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9： STARLIGHT（注）
“♪哪怕再怎么努力忘记也忘不掉，
“♪明明已经长大却还像是小孩子。
“♪无数个犹豫的瞬间与日子，如今已无法回避，
“♪我就像是个孩子，被迷住般向你靠近。
“♪过去的时光，无法再倒流（now），
“♪现在我就要来到你身边，我已获得自由（I'm free Yeah），
“♪每天与我同做蓝色之梦，
“♪笑容如星光般闪耀（starlight）。
“♪现在就见面吧，为了最后一刻……”
中等规模的会议室里，投影幕布正在滚动显示歌词，一群人专心观看，同时聆听着音响传出的歌声。
待到曲毕声停，李纯揆才翻动手上的歌曲资料开口。
“这首还不错啊。”她予以认可地说，“歌词内容也和李承哲的那首《少女时代》有呼应。”
“但是，风格再复古一些会不会更好？”李纯揆用征询的眼神看向自己面前这几位隶属于SW娱乐音乐部门的资深制作人。
专业的口吻与迥异于昨晚的正式着装，使她散发出了一股私底下难以见到的干练气质。
“本来有几首没录完Demo的备选就是走的复古风。现在的问题其实是尹作家那边。我们国家的电视剧，核心终归是编剧。”
“对啊，要不然社长您把尹作家请来参加一下会议？”
“我觉得把人叫来也没用。目前所有的工作都在起步阶段，他本人对于《SW》的改编可能也还没有一个详细的思路。”
“说到底，我们这么早就推进OST的制作会不会太着急了？我记得，尹作家他连剧名都还没敲定吧？”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闹了一阵，所有人才默契地停下。坐在主位的李纯揆面色如常，或者说，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没好气。
“时间充裕并不是可以悠闲度日的理由。”她拿笔戳着桌面，“我希望《SW》的影视化，所有方面都做到完美，哪怕我们公司暂时也只是负责音乐制作那一块。还有，即便剧本没写完，原著小说不是摆在那里吗？所以，谁都别给我找借口，这可是你们的工作！”
随着这番话说出口，整间会议室也顺理成章地静了下来。
只是没过多久，有人就笑着低语：“果然，宋演就是不一样啊……把他叫来开会，严格来讲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我们纯揆呢，却只揪住我们这些老人家折腾。”
“永镇大叔！”听见几个职员低下头去发出的声音后，李纯揆顿时气急地拍了拍桌子。
她瞪大眼睛盯着这名发言的中年制作人，片刻后，脸上却也被逗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作为一家娱乐公司，SW娱乐平时社内的工作氛围就和严肃挨不着边。何况李纯揆继承父亲的位置也就是这两年的事，除开部分的后进人员，今天在场的很多人说是看着她长大或许夸张了一点，但的确都是实打实的长辈。
“所以说我才不喜欢和你们这帮叔叔阿姨开会。”李纯揆也不是甘心吃瘪的性格，“拜托注意力集中一点行不行，诸位？你们现在的薪水可是由我来发的。”
她这边刚讲完话，会议室外就响起有人敲门的动静。
“社长。”
“什么事？”
“刚刚尹作家打电话过来，说他等会儿会来公司，想要提前跟您传达一声。”
“什么？”
李纯揆听后还短暂地反应了一下，这才露出满脸的诧异之色。
“他突然跑来干嘛？”
……
“我们来这里干嘛？”
林允儿抬起手挡在额前，仰头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座在阳光下熠熠折射着光的摩天大楼。
大楼入口旁侧竖立的LED屏正跃动着一行标语——
欢迎光临，S.W.Entertainment。
“S.W.Entertainment，SW娱乐。大约在十几年前，只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普通经纪公司，当时它的名字还叫作‘Star World’。”
林允儿看向身边站着的任宋演，眼光里涌出了迟来的惊讶。
“我差点就忘了……”她喃喃地讲，“珊妮姐的父亲，过去经营的公司好像就叫‘Star World’？”
“嗯。在你那边的世界，Star World公司倒闭，这也是后来珊妮会进入SM并且成为少女时代成员的主要原因。”
林允儿点点头，双眼仍然盯着任宋演：“所以，在您这边的世界，Star World似乎有了不同的命运？”
“命运？”任宋演像在琢磨着这个字眼，很快颔首说，“当然不同了。虽然这么说有自夸的嫌疑，但因为《Star World》这部同名小说的缘故，这个世界的SW娱乐比起SM可是要辉煌很多。”
他带着少女通过安检后进入大楼内部，一楼的大堂除了提供员工使用的电梯厅外，还划分出很大一块区域给非员工身份的外来人员使用。
放眼望去，四处皆是攒动的人群，喧杂熙攘的动静与头顶上方不时响起的广播，构成了绝大多数娱乐公司都无法见到的盛大场面。
林允儿进门后，迎面又看见了一块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着关于SW娱乐的介绍宣传片，那洪亮的旁白声与炫动变幻的画面仿佛都在深深地吸引着她。
她再把目光转向别处，各式各样的新颖事物不断冲击着她那颗还停留在2009年的大脑，恍惚间，又有了点走进“未来世界”的感觉。
“你在外面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整座大厦都归SW娱乐所有。”
任宋演朝着远处几座专门供给游客上下楼的自动扶梯扬起下巴示意。
“这下面的几层楼被装修成了类似于星空商场那边的文化空间，但每层的设计都要更完善，内容也更加丰富，毕竟商场那里的艺术中心是纯揆父亲早年建成的，如今已经逐渐落后于时代了。至于再往上就是外来人员不能进入的场所，也就是真正的办公区域和艺人们活动的范围。”
低头看着脚下被灯光照得锃亮的大堂地面，林允儿很不解地小声问：“我能明白开设这种文化空间的目的，但为什么纯揆姐要把它设置在公司大楼里面？这样一来，不会导致艺人们经常受到打扰吗？”
