的那个人。
“潘进先生！”小团第一次呼喊潘进的名字，潘进虽然很反感“潘进先生”这四个带有嘲讽意味的字，可这四个字毕竟是从小团的口中呼出的，他满不在乎，用慵懒的眼神看着小团。
小团一只手紧握泰迪熊的手，一个侧步，身体一软，几乎融入潘进的胸膛，顾不得潘进先生身躯的冰冷。
“潘进先生！”
“我他吗说过多少次？别叫我潘进先生！”潘进白了小杰一眼。
“可是小团都能叫你潘进先生。”
“你俩是一个性别么？你俩有可比性么？你能让我刺激么？”
“我怎么不能？”
潘老二身体一紧，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看似一个高官，私下里居然有这种嗜好！可算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请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消失不见了？”小杰急切道，他不觉得自家的科技会出现技术上的问题。
潘进揉了揉小团的脑袋，道：“我刚才化成数据待在我的IDP里面了，而我的IDP也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即使在IDP中，也可以控制化为数据的IDP，无限循环，反复套娃，最终达到潜入敌军后方，来一个釜底抽薪的目的。”
小杰忍不住啪啪啪，感叹潘进先生活好。
看样子，全数据转换的成功，让潘进也很高兴，皆大欢喜。
“请问刚才为什么小团会对我生气呢？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小杰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他以为潘进先生能给他答案，然而他不明白“他以为的就永远只是他以为的”这个道理，所以潘进先生支支吾吾半晌，说道：“因为你今天没刮胡子，没我帅。”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刮胡子。”
潘进先生连忙制止，他将小团抱到椅子上坐着，道：“那我这边，数据转换也完成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测试游戏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刚才跟睡了一觉一样，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肢解了，然后又把我拼接在一起，我又活过来了，后来我就醒了，真有意思。”
“我觉得是抖m。”小团悉声道。
“爷是纯正的抖s！”潘进趾高气昂说道。
小杰坐在座椅上，唯有潘进先生还站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潘进表现得很不在乎，一屁股坐在GL办公桌上。
“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刚才的感觉吗？这是我们的第一手资料，根据您的描述，我们可以对电子分解器进行改进。”
“感受？”潘进先生摸着下巴，他刚才还真就只是做了个梦，但人家小杰问的这么正经，他潘老二有什么理由如此敷衍？
“那一刻，我变成了光...”
潘进先生拿出自己的毕生所学，讲的天花乱坠，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让小杰都差点信了。
“潘进...先生...您这牛吹得有点大了。”
“是的，我都差点信了，不过你讲的真好玩。”小团咯咯笑着。
潘老二很严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实话吧。”
小杰和小团满脸期待，潘老二说道：“我确实只是睡了一觉，不过醒的时候，我觉得上下左右全都是星星，就跟宇航员一样，那种...手握日月，可摘星辰的感觉...我可以看见东西，但是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我是一台摄像机，可以记录所见的景色，却没有自我意识，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好像沙子一样，分散在空间里面。”
小杰道：“很好！和我们的计算数据几乎吻合，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分解者所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意识感受到的，意识获得信息的补充会膨胀，而我们定位意识的原理，就是意识数据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