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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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Chapter 8:Verre

很干脆的一句回答,权俞利和金孝渊听后都愣了一下。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等俩人问出为什么,李纯揆就直接解答了她们心中的疑惑:“呀,这件事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相不相信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不相信又怎么样?”李纯揆说,“既然宋演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站在一旁的金孝渊好像也在这时候想明白了一切,无奈地点着头说:“我们只能配合他……哪怕他还是在说谎,但他甚至不惜编造出那么荒唐的谎话也要掩盖真相,作为朋友,我们就不能再执着地探究下去了。”

权俞利的神态也是变得默然,她想转换一下气氛,便奇怪地问李纯揆:“那你之前在‘城堡’干嘛还非要装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反正我们事后也得通知秀妍她们不是吗?再说了,如果我二话不说就直接说相信,宋演那家伙反而会起疑。”李纯揆耸了耸肩。

她忽然捏着下巴露出思考的模样,对权俞利她们说:“话说回来,如果回头我拿这件事去跟宋演谈判,跟他说加入乐队我就不再去问允儿的来历,你们说他会答应吗?”

此言一出,金孝渊就立刻扫了扫自己靠近李纯揆那一侧的肩头,往旁边跨出一步,划清界线的意味明显。

“哇,李社长你这个人真的是……”权俞利也把头缩了回去,“有的时候我真是跟你一瞬间都待不下去了,总感觉会被你带坏。”

“呀,你在说什么鬼话。”李纯揆用手拦住上升的车窗,“还有,你问我们的看法,那你自己也得说说吧?”

“我?”权俞利坐在车里看了看她和金孝渊,“我其实无所谓。”

“无所谓?”

“嗯,反正整件事与我无关。”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话后,李纯揆和金孝渊就转过头去面对着面,两个女人神秘兮兮地相视一笑。

“呀。”金发红唇的金孝渊弯下腰来,拍了拍车门的窗沿,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以为这件事我们之中有谁能逃得过吗?”

“什么意思?”

“不管宋演这次有没有说谎,让我们和允儿熟悉起来都必定是他的目的之一。”

李纯揆在她身后努力踮起脚来说:“太软在国外就不提了,呼,秀妍是我们中最难搞定的,所以宋演肯定会把她放到最后一个,这么一排除,你觉得下一个人还能是谁?”

权俞利皱眉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没作声。

……

“接下来,轮到我了吗?”

进入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把车停稳后,权俞利手里握着方向盘,突然喃喃自语了一句。

她眯了眯眼睛,摇着头开门下车,结果走出去几步后就一拍脑门。

“啊,瞧我这记性……”

权俞利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神色纠结了一下还是抓紧脚步,跑进停车场的电梯里,按下前往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开后,她一边朝着公寓大门的外面走去,一边低头从随身的包里熟练地找出口罩和帽子戴好。

走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来到公寓外的街道对面,赶得有些气喘的权俞利就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前停下驻足。

她仰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印刷“Verre”的店名招牌后就径直推门而入。

“Verre”,这是法语中“玻璃”的意思,进一步讲,它可以被翻译成“玻璃杯”。有趣的是,法语里还有另一个单词,“Tasse”,同样可以表达为饮料的容器,只是通常来讲,“Tasse”是热饮,“Verre”则冷热皆可。

在国外的话,提到咖啡当然一般都会指向热饮,但在韩国的情况略有不同,所以当初权俞利刚见到这家店的时候,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法语水平应该不错。

随着一阵被门拨动的玻璃风铃声,她很低调地走进此时客人不多的咖啡店里,来到柜台前刚递出自己的保温杯,店长就开口说:“热热的特大杯金银花茶,外带,不加糖,茶叶多一些,花蕾少一点,对吧?”

权俞利藏在口罩之下的脸庞露出微笑,什么话都没说,又把结账用的卡递出去。

店长背对着她开始制作,同时嘴里说:“我见过不少想要戒掉咖啡因的客人,他们中间也有一部分人像你一样用花茶代替,只是这么做的效果只能说是心理安慰……”

权俞利很安静地站在柜台前面,并没有去接店长的话茬。

店长大约也习惯了她这样,麻利地将冒着热气的茶水装好后,旋紧盖子,转身把卡和保温杯一起交还回去。

“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吧,想喝咖啡就喝。我一定用上毕生所学招待你。”他看着权俞利说。

低着头把卡装回钱包里的权俞利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用抓着大号保温杯的手冲着他晃了晃以示告别就准备离开。

然而这一转头,她就猛地停住了脚步。

几名年轻男女手里抓着笔和纸,正满脸期待地注视着她。

“你每天晚上回家前会来我店里买一杯花茶的事情好像被记者报道出去了,这几天我经常碰到你的粉丝。”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解释声,权俞利在心里叹了一声,眼角仍然弯起,摘下口罩对粉丝亲切地笑着,接过他们递来的纸笔。

“那个,”一名粉丝很是希冀地问:“我们都想知道……今年布达佩斯的世锦赛,您会参加吗?”

顿时,仿佛不小心用重了力气,手中的油性笔发出有点刺耳的划声,将纸面拉出一条延伸出去的污迹。

权俞利抬起头来,看了看连忙被同伴用手肘戳着提醒的这名粉丝,旋即又是毫无异样地露出笑容。

“这个嘛……我自己也还不能确定。”

……

事情的走向和李纯揆她们的猜测不太一样,任宋演并没有再把林允儿送去权俞利家,强行让两个人相处几天的意思。

只是既然少女已经下定决心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有些必要的个人信息,他认为也该提前告知一下。

“关于俞利在这个世界的职业,你之前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

客厅里,林允儿面对任宋演的询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孝渊姐跟我简单说过,游泳女王,还有广告女王。”

任宋演又说:“那你应该不太清楚俞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现在这样吧?”

