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独奏名额（一）
这几天艺术节活动进行得火热。海禾却很烦，班级里常常是缺几个人，不是被拉去排练，就是参加比赛去了，最多的一次，班级里居然少了十几个人，弄得语文课不三不四。讲新内容不对，不讲又觉得浪费。
而这些艺术课老师把孩子叫去排练时，往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海禾很不喜欢学校这样的方式，再大的活动也不应该影响到正常的上课秩序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取得成绩，她这个班主任也会考核里加分。。
这日下午，张巧回到办公室，径直走到海禾边上，神秘地说：“海禾，我刚从林俏办公室回来，进去后，发现林俏在生气发火呢。”
“噢。”海禾应了一声，并没有接话题，而是继续在电脑上备课，她向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看海禾没什么兴趣，张巧直入话题：“林俏生气的事情其实跟你有关系，你不听听吗？”
海禾这才停下正在输入文字的双手，把身体转向张巧。
时值深秋、初冬季节之交，大家都穿起薄棉衣，但张巧人胖不容易冷，一件厚牛仔夹克敞开着，露出深褐色毛衣，中央缝着美女侧面图，乌黑的秀发如瀑挂下，头发上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这玫瑰是立体造型，分外夺目。
这衣服好眼熟，海禾突然想起这件衣服，好像办公室主任王伶俐，在操场脱外套时，里面衬底的就这件，只不过颜色不一样，是蓝色的。
虽然张巧年纪跟王伶俐差不多岁数，三十五左右了，但脸上并没有鱼尾纹和斑点，脸色也比王伶俐更白嫩，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人不年轻的感觉。
这青春的牛仔配上鲜亮的毛上衣，穿在张巧身上显得特别不和谐，显得突兀，更使她并不苗条的身材显得更加滚圆起来。
海禾没有等张巧接下去说，就先问了：“这衣服是跟伶俐一起买的？”
“对，伶俐眼光就是好，她说我这件穿起来好看，我也觉得自己年轻多了。”一谈起衣服，张巧有点兴奋。
海禾本来还想说这件衣服不合适她，但听张巧这么一说，便把话咽下去了，重回话题：“噢，那林俏为什么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像平时没怎么跟她接触啊。”
“本来区里给我们学校独奏比赛的名额是两个，可没想到这次额外给了三个名额。这三个名额，就应该是决赛前三名参赛，对不对？可问题是，学校只让决赛前两名参赛，然后偷偷把另一个名额给了其他孩子，更过分的是，这个孩子连校比赛都没参加，居然就可以直接拿到区里比赛的名额。你说，这样学校选拔赛有什么意义？”
就事论事，张巧也有点打抱不平。
海禾一听，一惊，莫非这个没比赛的孩子就是自己班的陈佳？忙问：“那另一个名额是给谁？”
张巧一听，有略带一点点鄙夷：“别装了，不就是你班的陈佳嘛，听说还是你让陈佳找大队辅导员要到名额的！”
海禾差点跳起来，这事怎么绕到她身上了，她连陈佳参赛的事情都不知道呢。还有这件事跟林俏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不等海禾发问，张巧的大喇叭又继续广播了：“这次决赛成绩第三名的孩子就是林俏班的学生。林俏也是从那个学生家长口中才知道这件事情。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正发着火呢？既然有三个名额，怎么可以偷梁换柱，这对她班的那个孩子太不公平了。”
张巧说到这里，再凑近海禾，声音降低了一点：“林俏什么荣誉都争着要，我就是很烦她。不过就事论事，这件事确实你做得不地道啊，换谁都会生气的。这摆明是在硬抢机会。”
海禾一听，急了，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情急之下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事情源头海禾是明白的。
海禾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这么一急，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涨红着脸，只支吾着：“这事我根本不清楚啊！”
张巧见海禾的样子，也停住了嘴。张巧了解海禾，她本来就不是会耍手段的人，平时兢兢业业，既不爱讲话，更不爱出风头，胆子也小，领导布置什么任务，大家发牢骚时，她也总是一声不敢吭。
这种事情，决计不会是海禾出的主意，而且看她的样子也确实像不知情的模样，最后便只“唉”了一声，摸摸海禾的肩膀，便回到自己办公桌上。
海禾下班正准备往家走时，发现走在她前面的正是林俏。
虽然只是林俏的背影，海禾却心虚得不敢走近，一想到自己的高级职评名额是林俏让给她的，这次陈佳这事一闹，仿佛自己欠林俏很多一样，不由得放慢脚步，任林俏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在拐角处消失，自己才慢慢往家走。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没有课，海禾直奔学校大队辅导员刘敏的办公室，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