“专门的安保设施与人员当然事前都会准备到位，时刻确保不会有粉丝偷偷跑到上面的区域。”任宋演说，“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讲，她认为这种设置可以有效地增加客流量。她之前是怎么比喻来着？哦……她说就像是恶龙的城堡那样。”
“恶龙的城堡？”
“嗯。童话书里，恶龙的城堡既然那么凶险，为什么还有众多的勇者和王子想要进去？当然是因为城堡里面藏着他们渴求的东西。”
“所以……艺人们就是那个，城堡里的‘诱饵’？”
“只是个比喻而已，而且这也不完全是噱头。公司虽然不可能故意放人上去，但听说偶尔会安排艺人去剧院之类的舞台露一露面。这同样是我们李社长的安排。说穿了，她还是会给点甜头的。就像明明已经有很多人作了无用功，但只要恶龙在外面撒一把金币，人们还是会继续狂热地跑来一样。”
任宋演说到这里就顿了顿，转头看向林允儿：“所以我有时候会觉得，由她来继承这家公司没准是个挺正确的决定，对吧？”
林允儿的神情变得古怪莫名，但下一秒，她还是对男人表示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
珊妮姐果然和秀满老师是一家子吗？血脉真的不会骗人……
“尹……任先生！”
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公司职员向他们挥着手快步接近过来。
趁着人还没到跟前，林允儿抿了下嘴，又靠近任宋演询问：“所以，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们今天究竟来这里干嘛？”
“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们需要先解决最要紧的一件事。”
“那是什么？”
“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
……
“叮！”
电梯门应声敞开，三道身影从里面先后走出。
“社长在里面吗？”
“在的。”
在SW娱乐的社长办公室门口，前台秘书见到三人后就马上起身走到那两扇厚重的木门前，抓住把手，往里推去。
也许是基于某种心理因素，林允儿在这一刻只觉得有道刺目的光芒正随着那条渐渐扩大的门缝映入她眼中。
她控制不住地眯了眯眼，然后才在那片明亮耀眼的阳光里寻找到目标对象。
还穿着一身严肃正装的矮个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摇头晃脑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名刚才去底下负责带人上来的职员瞧了瞧旁边的任宋演和林允儿，便抬起手来咳嗽两声。
李纯揆好像这才察觉到有人进来，手里拿着个林允儿并不认识的长杆装备倏地转身，长杆的另一端还安装着一部手机。
“你在做什么呢？”任宋演微微皱起眉头。
“呀，我前几天还在聊天房里让你多关注一下公司的动向，你究竟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公司有意见啊？”不爽的话语伴着些许怨气迎面而来。
职员站在一旁很小声地插话说：“再过几个月就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全球选秀了，社长应该是在录宣传视频里面要播放的寄言影像。”
“选秀的宣传视频？你就这么录？用自己的手机？”
“我现在只是彩排一下，先找一找感觉好不好！”李纯揆回答。
她手中的长杆自拍器走近后刚好对准还在猛盯着她看的林允儿，冷不防就把少女吓得后退了一小步。
“把东西收起来吧？”
一道高大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稍稍挡在了她身前。
任宋演对李纯揆皱眉说：“别再想着像上次一样，偷偷把我给录进去。”
“我这可是自拍模式好吧。”李纯揆对他翻着白眼说完话，也打量地看了两眼依然保持着昨晚那身打扮的林允儿。
职员留意到她的神色，感受着她和任宋演之间的气氛，便很有眼力地低声请林允儿先去沙发那边坐下。
“先过去吧。”
林允儿下意识朝任宋演看去，在得到男人的点头同意后，她才乖乖地随同职员一起走开。
与此同时，任宋演的胳膊就忽然被人碰了碰，他回头发现李纯揆正眼光怪异地瞅着自己。
李社长用只有他俩能听清楚的音量问：“所以，现在你总有空跟我解释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了吧？”
按照韩国的说法，李纯揆的面相其实是略带一点猫相的，一双眼睛大而乌亮，眼角微微上翘着。
而此时此刻，在这双猫一般的眼睛注视之下，任宋演却仍是那副令人磨牙的老腔调：“之后……之后会告诉你们。”
“呀！‘之后’到底是什么时候？！”
嗓门拔高的叫声甚至引来了不远处职员和林允儿的侧目。
任宋演暂时无视了李纯揆的怒气，对着林允儿二人所在的方向说：“那个，麻烦帮我带着她到处逛一逛吧。以后没准她会进入这里工作。”
不得不说，任宋演的这句话很有静场的效果，听到他这么说以后，眼下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盯住了他。
哪怕是前不久刚接受过一回“意外之喜”的林允儿，这会儿也在以一种惊诧而愣神的目光看着他，显然事前全然没有得到过任宋演的告知。
那名职员迟疑地看向李纯揆。
李纯揆蹙眉看了任宋演足有十几秒，方才开口：“照他的话做……先带这孩子出去吧。”
“是，我知道了。”职员立即识趣地起身，提醒林允儿重新跟上自己。
少女倒也没有怨言，从头到尾都很文静和听话，只是在离开办公室前，她也总算鼓足一回勇气，光明正大地望向了站在任宋演身前的李纯揆。
这样的观察视线并不让李纯揆感到陌生，但她奇怪的是，林允儿的观察似乎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内里还裹藏着一份微妙的审视——简直就和宋演那家伙平常看人的模样如出一辙。
“宋演，”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李纯揆才再度开口，“你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