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和慈悲
蒙古人早在12世纪时就有建立一个有组织国家的尝试,但这种企图直到成吉思汗才变为现实。
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是蒙古部落泰亦赤兀惕氏族的首领,其夫人是容貌艳丽的诃额仑。诃额仑为也速该生下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铁木真(即成吉思汗)是长子。9岁时,父亲也速该带他去舅父家的路上,遇见蒙古某部落首领德薛禅。德薛禅很喜欢成吉思汗,有意把女儿孛儿贴许配给他,经也速该同意就把这一婚事订下来。不久,也速该就被塔塔儿人毒死。
也速该去世后,他所在的氏族泰亦赤兀惕作出了驱逐铁木真一家的决议。由于铁木真年幼无知,没有能力继承也速该的首领之位。铁木真一家堕入不幸的深渊,处境不断恶化,他们避居于斡难河发源地。为了养活儿女,铁木真的母亲被迫掘草根、拾果子维持生计。正是青少年时代的这种孤寂、艰难、困苦的生涯,塑造了铁木真超人的忍耐力,以及对创伤、失败、遗弃和被俘等厄运泰然自若的态度;也正是这种苦难的经历,锻造了铁木真忍辱负重的不屈精神,使他成为钢铁般的人,震惊世界的人。
后来,泰亦赤乌惕部的首领得知铁木真一家住在肯特山,这个首领开始变得焦虑不安,因为,在他看来铁木真极有可能成为为氏族权利复仇的人,于是费尽心机,最终抓到铁木真,并给他戴上枷。吉人自有天相,在逮儿都思部首领锁尔罕失刺及其子赤老温、赤不拜暗中帮助下,铁木真得以逃过此次劫难。此后,铁木真重振家业,生活开始好起来。那时,他已有9匹马。有一天,9匹马被窃贼劫去了8匹,幸运的是:在阿理刺惕部首领、年轻的博儿术的帮助之下,铁木真夺回失去的马。自此以后,铁木真和博儿术彼此间建立了友谊,在成吉思汗光辉灿烂的日子里,博儿术成为其麾下杰出的将领之一。生活境况好转之后,铁木真去拜访德薛禅,向他的女儿孛儿贴正式求婚,德薛禅不爽前言,答应了这门婚事。孛儿贴的母亲亲自将女儿送到铁木真家里。
弓箭是游牧民族最喜爱的兵器。骑兵使用短弓,步兵使用长弓。射杀披甲的敌人的有效距离在70米内。弓的强度取决于材料的反弹力,蒙古人选用硬木做弓,牛筋做弦。用牛筋做的弦,不受水的影响。在干燥的冬季,弓力最强,而在湿度高的季节,弓力则变弱。应随时保持弓的干燥状态。所以,蒙古人一般选择在冬季发动战争。弓做好后,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干燥,弓力则必须用秤砣等物进行测定。在蒙古人的兵工厂里,谁能制造最好的弓谁就享有最大权力。以弓为主力兵器的蒙古骑兵,每人配30支箭,大箭用来射杀敌人,小箭用来干扰敌人。娴熟的骑射技术和灵活多变的骑兵战术以及优良的强弓是蒙古人远征成功的关键。
躲过泰亦赤兀惕人的陷害之后,铁木真的事业开始有了重大转机,他决定去拜访客列亦惕人的首领脱斡邻勒。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曾鼎力帮助脱斡邻勒恢复王位。铁木真带着黑貂斗篷作为礼物去拜见脱斡邻勒,说道:“从前你和我父亲是朋友,现在,我父亲不在了,你便是我父亲。”脱斡邻勒甚为喜悦,说道:“我帮助你把你的族人集合起来,归你统率!”