没想到，这个点刘敏居然还没到校。海禾这才想起刘敏是美术老师，一般早上第一二节没课，可以睡个自然醒，再慢悠悠吃饱喝足过来。
海禾心中有点嫉妒。如果可以，她入师范时就一定选择美术专业，可转念一想，就自己这种绘画天赋，外加自己的形象，就算进入美术专业只怕也会被开除，自己也许注定就是劳碌命吧。
想到这里，便恨恨地回去了。
午餐时间，在食堂里总算见到了刘敏，海禾故意坐到她的身边，装着聊天一样，假装不经意地说起陈佳的事情。
刘敏其实明白海禾的意图，便说：“昨天晚上林俏找电话给我，为什么把参赛名额给陈佳？我就跟她说，区里给学校的名额就只有两个，至于第三个名额是陈佳妈妈自己找关系拿到的，不给陈佳，给谁？只不过放在我们学校名义上而已。”
这一听，真让海禾大感意外，忙问：“这个名额，也能争取得到，太神了吧！据我所知，陈佳妈妈也就是办一个小厂的，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吧。”
刘敏便降低声音，凑在海禾边上说：“陈佳妈妈打电话给我了，我哪有这个本领，总不能凭空让她参加决赛吧。所以我让她找校长，后来我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校长跟我说陈佳妈妈争了一个名额，就让陈佳直接参赛。其余，也就别问我了，我一点也不清楚。”
海禾这么一听，就不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吃着饭。
刘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沉默一会儿，对海禾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老师。不然的话，我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谁都知道学校的艺术节选拔赛，就是为了挑选区里参赛选手，如果不经过学校选拔就参赛，那以后学校的艺术活动谁还参加，大家都走关系了。你明白吗？再说陈佳参赛，对你也有好处。”
刘敏没说错，陈佳获奖，海禾确实会成为受益者。因为每学期的班主考核中，学生获奖成绩都会相应加分。
海禾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在匆匆地吃饭中结束了谈话。这几天艺术节活动进行得火热。海禾却很烦，班级里常常是缺几个人，不是被拉去排练，就是参加比赛去了，最多的一次，班级里居然少了十几个人，弄得语文课不三不四。讲新内容不对，不讲又觉得浪费。
而这些艺术课老师把孩子叫去排练时，往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海禾很不喜欢学校这样的方式，再大的活动也不应该影响到正常的上课秩序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取得成绩，她这个班主任也会考核里加分。。
这日下午，张巧回到办公室，径直走到海禾边上，神秘地说：“海禾，我刚从林俏办公室回来，进去后，发现林俏在生气发火呢。”
“噢。”海禾应了一声，并没有接话题，而是继续在电脑上备课，她向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看海禾没什么兴趣，张巧直入话题：“林俏生气的事情其实跟你有关系，你不听听吗？”
海禾这才停下正在输入文字的双手，把身体转向张巧。
时值深秋、初冬季节之交，大家都穿起薄棉衣，但张巧人胖不容易冷，一件厚牛仔夹克敞开着，露出深褐色毛衣，中央缝着美女侧面图，乌黑的秀发如瀑挂下，头发上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这玫瑰是立体造型，分外夺目。
这衣服好眼熟，海禾突然想起这件衣服，好像办公室主任王伶俐，在操场脱外套时，里面衬底的就这件，只不过颜色不一样，是蓝色的。
虽然张巧年纪跟王伶俐差不多岁数，三十五左右了，但脸上并没有鱼尾纹和斑点，脸色也比王伶俐更白嫩，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人不年轻的感觉。
这青春的牛仔配上鲜亮的毛上衣，穿在张巧身上显得特别不和谐，显得突兀，更使她并不苗条的身材显得更加滚圆起来。
海禾没有等张巧接下去说，就先问了：“这衣服是跟伶俐一起买的？”
“对，伶俐眼光就是好，她说我这件穿起来好看，我也觉得自己年轻多了。”一谈起衣服，张巧有点兴奋。
海禾本来还想说这件衣服不合适她，但听张巧这么一说，便把话咽下去了，重回话题：“噢，那林俏为什么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像平时没怎么跟她接触啊。”
“本来区里给我们学校独奏比赛的名额是两个，可没想到这次额外给了三个名额。这三个名额，就应该是决赛前三名参赛，对不对？可问题是，学校只让决赛前两名参赛，然后偷偷把另一个名额给了其他孩子，更过分的是，这个孩子连校比赛都没参加，居然就可以直接拿到区里比赛的名额。你说，这样学校选拔赛有什么意义？”
