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原狼：喋血成长

雄鹰俯瞰着草原

人不是上帝的子民，上帝的子民是各路神仙；

人是大地的子民，大地的亲吻、抚摸、沐浴铸造了他的子民；

蒙古人是草原的子民，霜风冷雨、严寒酷热的蒙古大草原锻造了蒙古人坚韧不屈的性格；草原上粗砺的沙子、凛冽的寒风勾勒出蒙古人特有的面貌：有力的眼睛，突出的颧骨、卷起的头发，也塑造了他们敦实而灵活的身躯。干涸的水沟、贫瘠的牧场、荒芜的高地，使这群可怜的野蛮人不断地跋涉、不断地迁移……

这股跋涉的铁流从乌拉尔山奔涌至意大利北部的波河流域，甚至温暖的亚平宁半岛也能听到野蛮的蒙古人手中铁器碰撞的声音。

这是冷兵器时代的奇观：一只苍鹰在凛冽的天空看到兴都库什山脚绵延的人流，它也会感到奇怪：这支队伍为什么如此不知疲倦？为什么这股人流的触角所及之处，富庶的城市顷刻变成废墟、宏丽的庙宇化为火海？是什么动力令这支队伍跋涉数千公里的时空距离，横跨平原、河流和沙漠？他们追逐着什么，永不停息？

从中国人赵珙和波斯人朱兹贾尼的描述中，我们知道了有关成吉思汗的一些外貌特征：他的个子很高，体格强壮，前额宽阔，有一对猫似的眼睛，晚年留着胡须。青年时代的流浪生涯、对严寒和酷热的抵抗能力、超人的忍耐力，以及对创伤、失败、撤退和被俘等厄运泰然自若的态度，都足以证明他顽强的生命力。在最恶劣的气候和最不稳定的环境的磨炼下，他的身体从青少年时代起就习惯了忍饥挨饿。从一开始起，苦难的经历就培育了他的精神。这些经历把他锤炼成钢铁般的人，震惊世界的人。成吉思汗和帖木儿，他们的名字广为人知。这些伟大的野蛮人闯入了发达的历史文明地区，几年之内，他们使罗马、伊朗或者中国瞬间被夷为废墟。他们的到来、动机及消失似乎都是极难解释的，以致使今天的历史学家们视他们为上帝之鞭，他们是被派来惩罚古代文明的。

一种能长时间充满激情的力量、动力、追逐必然会演变为一把无往而不胜的利剑。一群四处游动的蒙古牧民本应像草原上温顺的牛羊，却因为严酷的生活环境使他们变得坚不可摧，他们折磨对手，拖垮对手，直到对手筋疲力尽。

成吉思汗依靠这把利剑，最终消灭了所有的对手，降服各部，统一了整个蒙古大草原。蒙古统一后，他带领他的子孙进行了大规模的远征，这是一次令全世界为之失色的征伐。蒙古大军以龙卷风般的威力席卷了整个欧亚大陆，先后有四十多个国家，七百多个民族都归顺于大蒙古帝国。迄今为止，欧洲的史学家在提及这一段历史时，仍然不寒而栗。在中欧、在波希米亚、在多瑙河中下游一带，人们仍然将成吉思汗和帖木儿视作凶悍和野蛮的化身。

16世纪的时候，蒙古人的铁骑在伊凡雷帝的炮声中变得软弱无力。伊凡雷帝用炮声驱散了金帐汗国的最后一批继承者。大炮的隆隆声标志着一个世界历史时期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