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智能化与社区治理效能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我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运用马克思关于“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的观点、结合时代特征分析科学技术作用时提出的重要论断。在此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又进一步提出了“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的重要论断。生产力也称社会生产力或物质生产力。它是人们改造、控制和征服自然，获取物质资料的能力。生产力要素包括实体性要素和智能性要素两大部分。实体性要素包括劳动对象、劳动者和劳动资料，而智能性要素指的就是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是知识形态的生产力。它可以渗透到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中，引起这些基本要素的变化，从而转化为直接的生产力。这个过程类似于化学反应，其中科学技术就像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能使生产力的发展发生质的飞跃。在信息社会中，信息和技术就是最主要的生产要素。生产力的先进性集中体现在科学技术的贡献度上，具体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科学技术渗透到生产力其他要素中的程度；二是科学技术在生产力全要素中的占比。科学技术的渗透程度越高、占比越大，社会生产力就越先进。目前，作为代表科学技术的生产要素，信息和技术要素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了对土地、资本、劳动力、资源和能源等要素的替代作用。之所以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主要是因为科学技术具备让生产力不断发生“化学反应”的能力，可以让生产力不断保持先进性。

同理，以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智能化技术也可以说是社区治理的“第一生产力”。首先，智能化技术代表着科学技术发展的最新阶段。所谓智能化，通俗地说，就是尽可能排除人的操作，让机器按照事先设置好的一定程序自动运行。更进一步的智能化系统还具有深度学习、自我进化的能力。智能化集成了一大批最前沿、最尖端的信息科学技术成果，将这些成果推广到其他学科和行业部门中，可以改变这些学科与行业的生态面貌，并催生出更强大的生产力。其次，社区治理也存在“生产力”先进或落后的问题。因为从它的主要“产品”来看，社区治理除了“生产”社区内需要的包括各类公共产品在内的公共服务外，还能“生产”社区生活中良好、安定的秩序。这种提供公共服务、解决社区问题、维持社区秩序的能力就是社区治理的“生产力”。社区治理的生产力也包括劳动对象、劳动资料、劳动者以及科学技术等要素，而智能化技术作为当代科学技术的先进代表，其根本目的就是解放生产力，减少人的工作负担，使人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身于更加复杂、更富有创造性的工作。所以，智能化理应与社区治理生产力的各要素紧密结合，帮助社区治理各要素之间加速发生“化学反应”，进而大幅提升社区治理的效能。

毋庸讳言，科学技术的发展是一把双刃剑，与社会发展之间存在着对立统一的互动关系：既有能促进社会和谐的一面，也有会产生新问题、新矛盾从而影响社会和谐的一面。比如，交通和通信科技的发展曾经直接带来了行政边界的外拓和社会控制力的增强，而通信技术的发展则强化了社会离心力，增加了社会失控的风险。又比如，机器取代人是人们对智能化发展的一种普遍担忧，而技术革新引发的利益格局调整问题、数据滥用带来的个人隐私泄露问题也是目前智能化技术推广的阻力。澳大利亚未来学家理查德·沃特森（Richard Watson）在《智能化社会：未来人们如何生活、相爱和思考》一书中以诙谐幽默的笔调写道：“未来，我们将‘拥有一个数字版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将逐渐转变成‘一个可以由谷歌控制的技术平台’。”

关于智慧社会治理所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重大课题，国内有不少学者都做了归纳总结，其中主要有现实与虚拟双重空间的生活逻辑、人机交互分不清主客的工作场景、数字化人类的生物与数字二维面向、建模算法设计者人为的价值偏好、代码规制过程锁定的制度化应用五个方面。同时，有学者针对“人们担忧机器抢走自己的饭碗、控制自己的大脑”提出，“新时期加强科技与社会关系治理必须着力实现科技创新收益和风险的有效平衡，着力实现多元参与和协同共治的有效结合，着力实现一般规则和特殊工具的有效统一，保证科技创新更好履行社会责任”。就大数据统计和分析而言，“我们还没有在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折中方面形成任何共识”。然而，正如彭特兰所指出，构建数据驱动的社会的“最大障碍既不是数据的规模或速度，也不是共享数据的隐私和责任”，“最大的挑战是要学习如何基于对数十亿的个体连接的分析建构社会组织”。在社会治理智能化推进过程中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和问题完全是正常现象，历经40多年改革开放，我们应该有信心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解决由发展带来的新矛盾、新问题，因为发展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解决矛盾和问题的过程。

劳动对象是人们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将劳动加于其上的一切东西。劳动对象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天然存在、未经人类劳动加工的劳动对象，如原始森林中的树木、地下矿藏、海底资源等；另一类是人类劳动加工过的原材料，如钢材、棉花等。社区治理的劳动对象是社区治理工作中所面临的一个个具体问题，如养老问题、“停车难”问题、老旧小区居民楼安装电梯问题、垃圾分类问题等。有的问题相对简单，有的问题实际上是包括一连串问题的“问题集”，治理起来牵涉方方面面的利益，比较复杂。但这些问题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解决它们需要调动大量的公共资源。而智能化技术有助于调动公共资源，具体体现在它通过信息的归集整合，一方面掌握民意诉求；另一方面调动政府内部及外部资源，形成有针对性的社区治理方案，从而直击民生问题的难点、痛点，打通社区治理各环节中的堵点。比如，浦东新区为辅助社区基层党建工作，设计了“浦东i党建”智能平台；为促进居民参与社区自治，设计了“浦东e家园”智能平台；为方便基层社区网格化管理与服务，设计了像“北蔡e生活”、“洋泾社区云”、塘桥“社区大管家”这样的“家门口”智能服务平台，这些平台都是为解决社区治理工作中的具体问题服务的。脱离具体问题，智能化就会失去建设的方向，最终导致整个平台定位模糊、功能混乱，难以在社区治理中发挥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