林允儿眼神充满好奇地瞧着他。

“俞利她最后一次参加比赛是两年前,在光州举行的世界游泳锦标赛。比赛的结果我不说你也知道,俞利她没能拿到冠军,因此当时网上出现了很多对她不利的言论。”

林允儿了然地说:“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主场……”

“不单是因为这个。她拿过金牌,但都是国内的比赛。结果国内的冠军到了国际上却总是输给别人,这是不是说,我们就是低人一等?韩国人扭曲的自尊心往往就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

林允儿不由得蹙了蹙眉,似乎能够通过任宋演这简短的讲述,想象到两年前权俞利曾经遭受的舆论压力。

任宋演淡然地继续说:“另外,当时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才是导致俞利她会沉寂了整整两年的直接原因。俞利的哥哥,两年前参与了性犯罪,最后被判了三年刑期。”

一瞬间,林允儿的眼睛睁大了许多,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任宋演,张开嘴后又闭上,仿佛明白有些话不必再问出口。

任宋演既然已经这么告诉她了,那么想必她也就不用去探究所谓事情的真实性。

思来想去,她最后只能迟疑地问:“俞利姐她是比赛当时知道的这件事吗?”

“事情是19年三月被媒体曝光,之后警方正式展开调查,年底才出判决。”任宋演回答她,“在世锦赛失利之前,网上倒也没有多少人把这件事和俞利挂钩,只是等她失败之后,所有负面的舆论就像是藏了很久的石头一样,砸到她身上。”

林允儿非常理解地抿嘴点头,久在娱乐圈活动的她自然很清楚那种被高高捧起又重重抛下的感觉。

“不过,被媒体曝光吗?而不是先被调查才知道?”她又发出疑问,“因为对方是俞利姐的哥哥?”

任宋演看了她一眼就解释说:“案件的主犯是艺人,所以整件事反而先被媒体收集到了证据。”

“艺人?”林允儿好像更迷糊了。

“听说是借了俞利的光,那群人有自己的圈子,知道那家伙是俞利的亲哥哥之后就让他融入了进去。”任宋演低下头说。

这下子,林允儿的嘴巴就张得更大了。

她怔了一会儿才用十分复杂的口气说:“所以……所以说俞利姐她才这么排斥进行娱乐圈的活动?她认为她也有责任?”

“指责和自责都是应该留给罪犯的东西,无辜者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放心吧,俞利她到了这个岁数,不至于还会钻这种牛角尖。”任宋演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她确实是因此对于进入娱乐圈的事情越发不感兴趣。”

至此,林允儿才总算是通过任宋演的说明厘清了权俞利会突然间沉寂两年的大致经过和原因。

她皱眉想了片刻就扭头问任宋演:“那么,俞利姐她要怎么办才好?难道一辈子就这么不上不下的?”

“关于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她本人。”任宋演摇头,“但我想……她应该还是想要回去的吧,那个始终让她收获遗憾的赛场。”

……

“唰”地一声拉开窗帘,回到家里的权俞利望了一眼落地窗外霓虹绚烂的都市,转身走回客厅里面。

她先站在灯光底下不紧不慢地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接着就郑重其事地一点头,仿佛完成了某项重要工作,全身总算松弛下来地坐到沙发上去。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直接跳到体育频道,电视台正在播放广告,她也浑不在意,低下头去旋开带回家的那个大号保温杯啜饮起来。

假如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个人在她家里的话,大概会先被这位广为人知的广告女王的居所装潢给吸引去全部的目光。

首先是整整占据了一层楼的宽阔空间,继而便是那家中随处可见,甚至可以说多到让人费解的玻璃窗。

过多的窗户在形成独特的风格之余也带来了更好的光线环境,以至于回到家后,她即便仅仅打开了客厅的一盏吊灯,整个客厅居然也没有显得多么昏暗。

电视机屏幕散发的屏光淡淡地映在权俞利的脸上与眼里,她一边喝着杯中的花茶,一边看着电视广告,整个人似乎很专注,又似乎在走神地想些别的事情。

当视线越过她本人,投向她身后和四周,那些错落有致的家具、电器在黑暗中勾勒出了冷清的轮廓。

相较于宽敞到不像话的居住空间,权俞利家的装修利用率简直低到不像话,偌大一间客厅就只有三条沙发、一台挂壁电视以及一张玻璃桌几。

权俞利还记得当初她搬进这里时原本只打算买一张单人沙发,结果还是陪她一起去采购的李纯揆等人大声叫嚷着万一以后他们去她家聚会,一张沙发要怎么坐人,她家的客厅才变成现在这样座位多到富余的程度。

一想起李纯揆还有任宋演他们,刚把保温杯送到嘴前的权俞利就无声地勾起唇角。

今天晚上几个台的体育频道都没有什么看点,在慢悠悠地喝完一整杯金银花茶后,权俞利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等到几十分钟后,浴室的门一打开,些许温热的水蒸气也跟着窜了出来。

权俞利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同时走到床头拿起手机,信手拨出一通号码。

“嘟……嘟……”的等待音规律地传入耳中,正当她以为对方不会接起的时候,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