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欲夺第九军权
柳桀潇游曳在半空中，与水母，等待海马驾辇的到来。
海上有明月，随海浪一道翻腾，柳桀潇上下游移，一会沉入水底，一会跃上高空，越过那浑圆的月影。
一直等到他第十回沉入水底，他才终于没再跃出水面，静静下沉，一直沉到海底，然后就看到一辆十二匹月白色海马拉着的车辇奔驰而来。
海马是月白色的，脖子上系着最高档的玄青色鲛绡，缚在车辇上的绳索则是最美丽的宝拉海草编制而成，犹如蓝宝石般的闪耀，顶端还系着金铃铛，在水下叮铃作响，在昭示着他的来临。
驾辇是美丽的蚌壳制成，被镶满了金丝与珍珠宝石，上面还插着一顶章鱼华盖，是整片海里最美丽的章鱼，拥有五彩斑斓的身躯，驮满了一身的七彩珊瑚，海葵也在他身上占了一席之地。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华盖上八只章鱼脚抓住的八只水母灯彩，尽数是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橘黄色，犹如古时期的地球上才拥有的花灯，以火点燃才拥有的色彩。
“这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柳桀潇最后看一眼那海马驾辇后就静静地睡了过去，他总是这样，动辄就睡了，然后下一次醒来就会被海底的暗流带回到渊底，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海沟底。
而岸上的一帮糙汉子则是瞧见他们的老板突然下沉到海底就再也没浮上来顿时有些着急。
彭玉扬第一个下水，他驾着机甲明帆一步迈入水中，然后入目就是斑斓的荧光，和缓缓驶向近前的海马驾辇。
那一瞬间！惊艳！让彭玉扬说不出话来！
那明明就仅仅是豪华些罢了，却让人心底陡然升起一股顶礼膜拜的感觉，尽心臣服，毫无二心。
“这些是新来的客人啊！真是奇怪的客人！”
“他们是柳小带过来的吧？还好他们没有恶意！”
“这里可是柳小的家，柳小不会傻到带不信任的人回家的！”
“是哦……柳小好像确实比我们都怕生！”
“……”
后来的人鱼们听到这些鲛人的窃窃私语顿时心中荡漾起来。
八卦心暴起的秋小玉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便缓缓靠近那些鲛人，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还柔声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讨论吗？”
场面停滞一瞬，随后鲛人们纷纷涌上来围观这位漂亮的小美人，言语纷呈。
“当然！”
“没问题！”
“小美人的请求我们怎么能拒绝呢？”
“小妹妹到哥哥这里来呀！”
“好难得啊！我第一次见到除了柳小之外的人鱼！”
“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看她就像是隔壁老窝头家的那条小金鱼，那鱼尾巴金红金红的，好喜庆啊！”
“是呀是呀……”
秋小玉听着这些人的赞美，飘飘欲仙，她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夸赞了，佣兵团那帮子大直男怎么能有那么多赞美的词汇？就算有也不会用到他身上。
老板倒是经常会说她漂亮，但她看看老板的脸突然就觉得她配不上老板的夸赞怎么办？
“嘿！都别说了，有谁看到柳小了吗？他好像不见了！”
闻言倒是秋小玉开了口：“你们说的柳小是谁呀？”
“就是那条会飞的人鱼啊！”
秋小玉脸上笑容顿然消失，她才想起来老板不见了，赶忙回去看，果然，二爷他们都已经找了很远。
“你们知不知道那条人鱼可能去的地方啊？那是我们老板，他不见了我们很着急！”
秋小玉想到这些鲛人似乎对老板很了解，变想要问问。
“嗯……柳小是生活在那边的渊底的，他一般无意间睡着就会暗潮卷回去，特别神奇！”
“对呀对呀！我也瞧见过！”
“但是你们可不能去渊底哦！那是柳小的家，打扰柳小睡觉是会死人的！”
“对呀对呀！柳小可以向海神皇一样操控海水，之前有个鲛人跑到渊底去，无意打扰到柳小睡觉，就再也没回来！”
诸如此类语言纷纷。
“放心吧！柳小不会出事的！这里可是他的家，他不会受伤害的。”