不久,铁木真的妻子孛儿贴被一伙篾儿乞人抢走,在脱斡邻勒和札只剌惕部首领札木合的帮助下,铁木真夺回孛儿贴。9个月后,孛儿贴生下长子术赤。术赤到底是铁木真之子,还是绑架者之子,铁木真对此从未探究过。
世界上的游牧民族,大都生息在欧亚大草原上,这些民族在历史上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他们的历史重要性主要不是在于他们所建立的帝国,草原上大量的事例已经证明这些帝国都是昙花一现。他们的历史重要性在于他们向东、向西运动时,对中国、波斯、印度和欧洲所产生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断地影响着这些地区历史的发展。草原游牧民族的早期历史仍处于模糊不清的状况,只有当他们与那些有文字历史的文明接触时,这种模糊不清的状态才稍微明朗了一些。
尽管铁木真和札木合从小就是朋友,结义兄弟,但是两人为了争夺汗位发生矛盾,以致分手。随着铁木真势力的增强,蒙古若干部族逐渐集合到成吉思汗的周围,其中就有四名汗王血统的蒙古亲王,这些蒙古亲王经过会商后,决定将蒙古汗位奉献给铁木真。他们对铁木真说:“我们决定立你为汗。打仗的时候,我们做前锋。掳来的美女妇人,我们献给你。狩猎时候,我们首先出去。猎得的野兽,我们奉献给你。如果在厮杀时违反你的号令,或者平时坏了你的事,请你夺去我们的妻子和财产,将我们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铁木真忠实的支持者扎剌儿部的木华黎也说道:“呵,铁木真,你应该为汗,向我们的敌人塔塔儿人报仇,你应该恢复蒙古人的光荣。”他们一道宣布立铁木真为汗。从此铁木真被称为成吉思汗,这个名称法文为Gengis-khan,该词的意思是坚不可摧的汗。
持海东青石俑。海东青是产于东北的优良猎鹰。几支游牧民族都对海东青珍爱有加,有时不惜发动战争来迫使东北人多进贡海东青。游猎时,猎鹰扑杀猎物,猎手则必须动作迅速地从猎鹰嘴里把猎物抢过来。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在树林和灌木丛放猎鹰,因为猎鹰可以躲在树丛中把猎物吃掉。
客列亦惕国王脱斡邻勒表面上也赞同成吉思汗即位,声称蒙古人实在不能没有自己的汗王,并且劝告蒙古人要效忠于这位新选出的人。足可称道的是札木合对这件事的态度也非常豁达,他将一切责任归咎于阿勒坛和忽察儿这两个成吉思汗的大选举人,说是他们的谎言破坏了他和成吉思汗的关系。他甚至责备他们没有推选成吉思汗,用讥讽的语气,劝告阿勒坛和忽察儿对成吉思汗要永远效忠。
成吉思汗和札木合这种破镜重圆的关系,很快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所破坏。札木合的幼弟绐察儿抢走了成吉思汗部下拙术的马群,拙赤追赶时,一箭射在绐察儿的脊梁上,将他射死。札木合将责任归咎在成吉思汗身上,为此诉诸战争。这次战争,成吉思汗尽管在军事上失败了,但在道义上和政治上取得重大的胜利。战争结束之后,许多部落首领离开札木合,投奔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的力量迅速增大。
1201年成吉思汗击败札木合联军。
1202年在阔亦田与王罕联合击败不欲鲁汗联军。
1203年成吉思汗灭克烈部。
1206年的春天,成吉思汗在斡难河上游召集了一个大忽里勒台大会,升起新蒙古帝国的旗帜,登上大汗之位。蒙古人确认了他的成吉思汗的尊号,铁木真被公推为成吉思可汗。
事实上,推选他的人未必有创造一个帝国、建立一个政府之意。有创造帝国、建立政府之意的,是铁木真自己。这便是其了不起之处。
偶像化的海东青装饰图案。
成吉思汗成为全蒙古可汗之后,开创了民主推选可汗之先河,凡是重大问题的决策,都通过召开忽里勒台会议决定。忽里勒台原来是部落议事会,这种部落议事会在成吉思汗时成为一种宗王大会,重要大臣、将领都要参加的大会。成吉思汗在遗训中规定大汗的选举必须通过忽里勒台,从而使汗位得到顺利的移交;蒙古帝国大汗必须由蒙古宗王共同选举德高望重的黄金家族的成员出任,任何人都必须服从会议决定。成吉思汗之后的继承人窝阔台、贵由、蒙哥都是由大忽里勒台通过后,才继承皇位的。
