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找
今天是1999年，1月22号，穿越来的第五天。
距离2023年，还差24年。
躺在偌大松软的高档床上，乔南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时间。
在【影视世界度过一万年】的众多条件规则中，有一个小的条件，或许不能说条件，而是一种限制：当剧情结束，穿越的影视世界时间线和现实时间线重合时，经历者就会返回现实世界。
也就是说，他在当下的世界，最久也只能停留二十四年。
和一万年相比，这简直太短了！
如果有进度条，乔南星认为或许都看不到丝毫变化！
可和他的现实人生比较起来，却又太长了！
长到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
“真是……狗大户啊！”
看着房间内的装饰和物品，乔南星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由衷的感慨。
能体验不同的人生，也算是进入影视世界的一种基础福利。
几天下来，他也算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了解。
虽然是1999年的台北，但比起他现实的生活，除了在通讯发展上面略有不足，其他地方可以说已然是十分超前。
游戏机、篮球、手表、名牌球鞋、球星签名照、各种赛车模型……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骗人！
一点都不一样！
…
…
“阿星，早！”
“早！”
来到座位坐下，乔南星拿出课本。
淡江中学因为主打艺术培养，所以文化课并不多，大多都集中在上午，清晨和下午则是音乐、美术、体育、舞蹈等特长教学。
钢琴班是淡江中学的音乐强项班，在整个台北都很有名，师资力量很是雄厚，很多荣誉老师都是有名的钢琴家，会不定时前来教导学生，这些都是乔南星这两天打听到的情况。
“铃铃铃铃铃——”
不是上课铃声，是乔南星口袋里的手机铃声。
三星600c，这部以乔南星眼光看来绝对落后的小板砖机，在这个年代却是不折不扣的高端数字手机。
甚至算得上是奢侈品。
虽然能够进入淡江中学的家庭没有穷人，但在这个年代，拥有手机的中学生毕竟凤毛麟角。
“喂，哪位？”
“啊哈呦，南星樣~”
“停！”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胶黏嗲声，乔南星微微蹙眉，看了看奇怪的座机来电号码，重新贴近耳朵，试探问道：“日本人？”
对面停顿了片刻，这次换成了中文。
声音依旧嗲里嗲气，且带着几分幽怨：“南星樣真是无情呢，回国之后就再也没和人家联系过……”
“你打错了！”
乔南星熟练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这几天已经接到过好几个电话，都是原身惹下的风流债，只是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霓虹妹。
想想真是令人头大！
一个高中生怎么能那么会玩呢？！
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随着老师走进课堂，乔南星也打开了书本，凝神静气，开始了上午的学习。
不用考虑赚钱，没有房贷压力，身体也变得年轻。
他发现已经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校园生活……
……
“阿郎和阿宝邀请我们参加今年的联欢会，让我和他们一起组个乐队，还点名邀你参加来着，你有兴趣吗？”
琴楼走廊，叶湘伦把中午遇到的情况讲给乔南星。
乔南星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你又要去旧琴房？”
“嗯，我喜欢那架旧钢琴。”
“可是旧琴很难弹的。”
叶湘伦似乎已经忘记了入学当天偶然听到的陌生曲子，也不再提寻找弹琴的人，上次和乔南星在旧琴房练习了两节课后，便不再喜欢去那里。
“有吗？”
乔南星笑着道：“没关系的，反正我练习的曲目很简单。”
琴楼里的房间很多，足够学生们有足够的练习室。
所以旧琴房并不受大家欢迎。
告别了叶湘伦，乔南星独自来到旧琴房，诺大的房间里依旧冷冷清清，四周堆满了杂物，只有中间摆放着那架古老的旧钢琴。
“嘿！”
门后跳出来一道活泼身影。
看着乔南星淡定的样子，路小雨轻哼道：“又没有吓到你……”
乔南星脸上挂着笑意，来到钢琴前端坐好，打开琴盖，看向路小雨。
“送给你一个不太完美的小礼物。”
手指落在对应的琴键上，心中回想着节奏，指肚微微用力按下，一段舒缓的旋律慢慢流淌而出，虽略有磕绊，也有几个音阶错误，但大致的感觉却是对的。
“这是……”路小雨靠在钢琴边上，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我那个世界的音乐。”
乔南星摇了摇头，苦恼道：“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这两天扒了一小段曲谱，但感觉还是不太准确。”
没有办法，他平时并不怎么听歌，很多歌曲都只记得大概的旋律。
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我来试一下！”
路小雨忽然坐在了乔南星旁边，双手放在黑白键上。
下一刻，一段完美的熟悉旋律在乔南星耳边响起，正是他之前弹奏的曲谱。
只是和乔南星刚才的弹奏相比较，路小雨演奏的却要流畅许多，也准确许多，几个错误的音阶都被纠正了过来。
乔南星下巴险些惊掉在地上！
天才啊！
他知道路小雨的钢琴很好，但没想到居然能好成这个样子！
难道这就是音乐才女的实力？
“现在这个礼物变得完美了。”路小雨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神采：“我很喜欢，它叫什么名字？”
“《回到过去》。”
……
咚咚！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巡查的钢琴老师推门而入。
“刚刚的曲子是你弹的？”
扫视了一圈旧琴房，没发现其他人，钢琴老师把目光落在乔南星身上：
“那是什么乐曲，怎么我没听过？”
“呃……是我的一位朋友创作的……”乔南星含糊着说道。