“对呀对呀！叫你的同事回来吧！夜晚的生物对于外来者可是很不友好的，况且他们还智商很低，只知道吃！”
秋小玉心下一惊，问：“那些生物都很强吗！”
“是呀是呀！跟我们一样强呢！那群虎鲸可是海里的恶霸！什么都吃，什么好事都不干！要不是我们这一带有我们坐镇，估计也会被虎鲸糟蹋了。”
旁边鲛人见这个鲛人一次性把话都说完了，只默默的在旁边点头。
秋小玉渐渐脸色白了下来，她心底极度不安起来，这种第六感她她很是信任，这让她避过无数次危险。
她打开终端，去联络二爷他们，还好，没过一会通讯就被接通了。
“小玉，什么事！”
“二爷！你们快回来！鲛人们说夜里的海洋很危险！”
秋小玉面色焦急，冲着对讲机大声叫嚷。
“老板还下落不明……”
彭玉扬还没说完就被秋小玉打断，道：“老板的下落我已经知道了！他就在渊底！二爷你们快回来！”
“……”
对面沉默一阵。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是！是！二爷你们快回来！真的……”
“好了我知道，马上就回。”
最后，当四架机甲和几条人鱼一同出现在眼前时，秋小玉终于放下心。
还好，还好没事！
他们上岸，鲛人们也上岸，他们身上穿着美丽的鲛绡，看的秋小玉好生羡慕。
“我可以用我的东西跟你们换一些你们身上穿的布料吗？”
没想鲛人们眼神一亮，道：“我想吃你们做的食物可以吗？就用你们做的食物跟我们换！”
秋小玉微微讶异，但随即道：“你们的布料很珍贵吧？毕竟那么漂亮！只用食物换取是不是有些价格不符？”
“不会呀不会呀！我们的食量很大呢！再说鲛绡是分等级的呀！我们可以用中档的鲛绡跟你们换，你们则负责让我们吃饱！好不好？”
小鲛人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秋小玉，让秋小玉颇不好意思。
“好吧。”
于是秋小玉就给鲛人们烤一夜的烤串，终于让鲛人们吃了个饱。
“小玉你跟我们一起去取鲛绡吧？我们可以多给你一匹，因为你做的食物实在是太好吃了！”
“好呀！”
随后秋小玉看向彭玉扬，见彭玉扬点头才终于幻出鱼尾，随着鲛人群离开。
远方的帝星养衡上，莫匪乌自医疗仪器上醒来，他眼眸中猩红一闪而过，眼角的鳞片也渐渐收回，化作平常的样子。
他先是挥开供养胶囊，随后坐起身。
他伸出手掌来看，上面有薄薄一层茧子，是他练习机甲时造成的，再看他略显瘦削的身体，还显得很年轻。
这原不该是他的身体，这是一个还在上军校的孩子的身体，是十九岁的他的身体。
这可真是神奇。
他又活过来了。
而且他在捣毁魔星基地的那场任务中还没有落下病根。
这可真是不错。
“小匪！”
莫匪乌抬头去看，却原来是莫夫人，她一把挥开光感门进来，霍莱女士跟在她的身后，慢她一步。
“妈妈，奶奶，我没事。”
他起身，扯过旁边的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接住跑过来的莫夫人和霍莱女士。
“呜呜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莫夫人一把抱住莫匪乌突然就哭了，莫匪乌低头看着怀里的妈妈，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还好莫夫人没有化她的大浓妆，不然可能就算防水，也会被哭花了。
旁边的霍莱女士就比莫夫人要好多了，她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见莫匪乌突然偷过来的目光轻轻点点头，一笑。
然后她将胳膊环抱起来，一只手还缓缓上下翕动，见莫匪乌许久没有动作才一挑眉，指了指莫匪乌怀里的莫夫人。
莫匪乌当即就明白了，学着霍莱女士的动作环抱住莫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趴在儿子怀里哭着正欢的莫夫人被这个木讷的儿子一抱，顿时一愣，她抬头去看霍莱女士，便果然看见霍莱女士对着她投过来一个笑。
看到这个温柔的笑，莫夫人顿时也不再哭了，轻轻捶了下儿子的胸膛，转而摸了摸眼泪，揽着霍莱女士走了。
莫匪乌看着个妇女相互揽着胳膊走出医疗室，嘴角不太熟练的勾起一个清浅的笑。
“咔嚓！”
一道摄像机快门的声音响起，打断莫匪乌的思绪，他转头去看，却见是马赋生站在门口。
这是个喜欢玩古相机的中年男人，他的妻子早年间与他相遇，结婚，然而还未有一子，两人就天人永隔。
“难得你会笑。”
