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手九针·翠萝寒
离开葬天关后，莫昊天并没有急着回彩绿险磡，而是随着心意在苦境中信步闲游。融合了燹王灵魂的他，在获得超强实力的同时，也继承了其很多的生活习惯，其中一项，便是品味大自然的气息。
一处清幽的竹林中，晚风习习，林叶纷纷，莫昊天微昂着头，轻闭双目，细细的嗅着风中迷人的绿之气味。
“难怪苦境会不断的引来强敌争夺，一路行来，即便是最普通的山川，也蕴含着浓郁的生命之能，而这处不知名的竹林，甚至比之险磡也不遑多让了。”
就在莫昊天惬意享受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委婉动听的琴音。琴声袅袅，灵动九天，混着习习晚风，似伊人素手，轻抚着整片竹林。
“咦？”
突闻琴音，莫昊天张开双眼，暗自诧异：“此琴声中，暗含三分剑意，却又没坏了整体的曲韵，弹琴之人不俗也。”
一瞬好奇，莫昊天循着琴声，缓步而行，不多时，来至另一处碧翠竹林，正欲进入。
突然，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在莫昊天脚下划下界线，同时，警告之语从林中传出：“阁下止步，此地不喜外人擅闯，请回吧。”
莫昊天面色不改，冷冷说道：“我不止步，又如何？”
话语落，只见两名年纪相仿的女子持剑从林中走出，脸上充满了不悦与敌意：“阁下难道不懂适可而止的道理吗，我们姐妹已事先警告，若阁下想强闯，那就休怪我们剑下无情了！”
“哈！”
莫昊天不屑地笑了笑，“你们很幸运，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尤其是弱小的女人，但今天我也不是为你们而来，而是要一会方才弹琴之人。”
“哼，大言不惭，小妹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绿毛怪，你若再不离开，我就不客气了！”
“嗯？”
听得侮辱之词，莫昊天心生不悦，凛然一负手，王者霸气自体内释出，顿时风惊云惧，整片竹林亦瑟瑟作响。
反观那两名女子，正面承受莫昊天气势威压，一声闷哼，已是乱了内息，嘴角溢血，摇摇欲坠之迹，竹林中再次窜出两道剑光，化入两人体内，这才稳住了身形。同时，清脆的女子声传出：“阁下不要难为我的两位姐姐，请进吧。”
莫昊天随即踏步往里走去，路过二人之时，说道：“这次只是略施薄惩，要记住，生命不易，好自珍惜。”
幽幽竹林，风吹铃响，粼光波水上，但见亭中一道倩影，玉指轻撩拨，清绝七弦音，绕梁不绝。
莫昊天缓缓走近，在距离小亭还有一丈三尺时，停下了脚步，面朝湖水，沉默不语，侧耳倾听着婉转的琴音。
一曲罢，亭中倩影道：“这一曲常山古道吟，果真能招来无名贵客啊，阁下以为如何？”
莫昊天转过身，望向亭内倩影，但在素色长帘遮挡下，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虽然看不清，但他心中差不多已确定了弹琴之人的身份。
“姑娘大雅之音，七分在琴律，三分在剑意，闻之有白云邈远之怀，令人回味无穷，姑娘不仅是琴中妙手，亦是剑中高手。”
“看来阁下也是一个懂琴之人咯？”，亭中倩影语带几分俏皮与试探。
莫昊天自然听出了女子话中考校之意，回道：“古琴七弦，是为文武金木水火土，依我听来，高山在文武之间，隐于金木，息于水火，终成于土。”
“嗯？阁下的意思是，我琴艺欠佳，或者剑意不纯？”
“非是姑娘琴艺不佳或者剑意不纯，而是我听过更为高端的音律，此音律无物不合，若合于剑，可平四海，逆于文武，能掀剑海天潮。”
“哦？”，亭中倩影一声轻疑，说道：“难道阁下的剑道已达到这样高深的地步了吗，但我观阁下又似乎不是用剑之人，可否一解我的疑惑？”
莫昊天闭目一嗅，然后才解释道：“我说过，此音律无物不合，我虽不修剑道，但天下万般武学，殊途而同归，莫不是起于形，成于意，归于神。形与意合，意与神合，三者递次而近，完美契合，方能闻听大道之音。”
“阁下之见识，超卓不凡，但不知此音律为何，又要到哪里才能听到呢？”
“哈，此音律，我将之称为生命之律，只要天地不灭，此律便存于万物之中，随处可听，姑娘又何须前往他处呢。”
“生命之律么...”，亭中倩影默默自念，说道：“这样的音律我的确不曾听过，但听阁下叙述后，亦心生向往，不知我能否与阁下较量一番，以便亲身体悟。”
“不能。”，莫昊天竟是直接拒绝。
“阁下难道认为我也是‘弱小的女子’吗”，亭中倩影不悦的强调道。
“非也。”
“那是何故？”
莫昊天望着一池湖水，幽幽道：“古语有云，女子都是水做的，水乃生命之源，我的家乡也是因为水才得以存活，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我不与水斗，也不与女子争高下。”
“原来如此，想不到阁下竟然还有这么独特的原则，那我若一再强求，反倒坏了你的规矩，也罢，算是我无此机缘吧。”
“姑娘不必遗憾，虽然我不能与你交手，但可施展一招，让这竹风万籁定于一，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甚好，那我在此先谢过阁下了，请开始吧。”
“看仔细了！”
一句提醒，只见莫昊天右臂高举，王袍无风自扬，两指并拢朝天，旋即，一点绿芒凝聚指尖，盈盈生命之气如扶风妙手，在竹林中引奏出绝世音扬，一迭一远，绵转山河之声。
倏尔，又怵见莫昊天指尖绿芒暴涨，化作一条百丈绿龙，腾飞九霄，赫赫龙威震慑八荒四野。
绿龙在高空盘旋，好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往返三圈后，陡然化作漫天绿雨倾落而下，覆盖整片竹林。霎时，方圆数十里，顿现奇异一幕：无数竹笋破土疯长，不尽枯竹再逢春，万千残花重斗艳，天地之间，一幅欣欣向荣，万籁不存，只余生命的律动。
莫昊天对这一招的效果早已无比熟悉，但亭中倩影却是第一次见到绿之能，当即震撼莫名，沉默不语间，心神竟是踏入从未有过的空灵之境。
“玉手九针·翠萝寒，就看你能领悟几分生命的奥义了。”
莫昊天自然察觉出了亭中倩影的异常状态，心知她此时已经进入深层次的参悟之中，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因此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欲望了，随即轻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