成吉思汗用人打破等级界限、民族界限,他手下云集了大量人才。如四杰:木华黎、赤老温、孛斡儿出、孛罗忽勒;四骏:速不台、哲别、忽必来、者勒蔑都是奴隶或平民出身;金国的降臣耶律楚材,还有出身于波斯、钦察、斡罗斯、阿兰等部的一批人才,这些人均为成吉思汗的征伐立下了汗马功劳。
铁木真作了成吉思可汗后,一举而封了95个千户,指定其中4人为“万户”,气魄之大,迥非合不勒可汗等人可及。辽金二国的开创者,甚至汉唐二朝的开创者,就这一点而论,也是难以与他相比的。项羽攻下秦的都城以后,一举而分封十八王,其慷慨大方似乎可与成吉思汗相伯仲。然而,项羽没有远见,把土地和人民随随便便送掉了一大半,埋下了自己的杀身之祸。成吉思汗呢?一方面施惠,另一方面又以蓄养千户之子为护卫,为质子,加强了对功臣的控制。
蒙古人使用的金针。是猎手必备的狩猎工具。他们的猎鹰特别喜爱吸食天鹅的脑花,专门制造这样的金针来迅速刺穿天鹅的头。在特殊时候,金针也可作为刺杀敌人的暗器。
在这次大忽里勒台大会上制定出“扎撒”,“扎撒”的字面意义是“规章”或“公共法典”的意思。该法典很严酷,只要犯有盗窃、谋杀、密谋、通奸、以幻术惑人、接受赃物者立斩不赦,违法行为不论军、民都按公共法典与犯罪同样论处。扎撒既是民法典又是行政法典,是管理社会的实用规则。
当时蒙古的社会结构是这样的:居于最高层的是成吉思汗家族;其次是部落首领那颜和勇士贵族,这些人统帅和操纵着社会各个阶层;战士是完全自由的人即那可儿。此外还有普通百姓,最后是奴隶,社会各个阶层以对个人世袭的效忠为纽带而联系在一起。
成吉思汗采取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在当时的蒙古境内,除原始的萨满教外,还有天主教、儒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成吉思汗命其后裔切勿偏重任何宗教,应对信教之人予以平等。即使是在向外扩张的过程中,成吉思汗也没有把自己的信仰强加于被征服的民族,而是容许各宗教自由存在和发展。在攻打中亚的伊斯兰教及东欧的基督教民族时,虽然大批地屠戮那些英勇抵抗的人们,但并不消灭他们的宗教。
成吉思汗家族祭祀图。图中所列的人物是成吉思汗及其3位皇后、4个儿子。成吉思汗戴四方瓦楞帽,3个皇后都戴罟罟冠,他们端坐在白色高台上,下面是祭祀的人群。成吉思汗历时18年统一蒙古草原后,大批游牧部落被有效管理,结束了草原牧民一盘散沙的局面,其家族也被尊为黄金家族。
与凶暴的征服和奴役形成绝妙反差的是:这位战场上冷酷无情的大汗对他的臣子和将领们却怀有一颗慈悲的心。不论是在征伐的年代,还是功成名就之后,所有的功臣得到的都是不断的封赏,根本不存在杀戮或削权之事。凡是经他选拔的将帅功臣,没有一个不是终身效力的,没有一个背叛他。
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全民皆兵。其兵制,以十为单位,成百成千组成,无薪给。各部队军官只要有能力,升迁极快,不按年资。士兵极能吃苦耐劳,马可·波罗这样描述:“他们能够忍受各种各样的困苦。必要时,他们能以马乳维持一个月的生活,或者以他们所能捉到的其他野兽充饥。”通常情形之下蒙古部队无大小行李,兵士只带皮囊盛水,也利用其为渡河的浮囊。他们能在马背上假眠,必要时昼夜行军,环境许可就换马继续前进。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之后,当时中国、中亚、西亚的形势是这样的:中国被分裂为几大块,南部是宋朝,以杭州为都。北部是女真人建立的金朝,以北京为都。西北部是与吐蕃人有姻缘关系的唐兀惕人建立的西夏。在塔里木河西北,从吐鲁番到库车是具有佛教和景教文化的突厥人建立的回鹘国。回鹘国的西北是喀剌契丹国,喀剌契丹人是一支具有中国文化的蒙古人。中亚的河中和几乎整个伊朗属于花辣子模的苏丹们,他们是具有伊斯兰教信仰和阿拉伯波斯文化的突厥人。再往西是巴格达的哈里发、叙利亚和埃及的阿尤布王朝和小亚西亚的塞尔柱克人,这些都是穆斯林世界。阿尤布王朝是具有阿拉伯文化的库尔德人,塞尔柱克人则是具有伊朗文化的突厥人。
当时,蒙古周围的王朝大都正处于衰落的时期,这种有利的形势为远征北略提供了大好时机。
蒙古人的服装样式,仍然是以便于马匹上行动而设计的。具有明显的中亚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