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暑假

中考过后的暑假竟然让里河前所未有地觉得疲惫，近一个月的放风和撒野让里河和十一已经觉得厌烦，没有什么再可以值得做的事情。等到中考成绩出来，里河的分数不是十分好看，但也够得上城里学校的分数线了。咋呼呼的小丫头突然沉寂了下来，一天的时间里望着远方发呆占了最长的时间。

爷爷看着蔫下来的里河，想让她找点事情做，“里河，你跟十一学得怎么样啊？这次中考成绩的提升是不是他帮了你很大一个忙？”

“嘿嘿，一半一半吧，有他帮忙的成分在，也有我的天分在。”里河正在跟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大言不惭地说。

“那你觉得你的天分够不够辅导孩子们做一下暑假作业？”他近几年的精力不太够，院子里孩子们的调皮劲常常让他哭笑不得。里河的精力旺盛，又是院里的孩子王，让她看着孩子们正好可以打发掉她很多的无聊时光。

“好啊，”里河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我也想和孩子们多待着。”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叫十一来帮忙？”他主要不太相信里河的水平，而且他提前试水的那个问题里河也没有给他准确的回答。

里河在院子里停下来想了想，然后说“那我要先去问问他同不同意。”

十一恰好也在家里百无聊赖，听完里河说的事情，他把手中的《水浒传》一放，说“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里河笑了“不用那么急，明天开始。时间也只在下午，两个小时。”

十一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些天也在家里待烦了，爸妈想要他找点事情做，“他们老是说我，不要一直在家里看书，眼睛会看坏的。”

“正好，那你明天下午两点，准时过来吧！”里河跟他摆摆手，走出十一的家门口。十一点点头“嗯，你路上慢点！”

十一在第二天下午的一点半就等在院子外的门口了，他挎了个墨绿色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但里面静悄悄地，好像都还在睡午觉，十一没敲门也没有喊里河的名字，他决心坐在门口的那棵梧桐树底下等。

等到一点五十，院子里才终于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打哈欠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大门晃了晃，十一连忙站起来。“呀，你这孩子怎么来得这么早，等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爷爷没问他在门口等了多久，他怕十一说出来的答案是一个惊天的数字，但暗暗觉得今后的午睡时间应该缩短些。

十一揉了揉发酸的屁股和腿，答了一声“好”跟着爷爷走进去，同样暗暗觉得今后不能再来得这么早。

院子的整个构造十分地简洁明了，上下两层楼，带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很高的树洒下一大片荫凉。靠近门口的那块大石头十一还有印象，小时候和里河玩捉迷藏的时候他们常常披上一块嘎吱响的塑料布蹲在它的后面。从上初中开始，每天的课程紧俏得很，放了假也是里河去十一家里一块约着做作业。十一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不过爷爷还是一直笑眯眯得，小朋友们的精力也只增没减，里河依旧机灵古怪。

“来啦你？外面热死了，快上来吹吹风扇。”里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二楼里屋里走出来。她对十一说完，又看看爷爷“爷爷，教孩子们不急的吧。”他手挥挥，“没指望你能教他们啥知识，别让他们乱跑乱跳就行了。”

十一刚好爬到二楼，里河从护栏里冲他做鬼脸“本来就是乱跑乱跳的年纪嘛，别抹杀孩子们的天性。”他吸取了以往跟里河打嘴仗三百回合的教训，装作没听见里河说的话，踱步到一楼屋子里去了。

里河朝着院子里发出很轻快的一声呼喊“孩子们！我们来二楼活动室学习啦！”然后把十一拽进那个明亮亮的屋子里。

小朋友们三三两两地进来，有个孩子的脸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他的手欢快地飞舞着，正好溅到了站在门口的十一脸上。十一用袖子擦了擦，他没有弟弟妹妹，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被溅到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坏，反而变得更加明快了起来。

里河大他们好多岁，站在最中间让小朋友们按照年级坐好：“不对，小宇你不能和他靠着，你该坐到这边来。”“你们两个人之间要隔开一个人的距离哦，小枫还没来。”

十一见惯了里河嘻嘻哈哈的样子，今天的她站在最前面，身高比小朋友们都要高出一大截，她把小朋友们规规整整地安排好，这时的里河倒像个挥斥方遒的女将军。

小枫在最后慢悠悠地进来，他看到十一先是一愣，然后停下了脚步。里河知道他不太愿意见陌生人，想要介绍“小枫，这是……”“我知道，是十一哥哥，跟我一样安静的哥哥。”虽然小枫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十一坐在门口还是听清楚了，他对小枫微笑了下以表示他真的很安静，然后他看到里河尴尬的表情，心想她应该不止说了我这一件事。

往后的很多日子里，十一都不会忘掉那一天，那一天有和蔼的李爷爷、非常活泼地问很多问题的小朋友、甩到自己脸上还带着点花露水味的水珠，还有站在最前面一直微微笑着的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