隐形的路小雨站在旁边偷笑，调皮的在钢琴老师面前挥挥手，却丝毫没有被其察觉。
“琴弹得不错。”
钢琴老师想到这几天乔南星上课时变得端正的态度，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了些许：“你的天赋很好，只要好好学习，未来也许能走很远。”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
“谢谢老师。”
目送着钢琴老师离去，路小雨压着嗓子，重复道：“你的天赋很好……”
“学人精！”乔南星笑着封了她一个称号。
“哪有~”
路小雨目光落在乔南星修长双手上，认真道：“其实你真的很有天赋，很多人开始学钢琴都要在指法上练习很久，力度也达不到，但你却几乎没有这些问题。”
乔南星想了想，只能把这种天赋归结为自己平日里经常码字的缘故。
“只是你的指法有几个小错误……”
路小雨重新坐下，纠正起乔南星的手势。
两人的手不自觉碰到一起，细腻嫩滑的柔软触感传递到脑海神经的一刹那，莫名其妙的，已经自认是过来人的乔南星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他抬头看向路小雨，发现对方水灵灵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旧琴房里忽然变得特别安静。
“呜——”
乔南星抬手，成功阻挡住了路小雨的偷袭！
好险！差一点自己的穿越初吻就丢了！
“你想对你的好朋友做什么？！”
乔南星义正言辞！
路小雨脸色瞬间羞红，又气又恼的给他邦邦来了两下，气呼呼的转身跑了出去！
感受着手背刚刚被触碰的柔软触感，乔南星有些无奈，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喂，不是要教我弹钢琴吗……”
……
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呢？
回想起自己平凡普通的人生，乔南星把时间定格在了中学时代。
那时候他曾转学到县城的实验中学就读，因为不适应教学环境，一年之后重新回到乡镇中学。
那是个很开朗的小女孩，大大咧咧的，和他很聊得来。
但那时候他并不懂女孩的心思。
后来上了高中，女孩在高二时转入他的学校。
像是电影里的浪漫情节。
一场轮回，两人重逢。
可惜，现实不是电影，也没有完美的结局。
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年就分开了，后来女孩考上了大学，他也离开了家乡，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之后他又经历过两段感情，也遇见了几个不错的人。
但来来去去，不是错过，就是过错。
他就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度过了二十八岁生日。
如果能回到过去……
…
…
乔南星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坐在身边的路小雨。
画面从旧琴房转换到了路小雨家的天台上。
这里的风景很美，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江面，远处的山峰在朦胧的雾霭中似名家的泼墨画作，身后是两个人的悠长影子。
快乐的时光会在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天，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多月。
尽管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依旧越来越好。
十指相扣证明了他们的友谊。
路小雨每次穿越过来都会寻找他，他好像也在不知觉间慢慢顶替原剧情中叶湘伦的角色。
“你在看什么？”路小雨感察觉到了被注视的目光。
“在看风景！”
乔南星面不改色的挪开目光，一脸深沉。
路小雨的脸凑到了乔南星面前，眉眼弯弯：“那……好看吗？”
“好看！”
“哼！”
路小雨不满的跺了跺脚，只觉得这人依旧那么讨厌！
“你不喜欢我吗？”路小雨佯装可怜道。
乔南星感受着因为靠近而更加清晰的茉莉少女香，摇摇头：“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
路小雨眼睛发亮：“那我们……”
“我们都是好样的！”
…
“喂，我开玩笑的嘛！”
“那这样，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这个秘密就是……”
“虫这边，到那边，一共五步……”
“一，二，三，四，五！”
“好啦！”
…
打打闹闹着，夕阳已彻底消退，两人背靠背坐在了长椅上，看着初夜逐渐被点亮的星空。
“我明天要去一趟日本。”乔南星抬头看着月亮。
“要去多久？”
路小雨心中一紧。
“大概要一个礼拜吧。”乔南星也不确定道。
之所以去日本，其实和路小雨也有些关系，因为他平日里不太顾及旁人的眼光，和路小雨经常在校园里聊天打闹，已经被同学们当做怪胎，而几天前在联欢会上的“单人”独舞，更是传到了“家里”。
于是，一个完美的误会就诞生了……
所有人都认为，乔南星不仅仅是失了忆，脑子还坏掉了！
毕竟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看见路小雨！
乔南星也很无语。
明明原剧情中叶湘伦就没有事，换成自己却变成了这种结果。
最关键的是，这让原本还喜闻乐见乔南星失忆后变乖的“家里人”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安排了飞往日本的航班。
一方面是认为那里有更专业的脑科专家。
另一方面也是让乔南星“故地重游”，回到曾经留学的地方，以此来帮助他恢复记忆。
乔南星把这些讲给路小雨，引得对方嗤嗤直笑。
……
暮色降临。
校园门口，路小雨从自行车后座跳下。
“回来后要记得来找我哦！”
“当然。”
乔南星揉了揉她的脑袋，点头微笑做下保证，骑着自行车离去。
路小雨眼眸中带着不舍。
她低声喃喃着，目送着骑行渐远的身影，将埋藏在心里的后半句话小声讲了出来：
“毕竟，我已经寻找了你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