马赋生轻轻笑着靠在与医疗室相连的办公室门框上，手里还端着他那台略显笨重的相机。
莫匪乌懒得理会这个无聊的老男人，缓步迈出医疗室去，临出门还撂下一句：“谢谢。”
“矫情。”
马赋生笑着打趣，看着已然走远的莫匪乌，也不管人听没听到，抱着他珍爱那一台相机回到办公室的座椅上。
他慢慢看着手里相机上显示的一张张照片，里面全都人，各种各样的人，冷漠的，痛苦的，开心的，淡然的，还有最后一张压在最底下的照片，那是一个女孩的微笑。
海浪，沙滩，微风，阳光和……
“我心心念念的美人啊……”
这句话轻的像一阵微风，稍微一个不甚，就再也找不到踪影。
另一边，莫匪乌找到自己的房间，难得的换上一身休闲服，然后就驾着飞梭去军部了。
一路上，莫匪乌脑中不断现出各种血腥场面，
星空虫族大举入侵生命星球，莫新词负伤，领着第三军随第六军同样负伤的周列星一起驻守太空站，第一军李白苍，第二军卓尔浔，第四军君芷兰，第五军弗洛伊·兰塔等人前线抗击星空虫族。
后方有异兽突袭，有第七军楚灵昀和第八军楚斫青抵御，最后无奈之下，莫匪乌临时受任，晋升少将，带领还未整顿的第九军一路打进虫族大本营，却未能有幸生还。
那时候真的是浓艳的红色渲染星空，直到莫匪乌死去，他眼中所见也是宇宙内飘摇的战舰残骸和灰烬。
星光被浸染做黑色，各大剩下的八大军损伤惨重，残兵败将，新生代还在努力崛起，残垣断壁，百废待兴，但那时候的联邦已然只剩一具空壳。
星空下第一人已然死去，甚至连游移在灰色地带的海盗和黑区的各个大佬都登上台面，与军部合作。
那时候，猩红，不仅用来描述血，还用来描述火。
战舰和机甲损毁时爆出的烟火，他们以猩红描摹成永久的画卷，连从来都笑着的霍莱女士，都被赋予以永恒。
惨烈！
他是被崇皇杀死的，那个面目美丽的星空虫族，已然进化成人形。
一直到莫匪乌进入军部找到莫新词，他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莫新词见儿子神情不对，便出声询问：“小匪？”
莫匪乌瞬间回神，然后怔然的看着眼前的莫新词，他最后一次见莫新词，是在边域的太空站，那时候他胸口中了一枪，正正在做换心手术。
他就隔着手术室的玻璃门默默看着莫新词，只一分钟，一分钟后他就领着浩浩荡荡的第九军离开了联邦星域。
“爸爸。”
莫新词看着儿子回神，便放下心，问：“怎么？”
“……”
莫匪乌先是沉默一阵，随后在莫新词的注视下，坚定说出那句话——
“我欲夺第九军权。”
莫新词当即拍桌站起，大笑两声道：“好啊！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比其他的崽有野心！”
但随即他冷静下来。
“不过你现在刚刚康复，总统跟我商量等你伤好后就给你授军衔，可以保你直升校官，到时候你再重新接任务，我们慢慢来，怎么样？”
他一拍手，乐呵呵的给莫匪乌做打算，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第九军虽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但他儿子有野心，就算不想夺第九军权，他也可以慢慢培养儿子接手第三军。
莫匪乌看着眼前乐呵呵的莫新词，点点头道：“好，不过授衔仪式要尽快，我最近看中了一个任务，担心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行，我会跟总统说，到时候把柳小也请来，你这次任务成功可多亏了他。”
“柳小？”
莫新词提醒：“就是跟你一块出任务那个柳老板，柳小是他小名，道上就都叫他柳老板，是敬称，那可是个敢与总统叫板的疯子。”
莫匪乌听完莫新词的介绍突然无语，所以他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吗？
毕竟他可是连连被警告两次：“完不成任务就连你一块干掉。”
“爸爸，他有任务期间说要杀掉搭档的记录吗？”
莫新词一愣，道：“他以前要么一个人出任务，要么就跟他一个被称为二爷的手下一起，说杀人，这我还真不知道。”
随即莫新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絮絮叨叨起来：“他说要杀你了？不能啊？他明明都跟我保证要完整带你回来！难道他半路返悔了？不能啊！他明明很重承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