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春气息
“来来来，陆鸣，吃点水果吧。”
赵子岩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和一盘洗净的草莓走出厨房时，重新挂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哇，谢谢阿姨。”
陆鸣超爱吃草莓，不过此时是在赵子岩家里，她还是要表现得矜持一点，小心拿起一颗草莓，小口细嚼慢咽。
“谢什么，不用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和你叔叔忙点儿家务，等会儿咱们几个一起去街上逛逛。”
“叔叔阿姨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就跟子岩一起休息看电视就行了。”
赵子岩妈妈赶忙摆手，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时，陆鸣忽然想起行李箱中的礼物，于是拱了拱赵子岩，两人一起去将礼物取出来。外包装袋已经被箱子里的衣服压得有一点变形，好在内里的盒子比较坚实，陆鸣赶忙整理一番，然后提着袋子走到赵子岩父母面前。
“叔叔阿姨，这是我在上海给你们买的礼物，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买礼物，你买的我们肯定喜欢的。”
赵子岩妈妈喜笑颜开，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个足疗机，说道：“还是陆鸣会挑，这东西阿姨喜欢，又好看又实用，花了不少心思吧，谢谢你哦。”
陆鸣更加得意了，觉得赵子岩的父母简直再通情达理不过，这一趟来得满满成就感，紧张的心情也有了极大缓解。
等到九点多钟，赵子岩的父母也差不多收拾完了，赵子岩妈妈便让陆鸣和赵子岩一起，四人上街逛逛。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街道上的商铺纷纷换上有春节特色的装饰，灯笼、福字、对联、窗花、贴画，人行道上也出现了许多叫卖的小贩，满眼望去都是红彤彤、金灿灿的。有的小孩已经换上了喜庆的旗袍，像是贴在门上的福娃。弥漫在人们周身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路人，一年中最重要的团圆时刻就在眼前，是时候回到亲人身边了。
赵子岩妈妈领着两人从路口的店面开始转悠，很快进入到一家运动鞋专卖店里。赵子岩一眼便相中了一双蓝色的运动鞋，他穿上试了试，配上他今天的一身休闲衣装也很搭，加上店员一个劲在旁边夸赞，赵子岩立马就动心了。
“你都工作了还买运动鞋，该穿皮鞋了吧？”
赵子岩妈妈拿着鞋子来回翻看了半天，似乎是对六百多的标价有点犹豫，这里掰掰鞋底，那里捏捏鞋面，像是一位考究的专家。
“正好打球穿，我原来那双穿了三年了，下雨天有点漏水，换一双得了。”
赵子岩说道。
赵子岩妈妈也没再多说什么，爽快地就去付钱了。
赵子岩一手拎着新鞋，一手牵着陆鸣，满足地离开。
赵子岩妈妈则凑到陆鸣身旁，说道：“陆鸣啊，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你第一次过来，阿姨应该要送你一件礼物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就带你出来逛逛，买身新衣服给你。”
“阿姨，你不用这么客气，不用的。”
陆鸣羞涩地连忙摆手。
“诶，怎么不用，要的要的，你别跟我客气，一会儿多去试试，喜欢就拿下。”
赵子岩领着陆鸣一路逛过来，进了好几家女装店。陆鸣有点不好意思让赵子岩的爸妈破费，但赵子岩妈妈一直在旁边说叨，一副盛情难却的架势，陆鸣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挑。她看到喜欢的衣服都会偷偷先瞄一眼标牌，没想到这里的物价也不便宜，好不容易有几件看上的春装，标价都是四五百起，吓得她赶紧挂回架子上，装作瞧不上的模样。
一连逛了一个多小时，陆鸣依旧无所斩获。她心里暗暗想着，要么就当没看到喜欢的衣服好了，反正她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收赵子岩妈妈的礼物，感觉自己像敲竹杠一样。
忽然，赵子岩看见一家女装店里面模特展示的外套，瞬间两眼放光，拉着陆鸣走进去。在赵子岩的怂恿下，陆鸣试了一下这件衣服，正是陆鸣喜欢的风格，价格也不贵，算上新品折扣才两百多。
“这个适合你，我看这件就不错。”
赵子岩的眼光有毒，以前在学校陪陆鸣逛街的时候就时常做陆鸣的穿搭参谋，所以能被他一眼相中的衣服，陆鸣上身效果一般不会差。
陆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满心欢喜。
“我看不太好，学生气太重了，你们现在都是工作的人了，还是要穿得稍微显成熟、有档次一点。”
“还好吧，我在IT公司，平时也会有同事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陆鸣前后比对了半天，这身衣服衬得陆鸣身型修长，乍看上去还以为她长高了五厘米。远看还不觉得，上身之后就更加喜欢了，越看越心动。
“这个衣服材质不好的，容易起球，到时候穿不了两次就看不得了。”
赵子岩妈妈上前搓了搓衣角，说道。
陆鸣这时才恍然听明白，这位阿姨似乎不太喜欢看自己穿成这样，只得掩藏住自己的喜爱之情，说道：“这样啊，那算了吧。”
大约是心里装了那件衣服，后面陆鸣一直逛到街尾，再没找到一件中意的。这样也好，没有心理负担，而且她已经感到双腿酸痛，加上坐一晚上火车的疲累，陆鸣恨不得马上回去坐下休息。
然而，赵子岩妈妈对于送陆鸣一件衣服的目标没有达成还耿耿于怀，没有半分要退却的样子：“姑娘呀，逛了一路都没有你看上的吗？”
“嗯，阿姨，真不用了，您看我来你们家蹭吃蹭喝的，已经是一份大礼了。”
陆鸣半开玩笑地说道。
“瞎说，叔叔阿姨还能少你一口饭吃？这可不行。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还有好多衣服，要不咱们再过去转转，挑件喜欢的？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陆鸣望着赵子岩，仿佛求饶一般，一心想要回去。可不知道赵子岩是没能领会到陆鸣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充楞，附和道：“去看看吧，过年是该买件新衣服。”
赶鸭子上架，陆鸣不好再推诿，只得拖着感觉已经快不属于自己的双腿，跟着三人继续向前。
赵子岩妈妈所说的地方是一幢略显陈旧的建筑，一走进去陆鸣就震撼了——五层楼的空间内挤满了无数商铺，每个商铺也就十平左右的空间，墙面上挂满了各种衣服，密密麻麻。许多人在这些商铺间穿梭，让你误以为自己此刻正置身上下班高峰期的上海地铁，此起彼伏都是人们用方言叫喊砍价的声音。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服装店，就是个服装批发市场。
赵子岩妈妈凑到陆鸣耳边，说道：“陆鸣啊，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外面很多品牌店里的衣服都是这里进的货，你看上哪件跟我说，阿姨来砍价。”
陆鸣感觉自己很快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声响和成千上万的衣服中间，渐渐失去了认知能力。从童装到中老年服饰，从布料到拉链、纽扣，这里应有尽有。陆鸣刚逛了一家店就彻底失去挑选兴趣，什么都不想买了。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周遭都是布料的气味，和一群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的人，陆鸣感觉自己像掉进海里的一片落叶，浮浮沉沉，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除了离开，陆鸣的脑海中此刻绝无其他念头。