就事论事，张巧也有点打抱不平。
海禾一听，一惊，莫非这个没比赛的孩子就是自己班的陈佳？忙问：“那另一个名额是给谁？”
张巧一听，有略带一点点鄙夷：“别装了，不就是你班的陈佳嘛，听说还是你让陈佳找大队辅导员要到名额的！”
海禾差点跳起来，这事怎么绕到她身上了，她连陈佳参赛的事情都不知道呢。还有这件事跟林俏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不等海禾发问，张巧的大喇叭又继续广播了：“这次决赛成绩第三名的孩子就是林俏班的学生。林俏也是从那个学生家长口中才知道这件事情。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正发着火呢？既然有三个名额，怎么可以偷梁换柱，这对她班的那个孩子太不公平了。”
张巧说到这里，再凑近海禾，声音降低了一点：“林俏什么荣誉都争着要，我就是很烦她。不过就事论事，这件事确实你做得不地道啊，换谁都会生气的。这摆明是在硬抢机会。”
海禾一听，急了，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情急之下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事情源头海禾是明白的。
海禾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这么一急，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涨红着脸，只支吾着：“这事我根本不清楚啊！”
张巧见海禾的样子，也停住了嘴。张巧了解海禾，她本来就不是会耍手段的人，平时兢兢业业，既不爱讲话，更不爱出风头，胆子也小，领导布置什么任务，大家发牢骚时，她也总是一声不敢吭。
这种事情，决计不会是海禾出的主意，而且看她的样子也确实像不知情的模样，最后便只“唉”了一声，摸摸海禾的肩膀，便回到自己办公桌上。
海禾下班正准备往家走时，发现走在她前面的正是林俏。
虽然只是林俏的背影，海禾却心虚得不敢走近，一想到自己的高级职评名额是林俏让给她的，这次陈佳这事一闹，仿佛自己欠林俏很多一样，不由得放慢脚步，任林俏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在拐角处消失，自己才慢慢往家走。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没有课，海禾直奔学校大队辅导员刘敏的办公室，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
没想到，这个点刘敏居然还没到校。海禾这才想起刘敏是美术老师，一般早上第一二节没课，可以睡个自然醒，再慢悠悠吃饱喝足过来。
海禾心中有点嫉妒。如果可以，她入师范时就一定选择美术专业，可转念一想，就自己这种绘画天赋，外加自己的形象，就算进入美术专业只怕也会被开除，自己也许注定就是劳碌命吧。
想到这里，便恨恨地回去了。
午餐时间，在食堂里总算见到了刘敏，海禾故意坐到她的身边，装着聊天一样，假装不经意地说起陈佳的事情。
刘敏其实明白海禾的意图，便说：“昨天晚上林俏找电话给我，为什么把参赛名额给陈佳？我就跟她说，区里给学校的名额就只有两个，至于第三个名额是陈佳妈妈自己找关系拿到的，不给陈佳，给谁？只不过放在我们学校名义上而已。”
这一听，真让海禾大感意外，忙问：“这个名额，也能争取得到，太神了吧！据我所知，陈佳妈妈也就是办一个小厂的，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吧。”
刘敏便降低声音，凑在海禾边上说：“陈佳妈妈打电话给我了，我哪有这个本领，总不能凭空让她参加决赛吧。所以我让她找校长，后来我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校长跟我说陈佳妈妈争了一个名额，就让陈佳直接参赛。其余，也就别问我了，我一点也不清楚。”
海禾这么一听，就不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吃着饭。
刘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沉默一会儿，对海禾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老师。不然的话，我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谁都知道学校的艺术节选拔赛，就是为了挑选区里参赛选手，如果不经过学校选拔就参赛，那以后学校的艺术活动谁还参加，大家都走关系了。你明白吗？再说陈佳参赛，对你也有好处。”
刘敏没说错，陈佳获奖，海禾确实会成为受益者。因为每学期的班主考核中，学生获奖成绩都会相应加分。
海禾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在匆匆地吃饭中结束了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